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过,重庆的道路全是山和梯坎,在公路并不发达的情况下,几乎很多地方车辆都不能去。
于是,重庆便生出了滑竿这一行当。
“不用了!”吕青青婉言拒绝。
“小姐,你就试试吧。我们几个走路稳当得很。”那汉子还想再试试。
“我不是那意思。”吕青青刚想解释她并非怕摔,可是刚一张口,她就愣住了。“我们?”
他说我们?
这个词就像一个魔咒,一直在吕青青的脑海中盘旋。
对了!
朱鑫凯就说了一句,“影院水质不好,我们总往厕所跑。”
初听这句话的时候,吕青青还没多想。人嘛,总得为自己的一些不舒服找理由。明明自己肚子不爽利,还赖上电影院水质太差。
可是如今再来想这句话,朱鑫凯为什么要说电影院的水质有问题?那肯定是因为当时喝了水的人都在闹肚子。而他口里的“我们”并非指“他和他的属下”,而是指“他、岳红玲、张浩”几人。
吕青青刚刚还愁眉苦脸的样子一下舒展开来。
“谢谢!”吕青青掏出一张纸币塞进滑竿汉子手中,她要去找朱鑫凯问个明白。
……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趁着朱鑫凯上厕所的时候偷走了银元?”
“嗯!”吕青青很肯定的回道。
朱鑫凯的肠胃一直很健康,很少拉肚子。但是周五在电影院喝了对方端上的茶水,一个下午就去了四五趟厕所。
不仅他去,岳红玲也去,张浩也去。
可是这一信息却从未听张岳二人说起过。这不得不让吕青青怀疑,朱鑫凯拉肚子是真,但是张岳二人拉肚子却为假。
他们正是利用了这样时间间隙完成着自己的偷盗计划。
要想证实张岳二人有没有拉肚子,很简单。一番闻讯后,几乎没人记得在厕所碰到过他们。
相反,记得朱鑫凯的人还不少。
显然,朱鑫凯是真的去了好几次厕所。
另外,朱鑫凯直到现在都还在喝药,而且面色难看,说话有气无力。但是再看张岳二人,哪有生病的样子?
要知道,朱鑫凯可是说了,那两人病情比他还严重,上厕所比他还跑得勤。
很快,岳红玲和张浩就被带到了特动队。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份药铺掌柜的证词,上面清楚写着,张岳于星期四购买过巴豆。
“我承认,银元我们是拿了。但是我们没有全拿走。”张浩终于撑不下去了,有人证,有物证,最关键的是,他们二人还被当场戳穿装病上厕所这一疑点,甭管这两人怎么狡辩,都无法自圆其说。
“没有全拿走?”李洋一听这话就火了:“我劝你老实点,既然已经招了,否则让我们查出点什么,你可就是罪上加罪!”
“是真的,长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张浩说,表面上看他和岳红玲不对付,但实际上两人已认识多年。因为职务的关系,两人早就知道周五院里会到一笔装修款。
想着整整上万大洋,就放在自己眼前,这两人都动起了歪脑筋。于是他们一拍即合,想到利用谈生意的这个不在场节点来制造一起银元丢失案。
首先,岳红玲给向霞的水里下了药,让她直接昏睡在办公室。其次,两人又给朱鑫凯下了闹肚子的巴豆。
结果正如胡笳所料,朱鑫凯一直上厕所。而他和岳红玲也轮番佯装肚子疼,实际就是在转移银元。但是那东西本身挺重,加上体积也不小,为了不引他人的怀疑,他们只能用公文包装银元,一出门便交给了接应的人。
就这样,两人分别出入五六次便轻松将钱转出,最终盗走3000多大洋。
“那向霞呢?人被你们弄哪去了?”吕青青还在挂念那个女孩。
“不知道啊。我们也是报案后才知道她根本没回家。”张浩深怕担上人命官司,赶紧解释。
原来,张浩和岳红玲早就想好了退路,他们要让向霞来当这替罪羊,毕竟银元失窃时,只有她在办公室。
可哪知道向霞竟然失踪了,连带着不见的还有剩下的6000多大洋。“这女娃子心狠啊,把剩下的钱都给卷走了。”张浩自个人还在那感叹。
……
“这事你们怎么想的?”在听完张浩的交代后,特动队又对岳红玲进行了审讯,两人说的内容差不多。
最终,特动队也根据两人的话找到了接应他们的同伙,并且追回来3186块银元。
可是看着这只回来一半的赃款,所有人都提不起劲。
因为不管怎么问,张浩两人都说没有加害岳红玲,并且坚称银元是自己放在包里带出的影院。
那这事就奇怪了。
如果张浩等人说的事实,那么向霞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那个莫名出现的搬运工又是谁?
剩下的银元失踪是不是和他有关?
毕竟,有一辆独轮车是真的被人丢弃在了巷道。
看来这个案子里面还藏着一个人,而且是张浩和朱红玲都不知道的人。
……
周一,吕青青的心情有点复杂。
这是她第一次碰到胡笳没有失忆的周一。
她有点忐忑,看到胡笳走进门,眼睛就一直跟着他转。
“你在看啥?”胡笳一脸不解。
“嗯……你,你还认识我吗?”吕青青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头。
她这动作直接把胡笳惹笑了。“吕青青,我的未婚妻。”
嘿!
果然没有失忆。
听到胡笳喊出自己的名字,吕青青竟然还有点小兴奋。
果然,不用自我介绍的日子就是好啊。
……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办公室又陷入了忙乱之中。
所有人都在找那个隐藏的第三人。
他到底是谁?
又是用什么办法偷走了剩余的银元。
“你说会不会就是向霞?”
“他不是被迷晕了吗?”
“说得她好像不会醒来一样。”
吕青青和李洋还在讨论着。而胡笳这两天却奔波于电影院附近的所有路口和商家,不厌其烦地询问有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
就这样,白天跑案子,晚上翻卷宗,胡笳的黑眼圈肉眼可见。
“你们觉不觉得老大有点奇怪?”余悦悄默默地靠近吕青青两人。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李洋没看出来胡笳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刚才见他上楼梯的时候晃了一下。”
“脚下打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李洋确实没搞懂余悦说的这事有什么奇怪。
可是这话落在吕青青的耳朵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效果。
她记得上次在下街子村,胡笳也是毫无征兆地出现颤抖、昏迷的情况。难道说,胡笳并不是没有站稳,而是因为头晕而差点摔倒?
“李洋,最近你跟着点他。”吕青青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那两人,这人最怕的就算忽然失去意识,要是一头从高空坠落或者不慎掉进水池里,那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