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注意到了常威的目光，笑着道：“你听过夜无常了么？”
常威点点头：“当然！”
那不是自己么，怎么可能没听过。
柳正继续道：“那家伙似乎跟拐子帮有仇，一直在针对拐子帮，还杀了拐子帮好些人。”
其实并没有，跟常威有仇的是黑龙会，只不过，黑龙会已经被灭了，拐子帮恰好又跑来污水街溜达，这帮家伙还招人恨，常威就顺便“除暴安良”了。
当然了，主要是为了吸收精气，顺便捞点钱。
穷文富武还是有道理的，手里没点钱，除非像罗烈那样被郑三山培养，不然就算天赋还行，也难有作为。
“我不是想要知道拐子帮的人为什么在这里，而是为什么那些捕快不将这些家伙送进牢里。”
“那很难。”柳正叹口气道：“如今朝廷势微，梁城基本由赵孙李三家姓说了算。”
柳家也是世家，但祖上属于功勋武将，是典型的皇党，跟三家姓自然关系不好。
常威皱眉道：“你是说拐子帮的背后是世家？”
柳正笑了笑：“我没说，不过，拐子帮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拐卖跟绑架，他们在州府也有一些门路，你以为他们最大的生意是将女人卖去青楼么？或者把小孩卖给那些生不出孩子的家伙？那才能赚几个钱？”
柳正伸手倒酒喝了一口。
“他们最大的生意其实是奴人生意，那些世族豪绅有大量的田地，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干活，累死了就丢去乱葬岗，世道越是不好，廉价的奴人越是好买卖，而这种生意，你觉得是一个小帮派能干的么？”
柳正没有明说，但懂的都懂。
柳正又喝了口酒，言语中透露着几分悲凉：“不要太指望官府，梁城这地方，山高皇帝远，真没有办法。”
常威再次点头：“喝慢点，别醉了。”
柳正笑了笑，继续道：“我倒是挺佩服那位夜无常的，竟然敢找拐子帮的麻烦，我很期待他能多端几个拐子帮的据点。”
“拐子帮有据点？”常威疑惑道：“不是说拐子帮的人流动性极强，遍布全城么？”
“怎么可能没有？”柳正失笑道：“他们不是没有据点，而是没有地盘，因为拐子帮不搞敲诈勒索，收保护费那一套，那点小钱他们看不上，自然也就没有占地盘的需要，但不代表拐子帮没有据点，城北的友记马行就是拐子帮的，表面上是卖马的，其实私底下是卖人的。”
常威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本来拐子帮知难而退，常威也没打算一直盯着人家。
但这群家伙比想象中难缠，死活想要将自己挖出来，就另当别论了，正好常威很需要精气。
毕竟，亲传弟子只是敲门砖，想要在武道会盟上拿下武道祭资格，常威还需要继续提升自己。
“开吃，开吃！”这时候，肉被端了上来，柳正赶紧将筷子丢给常威：“饿死了！”
十几斤的肉，对于常威跟柳正这两个大胃王而言，根本不成问题，完全是以风卷残云之势扫荡一空。
而这一顿花了柳正五十两银子，也给常威带来了一百点的精气。
这不比吃大碗宽面强么？
酒足饭饱之后，柳正拍着肚子道：“走了，回武馆了。”
“你先回去吧。”常威道：“我还有点事。”
柳正笑着道：“又去找小娘子啊？”
常威翻了个白眼：“就去，你有意见？”
柳正道：“我本来想要劝你沉迷美色，不利于练武，但想想你每天起早贪黑，足够勤奋，其实用不着我来提醒你这件事情。”
常威也是笑起来，起身跟柳正走出饭馆。
男人的友情有时候很奇怪，一切尽在不言中。
跟柳正告辞之后，常威便朝着白子静的家走去，但在街口就碰到了白子静。
刺绣的活工钱很高，但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东家往往要将一批绢帕卖的差不多了，才会订购下一批。
所以，没有活的时候，白子静都会支个小摊，帮人缝补衣物来贴补家用。
“阿威！”
白子静也看到了常威，笑着挥手打招呼。
出门吃饭的时候，常威都会顺道来一趟，陪白子静一起看摊子。
反正青龙拳是练，青龙劲也是练，看摊子并不会影响常威的练武进程。
今天的客人不是不多，而是根本没有。
两人就那么坐着，常威仰头看天，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常威觉得什么都不做，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过完一辈子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一直到傍晚，常威帮着白子静收了摊子，然后送白子静回家。
“你回去吧。”常威笑着道：“我就不进去了。”
白子静点点头。
本来常威进了武馆，张氏的态度有所转变，但伴随着黑龙会覆灭，张氏又觉得常威不顺眼了，练不出名堂就只能混帮派，看似威风却随时可能横死街头。
所以，还是别见面的好。
“阿威，加油！”白子静笑着道：“你一定可以的。”
常威笑着点点头：“我回武馆了。”
跟白子静挥手告别，常威很快离开污水街，却不是回武馆，而是去了城北友记马行。
……
马行不大，生意也不好。
这年头，富人会自己养马，穷人要马做什么？
所以，那马行看起来很闲，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摆了张躺椅在门口，躺在那里闭目养神，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摇晃着。
大约入夜时分，一辆牛车停在了马行的门口，中年男人立刻睁开眼睛，上前跟车夫交谈了几句，随即从马行内唤出几人，将牛车上的七八个麻袋搬入院子。
院子里，那麻袋被逐一解开，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个个的人，有女人，也有小孩，手脚被反绑着，似乎是被迷晕了。
“全关到那屋里去，记得将嘴都给塞上，省的醒了吵吵。”中年男人指挥道：“快点儿，快点儿，手脚麻利点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