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迟尧捏紧了衣服,小腹坠涨的异样和身下的潮湿令他不敢轻举妄动,脸上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难堪与恼火。
紧闭的门扉“唰”一下打开,阮娇娇皱着眉头将他转了个身,看到了一抹刺目的血迹。
“啧。”
视线猛地升高,霍迟尧发现自己居然被女人揽膝抱了起来!
“放开我!”
他牙根紧咬,视线仿佛要杀人,只是曾经的威严和气场大打折扣。
顶着他皮囊的女人挑眉,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少废话,有多疼我心里清楚。”
阮娇娇将他抱进厕所,还坏心眼地加了句“别逞强”。
霍迟尧猛地攥紧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不再说话。
从前阮娇娇在他面前乖得像是个泥捏的,没有一点脾气。
霍迟尧曾觉得她寡淡无趣,可现在却无比怀念起来。
早知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闭上眼。”
阮娇娇冷声吩咐,同时抬手。手指灵活地解开扣子,不出几秒钟就将霍迟尧脱了个干净。
“抬脚。”
霍迟尧简直羞愤欲死,全靠强大的定力忍耐着。
只不过在阮娇娇吩咐他睁眼后,他再也忍受不住地低吼出声。
“你给我穿了什么!”
不经意间扫到的一眼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阮娇娇她居然、居然给他穿了婴儿的纸尿裤!!?
阮娇娇随手将弄脏的衣物扔进垃圾桶,闻言嗤了一声。
“安睡裤,方便快捷,我可不想隔一个小时就陪你来上厕所。”
“......”
霍迟尧用力拧了拧眉心,阮娇娇已经抬脚走了出去,打开笔记本搜索着什么。
她指尖在键盘上跃动,无数字符倾泻而落。几个跳转之后,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关键词铺满了屏幕。
霍迟尧微微皱眉,阮娇娇编写检索代码的姿势太过娴熟,可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有这种本事?
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据我所知,各国研究室都进行过灵魂实验,只不过目前还没有成功案例。”
阮娇娇飞速滑动着页面,顺口对身后说道:
“也许我们的互换只是偶然。可以复刻一下我们昨晚做过的事,看看能不能找到规律。”
“离婚协议书?”
甩掉疑惑霍迟尧也迅速进入状态,皱眉沉思了片刻,将那张协议拿了过来。
可惜无论是重新签署、撕毁协议、甚至阮娇娇重新炒了一模一样的四盘菜。
两个人依旧待在各自的身体里,没有一点变化。
暮色四合,夕阳摇摇欲坠,霍迟尧陷在宽大的沙发里,难得有些空茫。
他一直是个意志果断坚韧的人,以往在商场上,无论遇到什么诡谲的手段和困难,都能干脆利落地解决。
可唯独这次,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情绪——
不知所措、茫然、无力和......隐隐的恐惧。
无法掌控身体、无法掌控命运的恐惧。
如果导致他们灵魂互换的是一种神秘的存在,那祂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们......还能换回来吗?
“砰。”
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汤摆在他面前,霍迟尧抬头,见阮娇娇毫不客气地睨视着他。
“红糖水。”
她抱着双臂,视线划过被他掐出血痕的手掌,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用着别人身体的时候,稍微客气一点。”
霍迟尧捧起汤碗,暖意顺着冰冷的掌心传遍全身。
他垂下眼睛,正想道谢,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怔了一下。
阮娇娇......她已经把手机壁纸换掉了。
明明这就是他想要的,可心底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又是不该属于自己的情绪,霍迟尧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
一定是错觉。
他冷淡地想。
处在生理期的女人雌性激素分泌更加旺盛,同时也会更加感性,他只是被情绪支配了。
恰在此时,一段特别铃声响起,备注为“钟骗子”的姓名闪烁不停。
霍迟尧原本就紧紧盯着阮娇娇,捕捉住了她唇畔扬起的一抹笑意。
“告诉他我最近有点忙。”
阮娇娇按断了一次,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只好把电话递给他,同时滑动手机接听。
“喂?”
霍迟尧才发出了一个音节,就听见对面传来年轻磁性的嗓音。
“小阮阮?几天不见把哥哥给忘了?”
男人声音轻佻,每个字都像含着块糖,甜蜜熟稔道:
“想我了没有?要不要出来一起吃顿饭?哥哥亲~自下厨!”
“......”
霍迟尧看着对面满眼笑意的阮娇娇,那股异样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在胸口横冲直撞。
他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冷冷答:
“我最近没有时间。”
“诶~还是这么冷淡,你还真爱上那个姓霍的了?我好失落,好难过~”
霍迟尧的脸色一寸寸沉下去,在阮娇娇过来拿手机的时候,他下意识收拢了五指。
“他是谁。”
他冲阮娇娇做了个口型,愤怒突然有了宣泄口。
阮娇娇眼疾手快挂断了电话,随即领口就被抓住,迫使她弯下腰。
她不适地皱眉。
霍迟尧一个总裁,哪里养成这种小混混打架揪领子的习惯?
霍迟尧神色冷冽,明明坐在沙发上,可气势却分毫不弱,眼底尽是隐忍的怒气。
“我问你他是谁!”
乖巧温顺,予取予求的阮娇娇居然会背叛他,这个认知令霍迟尧怒火中烧。
呵,他就说这个女人怎么会干脆利落地同意离婚!
纤细的手臂用力到青筋鼓起,阮娇娇仗着霍迟尧身体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挣脱。
看到自己手掌再次裂开的伤口,她也恼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霍迟尧,我们已经离婚了!”
“还没领证。”
霍迟尧再次受制于羸弱的身体,脸色冷得像冰碴,眼底卷起阴鸷之色,一字一顿道。
“你现在还是霍家的人。”
阮娇娇简直要被这个自负的男人气笑了。
“霍迟尧,你要不要脸?你婚内出轨在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她匪夷所思,霍迟尧脑子是不是沾点病?
她不欲纠缠,正想转身离去,手腕却被人攥住。
“我没出轨。”
霍迟尧沉声道。
“三年里,我和笙笙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哪怕他此刻用的是她的身体,但奇异的是,阮娇娇依旧能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的模样。
眉峰轻折、薄唇紧抿、凤眸若漆,凶煞的眼神能止小儿夜哭。
——三年里,他的一点一滴都清晰地铭刻在脑海中,挖不掉、忘不了。
心脏猛地抽痛起来,阮娇娇再度甩开他的手,逼迫自己风轻云淡地答道。
“啊,是啊。你们干干净净,问心无愧,你相信她,却不相信我,对吗?”
霍迟尧抓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看见她转身,目露嘲弄之色:
“你说——我是该庆幸你还在乎我,还是该遗憾,三年来,我的丈夫连我家人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霍迟尧眉心拢起:“阮娇娇,你没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