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阮娇娇急匆匆地赶回霍氏山庄。
她气息凌乱,脸颊绯红,鬓发也有些凌乱,见到霍迟尧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奶奶怎么样了?”
“没事,陈迟在这。”
霍迟尧的眼神在她腻脂般的肌肤上一触即放,锁定了她披在肩头的大衣。
“你哪来的外套?”
他一眼认出这件高定男装,闻到了上面淡淡的甜酒香气。
阮娇娇穿着它,像是小了一号的洋娃娃。
袖口探出的手腕细得一折就断,过长的下摆遮住了大半身体。
腰带在腰间打了个结,反而愈发突显腰间的清瘦。
好在阮娇娇身材高挑,倒也能撑得起这件衣服。
“你现在还有闲心关心这个!”
阮娇娇不满。
霍奶奶是霍家唯一对她好的人,不是因为她的救命之恩,而是真心希望她和霍迟尧好好相处的。
她没见过自己的奶奶,霍奶奶在她眼里,如同亲人。
霍迟尧不为所动。
“谁的衣服?”
他低着头,指尖拢住她窄瘦的双肩,语气不容拒绝。
“脱了。”
神经病!
阮娇娇咬牙切齿地脱了衣服搭在手臂上,因为骤然脱离了温暖的笼罩,双肩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她像一只小兽,瞪着霍迟尧。
“你满意了?”
还挺凶。
霍迟尧没有解释他的一时兴起,而是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阮娇娇身上。
清冽的冷松香包裹着她的身体,上面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和体温。
她微微一怔,抬起头,霍迟尧已经转过身。
“跟我来。”
顶层的私人休息室内,霍奶奶躺在床上,陈迟正在给她输液。
霍睿明在应付宾客的关心,荣绮妍带着霍迟栩坐在最远的一张沙发上,脸色难看。
霍迟尧推门入内,阮娇娇明显看到两人抖了一下。
她挑起眉尾。
她不在的时候,霍迟尧都干了什么?
“奶奶,娇娇来了。”
霍迟尧只穿着衬衫和贴身马甲,俯身时腰线劲瘦有力。
他弯腰将单人床摇起来,阮娇娇也泪眼汪汪地握住了霍奶奶的手。
“奶奶,您怎么突然生病了?”
霍奶奶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老了,哪有不生病的呢?”
阮娇娇有些自责:“都怪我没留心。”
眼见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霍迟尧打断了她的话。
“霍迟栩,过来。”
威严冷淡的声音响起,霍迟栩不情不愿地挪到了阮娇娇身边。
“嫂子,对不起......”
奶奶还在看着,毕竟是亲孙子,阮娇娇勉强挂起一个笑,却说不出原谅的话。
也许是生在豪门,霍迟栩心思歹毒得不像是普通孩子,满口谎话,有时候连阮娇娇都觉得心惊。
“以后不许这么胡闹了。”
霍奶奶开口,不咸不淡道,
“你嫂子能原谅你一次,可不会原谅你第二次。”
霍迟栩哭丧着脸:“我知道了奶奶,我再也不会了。”
霍奶奶满意地躺回去,咳嗽了几声,精神恹恹。
“娇娇,阿尧,奶奶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阮娇娇和霍迟尧对视一眼。
“再过几年吧,我们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呢。”
霍迟尧给她掖了掖被角,温声安抚。
他容貌生得浓烈,语气也惯常冰冷,很少流露出这么温情的一面。
阮娇娇听着他口中陌生的语句,也配合着羞涩地低下头。
“好,好。看见你们小夫妻恩爱,我也就放心了。”
霍奶奶欣慰地点点头,“小刘,把多宝阁上的红木盒子拿过来。”
打开锁扣,只见深红绒布上正静悄悄躺着一枚鲜翠欲滴的手镯。
阮娇娇不明觉厉,反倒是荣绮妍发出一声惊叫。
“妈!”
“吵什么!我还没死呢!”
霍奶奶不理她,拿起阮娇娇的手,将玉镯推到她腕上。
玉镯透得仿佛能滴水,衬着她皓腕纤细白皙,柳枝似的,盈盈不一握。
霍迟尧眼神暗了暗。
阮娇娇从荣绮妍的态度中察觉出了一二:
“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没事,本来就是给你的。”
霍奶奶拍了拍她的手,笑眯眯道,“真好看。”
荣绮妍嘴唇颤抖。
“妈!这可是传给霍家媳妇的!你眼里没我这个儿媳吗?”
价值千万的古董啊!
她就等着老不死死了之后收入囊中,谁知居然半路杀出个阮娇娇!
荣绮妍心痛得快死了!
“这是我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
霍奶奶不耐烦地闭上眼睛。
“好了,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房门关上,荣绮妍咬牙切齿地看着门后的身影。
什么她的东西!
这是霍氏的家产,凭什么由她做主!
她眼神嫉恨地划过阮娇娇,在触到霍迟尧冰冷视线的那一霎那,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凭什么......凭什么阮娇娇这么好命!
明明阮娇娇出身也不好,明明她荣绮妍长得也不差!
凭什么嫁的男人天差地别!
她费尽心机嫁给了一个老头子,却是个废物,无法掌权不说,还被老太婆屡次针对!
原本见阮娇娇不得霍迟尧喜爱,她心底尚且有几分宽慰,可现在......
“阿栩,我们走!”
嫉恨的种子在心中不断发芽,迟早有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阮娇娇看着气鼓鼓的荣绮妍,将镯子褪了下来。
“麻烦你还给奶奶吧,霍氏的传家宝,还是留给许笙笙比较好。”
霍迟尧扫过她泛粉的指尖,猛地回味起她紧紧抱着他的腰时,指尖的轻颤。
心底突然起了些波澜。
“既然是奶奶给你的,那你就留着。”
他接过,重新套回她手上。
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手腕内侧细嫩的肌肤,阮娇娇忍不住缩了缩手。
霍迟尧恍若未觉,自然地在她腕上摩挲几下。
“我准备回公司,让司机送你回去?”
已经露过面了,他不打算再将时间继续消磨在无聊的吹捧和恭维上。
“不用了。”
阮娇娇脱下外套还给他,“我有司机。”
霍迟尧双手插在兜里,没接,声音平淡:
“你说的司机,就是给你披外套的男人?”
反常的表现终于引起了阮娇娇的注意,霍迟尧这是......吃醋了?
她想笑,可唇角勾起一半又无力落下。
若是今天之前,她恐怕还会为此沾沾自喜,觉得霍迟尧对她有几分情谊。
但现在,她已经不会自作多情了。
她挽了挽鬓发,唇畔微翘,迷人的猫眼儿自下而上地望着他,眼底似有碎光华彩。
一瞬间,风情扑面而来。
“别误会呀。”
她甜甜一笑。
“他只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