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霍迟尧这张脸,阮娇娇大摇大摆地回到万宁制药。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缩在办公室里,让不少心惊胆战的员工渐渐放松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并不妨碍一个又一个“霍总实力宠妻”的流言长了脚一样飞出去。
以至于,多年后,阮娇娇在和霍迟尧复婚时,被记者问到是否是被霍迟尧的这些做法打动才会复婚,嘴角抽搐不止。
回去后,霍迟尧熟练认错:“娇娇,对不起!”
阮娇娇笑着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倒会坐享其成!”
她对她自己的身体好,反而成了这男人深情的佐证了。
霍迟尧赶紧揽住她,大手护住她微凸的小腹,亲了亲她的脸,讨好道:“到时候,孩子我来生!”
而现在,她面前正摆放着四台电脑,每一台的屏幕上都分为二十四格,监视着公司的各个房间。
与此同时,她还嘱咐门卫,不准放秦晚和秦照进来。
随后,她试探性地在网上搜了“银蛇苍狼”两个关键词,出来的信息五花八门,但均不是有用的。
看来霍迟尧的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难查。
要不要干脆在两周后和封时宴见面时,问问这个消息?
但那时候,他们早就离婚了,天高任鸟飞,她还在意霍迟尧干嘛?
懊恼地锤了下桌面,如同一道闪电划破迷雾,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银蛇”和“苍狼”,不是国内的呢?
翻了个梯子登入外网,阮娇娇再度检索,这一次,居然有了零星回答。
她眼神移动,一行行英文字符在脑中自动转化为汉字,阅读起来毫不费力。
“我看到了,那是死亡之蛇!他们只在夜晚出现,胸前的徽章闪着银色的光芒......”
“不要靠近雨林!不要靠近雨林!”
“他们现在似乎在追逐叛徒,感谢上帝,让他们快点滚去Z国吧!”
一行行癫狂的,似乎毒瘾发作病人写出的颠倒言论,仿佛揭开黑暗一角的绒布,令阮娇娇喉口干涩。
毋庸置疑,“银蛇”非常危险,它似乎是一个组织,那以此类推,“苍狼”也是一个组织吗?
霍迟尧在这个组织里,又是什么身份?
正要继续查看时,一块屏幕中却突然多了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
“霍总怎么在这?”
南北堂在看到从楼上缓缓走下的男人时,眼神有一瞬间不自然,下意识抬手想要摸一摸后脑勺。
阮娇娇版霍迟尧冷言:“这话该我来问你才对。”
南北堂眨了眨桃花眼,表情含蓄,充满暗示:“当然是和佳人有约,霍总不知道吗?上次你出差,就是我送阮小姐回来的......我们约定好了下次再见面,却迟迟没有等到回信。”
他上下睇视着霍迟尧,眼底讥讽:“原来是有人不乐意了啊。”
他果真是见一个人换一套人皮,面对她时优雅蔫坏,面对“霍迟尧”时绵里藏针。
阮娇娇不明白霍迟尧怎么会惹上南北堂这个神经病,他们的事业也不交叉啊?
“无聊。”
无论他说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既没有被他挑唆而动摇,也没有恼羞成怒,似乎对于阮娇娇和他的关系,毫不在意。
南北堂眼底迅速划过一丝精光。
真有意思,霍迟尧简直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
他就像是一个寻宝人,不断从沙砾中挖掘,却始终无法触碰到真正的他。
南北堂耸耸肩,识趣地改了话题:“老头子约你约不到,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霍总去家中浅酌几杯呢?”
阮娇娇被他这么一看,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后背微微发麻。
她不知道霍迟尧和南北堂之间有什么“暗号”,但还好,现在有个现成的借口拒绝。
“我太太生病了,恕不奉陪。”
“生病了?”这下,南北堂的愕然像是真心实意。
阮娇娇端详着他的肌肉反应,将南北堂从下手之人的备选名单里划去。
虽然霍迟尧笃定是那个在背后观察她的人下的手,但她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如果要下手,还有更多更好的机会——
比如霍迟尧独自去找徐幸的那个夜晚。
“霍太太深夜外出,却惨遭不幸”,比起正大光明的自杀式车祸袭击,岂不是更加安全隐蔽?
“是,所以南总请回吧。”
阮娇娇淡淡昂着下巴,深黑的墨眸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这种表情激怒了南北堂,但更令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
那是,棋逢对手的战栗。
他低低一笑。
突然有些好奇了。
当不可一世,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霍迟尧,知道自己的继母和弟弟都是别人的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反应吧,毕竟他的家庭观念相当淡薄。
果真还是从阮娇娇身上下功夫,更能激起霍迟尧不同的一面吗?
南北堂没再停留。
不过,出门后,他脚尖一转,去到了一处住宅楼。
两声敲门声后,房门打开。
门后的女人如同惊惶的鸟儿,眼珠不安地转动着。
她肤色惨白,穿着宽松的衣服,腹部瘪了下去。
“南先生......”
文锦一等南北堂进门就迅速关上了门。
客厅和卧室的窗帘全部选的是吸光的材质,拉得死死的,在晴朗的午后显得格外压抑、阴沉。
“怎么不开灯?”
南北堂唇角含笑,抬手触碰到电灯的开端。
“南先生!”谁知,文锦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样,嘶声尖叫起来。
“还是没有办法面对光明吗?”
南北堂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在狼藉的屋内慢悠悠转了一圈。
“一直这个样子,简直像虫豸一样啊,文小姐。”
他西装革履,身形修长,连手指尖都打理精致,与这个脏乱差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令他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味。
他站在黑暗中,唯有细细的银制镜框偶尔会反射一段流光。
那双诱人的桃花眼藏在阴影里,看着文锦,有如盯住了猎物的毒蛇。
“看到你父亲的下场了吧,他,梁恭,都死了,因为意外。”
文锦抖了一下。
“而接下来,你也会死。没有死在流产的手术台上,就会死在出国的客机、满是人的停车场、甚至是这里。”
他脚尖点地,想起这两天调查到的消息,神情越发愉悦。
“你知道你父亲在为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服务吗?他甚至不用出面,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
脚尖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易拉罐,碰撞的脆响像是一下子抽走了她的脊柱,令她无力地瘫倒在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放过我,放过我......”
那天从钟之羽家无功而返,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恐怕就会死在一场伪装得极好的交通事故里!
也是在这时,她才知道,原来文老手中还握着一条毒品交易线。
而接二连三的死亡,就是那个大毒贩给他们的警告。
她也会死,哪怕逃到国外,逃到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难道你不想报仇么?”
南北堂诱惑至极的低语在耳畔响起,如同魔鬼的引诱。
“你还记得,是谁,害得你们全家落得如此境地的吗?”
谁......
文锦发出一声重重的喘息。
是阮娇娇和霍迟尧那对贱人!一个出现在现场收集证据,一个用她们的身家性命作为投路石!
父亲的死、她的东躲西藏,都是被这两个贱人造成的!
文锦气息混浊,眼中陡然迸发出一道强烈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