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阮娇娇愣了,“怎么死的?”
霍迟尧:“自杀,并且似乎另有隐情。”
他将猜测告诉她,双眸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反应,“临死之前,他说了句:你骗我。”
“你骗我?”
阮娇娇喃喃自语,显然也想到了关窍,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
“他是冲你来的!”
霍迟尧前脚为她出头,后脚罪魁祸首就死了。
凭借网友的脑补能力,恐怕舆论会像个回旋镖,以十倍反噬霍氏!
等等,还有昨晚的杀手......
霍迟尧连着杀了三个杀手,尽管是正当防卫,但也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唯一的理由是,这件事被人按了下去。
可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对外界公布的案件详情人为是纵火,还是意外失火?如果是人为纵火的话,一旦行长的死暴露,舆论肯定以为是你逼死了他,而知情人士在对你复仇!”
明明是相互独立的两个案件,并且霍迟尧在其中都是受害者。
可只要行长“死因存疑”,那这两个案件就会立刻被一条线穿在一起,扭曲成“霍迟尧以权欺人致使受害者惨死,恶有恶报被纵火寻仇”。
因为火是杀手放的,可杀手的存在不能被公布,一旦公布了,霍迟尧也要背上三条人命。
可若对外宣称是自然起火,那行长的死怎么解释?
也是意外吗?
为什么这两个“意外”的时间如此相近,里面会不会有霍氏的手笔?
一旦人们起了猜忌,无论霍迟尧怎么处理,这颗种子都已埋下,无法拔除。
阮娇娇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冷:“警局有你的人对不对?你们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吗?”
霍迟尧的表情很从容,甚至目光中还有淡淡的欣赏。
他一直知道阮娇娇很聪明,但从没想过,她居然能串点成线,轻易想到普通人联想不到的,社会黑暗的一面。
对于阮娇娇的过去,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可惜国家数据库里压根没有录入阮娇娇的DNA。
难不成,这位身世成谜的霍太太是从国外冒出来的?
阮娇娇见他一直不回答,甚至还端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不由得伸手推了他一把。
“问你话呢!”
欣赏够了她的表情,霍迟尧这才道:“别担心,我会处理。”
“告诉你这件事也只是提醒你,他们盯上的可能不只有霍氏,还有你的万宁制药。”
“你自己多加小心。”
阮娇娇呆呆地看着他。
刚刚,霍迟尧是关心她了,对吧?
饶是危机重重,前路未卜,此刻她心里也不禁泛起点甜蜜之意。
霍迟尧起身准备换衣服:“我要出去一趟。”
阮娇娇美滋滋地回味了片刻,像条小狗一样缀在霍迟尧身后:“霍总是在担心我吗?”
房门在面前被拍上,差点撞歪她的鼻子。
男人毫无感情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只是提醒你不要犯蠢,连累了霍氏。”
“嘁。”
阮娇娇乐颠颠地下楼,正好看见李肆站在大厅处指挥,身后鱼贯而入穿着制服,拿着手提袋的工作人员。
一溜在她面前排开。
一行人上前:“霍太太,这是LU当季新品。”
“霍太太,这是L国本季时装周的高定。”
“霍太太,这是我们珠宝行的镇馆之宝。”
“霍太太,这是维密新款,您的尺码。”
阮娇娇穿着她脏兮兮的睡衣,目瞪口呆。
李肆恭恭敬敬地对她道:“太太如果不喜欢,我就让人换一批。”
阮娇娇连忙道:“不用了。”
她只是有些惊讶。
霍迟尧虽然是总裁,但是衣食住行并不铺张,甚至有些低调,也很少做出如此大张旗鼓的“宠妻”之举。
以往他需要她参加宴会,常常是直接吩咐人将礼服送到她手上,从不考虑她的需求。
虽然他的眼光不错,礼服也合身,但总让阮娇娇产生他是养了个人形摆件的错觉。
他讨厌生人到连阿姨都不让她请,现在却愿意让品牌方直接送货上门,供她挑选......算不算一种进步?
阮娇娇尾巴顿时翘了起来,脸上喜气洋洋的,迈着轻灵的步伐坐在沙发上,指点江山般挑选起来。
每选一件,就有一位跟她体型相似的模特试穿。
阮娇娇只用看着,点头,李肆就会挥挥手,让人把衣服包起来,送到二楼的衣帽间。
一排排人鱼贯而入,又次序退出,身旁的礼盒堆成小山。
终于,阮娇娇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开心了?”
霍迟尧穿戴好衣服下楼,看见阮娇娇正穿着新衣服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
不知为何,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她脸上终于不再是做作的假笑了吧。
结婚三年,他对阮娇娇了解得并不多,毕竟对方的“贤妻良母”是装出来的。
也是到今天他才发现,阮娇娇也喜欢购物,跟普通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图财而已,他又不是养不起。
“开心!”
阮娇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霍迟尧,像是看到了一个从天而降、闪闪发亮的财神爷。
过去三年她生怕霍迟尧看轻她,因此除了他送的包包首饰,从没大手大脚过。
背靠霍氏赚的钱也全部打给了那个人。
以至于三年来,这还是她头一次真正感受豪门太太“一掷千金”的快感。
她身上正穿着一件当季限购的新品,据导购说A市只有三件,她身上的正是最后一件。
这一季的时装主题是青春,因此衣服的风格也主打活泼俏皮——
上身是配色十分大胆的短款毛衣,衣袖两端编织成结,尾部是长短不一的流苏。
下身是高腰靛色牛仔裤,完美地勾勒出修长笔直的双腿。
阮娇娇扎着高马尾,发绳上坠着毛绒饰品,蹦蹦跳跳来到霍迟尧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吗?”
女人,或许此刻称之为少女更合适一点。
霍迟尧这才想起来,阮娇娇虽然早早嫁给了她,但她本来就还是个孩子,才二十三四岁,正是鲜艳生动的年纪。
不知何时,霍迟尧目光也带上了暖意,绷着嘴角,眼底却泄出轻笑:
“还不错。”
看惯了她绷着小脸故作淡定,偶尔闹腾一下,也别有一番乐趣。
阮娇娇眼睛弯成月牙,脸颊软嫩地让人想掐一下:“谢谢老板~”
说完,她做作地飞了个吻,就想跑。
霍迟尧一把拽住她飞扬的马尾,像是拎着兔子耳朵一样将她拽了回来:“回来。”
“干什么去?”
阮娇娇眨了眨眼,上次她和南北堂吃饭就被他逮住狠狠讽刺了一通,两人现在氛围正好,她不想打破这份和谐。
“约会呀。”
她煞有介事,故意擦擦眼角,
“结婚三年了,老公不喜欢我,婆婆欺负我,小三挑衅我,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呀。所以我得擦亮眼睛,找个有钱有颜还喜欢我的冤大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