却说,那沿海城市乡下的某个小镇上,一处较为破落的小院子中,走出了一位背负黄梨木剑匣的矮胖子。
矮胖子才走出院子没几步,便有一位农家女子愁眉苦脸地追了出来。
矮胖子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那位女子。
那女子则是面露愁容,“姚胖子,你真的要去吗?”
这女子,约么也有三十来岁的年纪,她长相一般,穿着朴素,皮肤算不得好,皆因贫困的生活所迫,在她十六岁时便扛起了一个人要抚养十多个孩子的重任。
她名叫李湘婷,约么是十年前便和姚胖子崔小雨等人在赌场中相识,当初她为了从崔小雨身上勒索两百万,是一路追到了东燕市,追了公里。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在巷子里被一群地痞流氓侵犯,崔小雨把那些地痞打成废人之后,无颜面对她,那时候就是姚胖子送她回沿海的。
然而两个月前,姚胖子胆大包天,进入天统局的总部劫狱,被天统局总部的多位高手联手重创,伤及灵魄,最后逃着逃着,便在这个小镇上遇见了。
姚胖子和去劫狱其实就是在演戏,是为了帮助崔小雨套出背后布局的人,所以并没有真正受太重的伤,他没有查清楚敖君珩的去处,本是想去梨花山丘,看看敖君珩有没有去那里祭拜她的祭司爷爷,可结果在这个小镇上遇到了李湘婷。
不算老友,却也算是老相识了,便在李湘婷所居住的地方多停留了一阵,这么一来二去,才发现,俩人的性子,还颇有些合得来,当时姚胖子就开玩笑道:你这么大的年纪了,再不结婚可就真的没人要了。
李湘婷回应道:你不也是一样?
姚胖子故作豪迈道:要不是姚大爷我瘸了一条腿,能单身至今吗?说不定这会儿都有一大堆娃儿跟在屁股后头转悠咯。
李湘婷也不揭穿,道:本来好好的一小伙,竟然瘸了一条腿,以你现在的名声,和在玄术江湖中的地位,估计跟在屁股后头的就不是一大堆娃儿了,而是一大堆女人。
姚胖子也没有去试过自己的名声管不管用,不过就算自己是法剑圣人,他也没有这个精力去泡妹子了,毕竟他现在连肉体都没有了。
姚胖子苦笑道:你要是改名叫做“一大堆”,然后跟在我屁股后面转,那就是正应了你说的了。
两位大龄单身男女,一来二去,玩笑调侃,难免暗生些许情愫。
此刻,
姚胖子正欲离去的身影背对着李湘婷,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崔小雨,是我姚电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兄弟,他当初拜托我带回敖君珩,可我却没有做到。敖君珩的死,罪在于我,既然我没能带回弟媳,那么,如今他借终南山道场气运闭关,我就不得不去出一份力。”
李湘婷含泪道:“我听新闻上说,天统局的核心骨干都已经奔赴前线了,根本用不着你去,而且天统局那边也没有通知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姚胖子苦笑一笑,道:“百晓生的天象榜,相信你也听说了吧,神秘的素衣老头,位居天下第一,但那素衣老头已经回瀛洲了,那么,天象榜上的第二,就是现在的第一,天下第一,什么概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天瀑早就放话了,崔小雨若敢重返陆地仙人境,他定要叫南海龙王的龙血染青天,听听,多狂妄的话啊?我,非去不可。”
能为崔小雨拖一秒是一秒。
姚胖子迈动脚步。
李湘婷忽然急切道:“你要是没了,那我怎么办?这个村子里的人,一直欺负我,只有你在的时候他们才不敢来找麻烦。”
姚胖子心知肚明,自己此行是凶多吉少,以他现在的实力,在没有天地法则限制下的海外地界,他连青干剑仙都无法战胜,更别说抵抗天瀑了。
于是他无所谓的胡乱发誓道:“李湘婷,要是我西部第一帅能够活着扛过这场浩劫,那么,我与你结冥婚啊,你嫁是不嫁?”
李湘婷满含泪水的眼眶中,是瞬间滴落几颗泪渍,紧接着就是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但却始终面带笑容,随手从院墙的缝隙中取下了那根姚胖子从梨花山丘带来的梨花枝,有将梨花枝藏在身后。
她走到姚胖子的身后,微微低头,迟迟不给出回应。
对于姚胖子而言,李湘婷答不答应都已经无关紧要了,他故作无所谓道:“怎的?我堂堂法剑圣人,当世最强侠客,还配不上你咯?”
李湘婷身高可比姚胖子高出了半个脑袋,她在姚胖子的身后,轻声道:“喂,这个你拿着”。
姚胖子回头一看,只见李湘婷递出了一根梨花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就呆愣愣地接了过来,道:“拜拜了。”
那姚胖子身负黄梨木剑匣,行走在这乡野间的小道上,日落余晖下的夕阳,将那矮胖子的身影越拉越长,直至不见。
而女人却是开始用她学来的那点三脚猫的不算之术,开始为那远行的矮胖子卜卦,卜卦,卜上一卦,又一卦。
不停地抛出铜币,眼泪止不住地掉。
这一幕幕,都看在了这房里一个大学生的眼中,这大学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李湘婷的身旁,“姐姐,剑圣是玄术江湖中扛鼎的人物,他既然走上法剑一途,就注定不会有平凡之路可走,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李湘婷没有理会这大学生,则是疯了一般地给姚胖子卜算。
也是在后来,这大学生将李湘婷卜卦的这一幕幕,编写成诗词,在网络上红极一时,是广为流传:
我观星月天机散,乾坤了然,
掐指间,看破多少离合悲观。
姑娘慕名,寻至院门夕阳下,
愁容莫展,但求一卦。
且问良人生与还?
我占阴阳与呢喃,不甚圆满,
良人征战,终究不过寒气剑光,血染魂散。
姑娘愕然,泪雨梨花乱,
再求一卦,怨我妄断,且将结局重算。
这卦语所断,沙场劲骁寒,
焚香,起卦,再算,这六爻皆罹难!
这卦语惨淡,不忍姑娘再看,
只道是战火纷乱,归人路漫漫。
这卦语所断,寒鸦无所伴,
焚香,起卦,再算,这六爻皆罹难!
这此去经年,行单影为办,
只怕是曲终人散,红颜换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