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觉得李大治现在和老大是一伙的，那李大治坑了老二。就等于是老大坑了老二，反了他了！
二儿媳妇刚刚已经有点挂脸了，老太婆怕二儿子在媳妇那受屈。这事就算不是老大做的，她都得赖到老大身上。
不然，这个冤枉钱真要是老二拿了，那二儿媳妇还不得把她的老二闹死。
想到这里，老太婆豁出去了。
她要出去找老大！
沈贵一看他妈愿意出头，心里乐开了花，不管怎样老大不能太舒服了。不然这口气，他是真的咽不下去。
沈贵赶紧挤了两滴猫尿：“妈，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大哥有本事，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要是真让我还，那得要我的命啊。”
沈曾瞪了他一眼，心中的火气早就转移了。他没好气的对着沈贵说了声：“把你的猫尿收一收，这钱怎么都不会赖到你身上。”
——实在不行，他还有点棺材本。老二从小身子弱，这么大的担子，他可承不起来。
老太婆见沈曾没有拦着，她怒气冲冲地出了家门。
刚一出门，就被门口要债的围上了。
除夕前夕，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做年夜饭，门外倒是没有太多人围观。
老太婆看着一群壮汉，心中有些胆怯。但她一个老太太，谁敢动她。
“要钱，我老太婆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
......谁要她的命啊。
这些人本来就是一天三倍的工资，被人花钱雇来给沈贵添赌的。谁也不会真的闹出什么事，他们拿着喇叭放在沈贵家门前，就坐在门口磕着瓜子，打起牌来。
老太婆见没人理她，她也没耽误。脚底一拐，就进了沈富家的门。
沈清梨此时正在陪张丽追剧，她们家的规矩。除夕和大年初一，家里的一切家务，包括做饭。都是她爸和沈清云做，女士负责休息。
一年仅有这两天，是张丽女士的假期。
“......妈，咱家年后买个房吧。五奶奶的儿子，不是买了期房吗？咱们跟他一块买，他有认识的人，能便宜很多呢。”
五奶奶儿子买的期房，后来涨了好几倍。当初张丽犹犹豫豫没有买，后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哐......”
还没等张丽回应，外面就传来一声巨响。
大铁门被撞开的声音，张丽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瓜子全掉了。
自从那件事以后，张丽对这种巨大的声音，就有点阴影了。
沈清梨脸色一沉，谁这么不长眼，她正好很久没有练了。她走出房间门，想看看谁想找练了。
“沈富，你个王八犊子，给我滚出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张丽感到心中一阵疲惫。自己想过个安生日子，怎么这么难呢。
老太婆见张丽和沈清梨出来，就当没看到，继续往院子中间走。她知道这个时间，沈富应该在厨房做饭。
“沈富，你给我滚出来。大过年的你往自己亲弟弟身上惹脏事，你还要不要脸？”
“你良心被狗给吃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一天孝道没尽，现在还联合外人坑自己弟弟。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老二家外面那群人，是不是你给弄来的。我不管谁弄出来的，你赶紧让他们滚，否则咱们谁都别想安生......”
......
老太婆叫骂了一会儿，两边邻居都站到房顶看热闹。时不时劝几句，现在的沈富和以前不同的，谁也愿意卖个好。
“大过年，小炮儿，你在这叫什么叫？”五奶奶没好气地怼道。
老太婆知道这老五媳妇，沾了老大的好处，肯定偏帮老大一家子。
“老五媳妇，你少在这瞎逼逼。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屁股坐偏的人少插嘴。小心我连你一块骂。”
五奶奶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谁屁股坐偏了，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沈曾一对老东西偏心到姥姥家了。
她刚想从房顶过去沈富家，下去跟老太婆掰扯掰扯，沈富出来了。
沈富手里拎着把菜刀，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上，眼神冰冷得可以凝出冰来。
不仅老太婆吓了一跳，就连张丽和五奶奶心里都是一震。张丽忙走到沈富身后，怕他一时气愤，做出什么傻事。
沈清云也默默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拎了个手臂粗一米长的擀面杖，要是他爸真冲动起来，这擀面杖可以挽救他不触碰法律。
“......你，你拿个刀，想干什么？”
老太婆向后退了几步，眼神四处瞟了瞟，双手抵在身前。
“你少拿个家伙吓唬我，老娘不是吓大的。外面那群人，你赶紧给我弄走，不然老娘能把你生出来，也能给你送回去.....”
沈富当下都气笑了：“你把我送哪去，那你就送吧。我看你怎么送？”
沈清富把手里的刀递给身后的张丽，他知道张丽怕他做什么过激的事。
他不想让张丽担心，现在他心里张丽皱眉，都比老太婆嚎啕大哭来得重要。
人被伤透了，就真的无所畏惧了。
沈富跳下台阶，走到老太婆面前。
老太婆没见过这样的沈富，最近的沈富，都让她感到有些陌生和害怕。
“我想问一句，我是你亲生的吗？你刚刚说你拉扯我长大，你什么拉扯我了？”
“我从生下来就是跟我奶奶长大的，15岁时，我奶奶死的，我就去参军了。复员回来，我结完婚，就开始跟着你们干活。”
“一年到头的干，一毛钱没给过我。张丽嫁给我的前几年，靠的是她娘家接济，才把梨梨养活。到后来，老二娶完媳妇，分家除了这个破房子和一屁股烂债，啥也没给我。”
“老二娶媳妇，凭什么让我还债，这么多年我打工的钱哪里去了？”
“......”
沈富一声声的控诉，说得张丽泪如雨下。这么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发泄出来。她以为沈富不懂，他什么都懂，但他从来不敢说。
就这么看着自己被他的家人欺压。
张丽不知道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