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钰哪里能够说“嫌弃”二字?忙笑道:“娘娘才是客气了呢!既是如此,甄钰恭敬不如从命!”
“这就对了,妹妹!”柳侧妃嫣然一笑。
赏了好一会儿花,又坐下说了些闲话,夫妻二人在王府用了午饭,便打道回府。
马车里,甄钰瞧着计世宜,眼睛不时眨了眨,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直看得计世宜有点儿莫名其妙。
“干什么这样瞧着我?”计世宜霸道相问,不由分说将娇妻抱着坐在自己的怀中,双目灼灼的盯着她,有些恼羞的意味。
甄钰嫣然一笑,抬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双眉弯弯浅笑道:“你可知你今日的借口找的多么的离谱?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喜欢牡丹花了?你说这话岂不是让人好笑!”
从前福清公主在的时候,甄钰和夏见泽也不时见面,在一起游玩的次数也不少,夏见泽怎么会不知她喜不喜欢牡丹?
计世宜也听出她这个意思来了,眼眸一瞪,竟显出两分霸道三分醋意,对准樱唇便啃了一口,说道:“是么?牡丹花长那么好看钰儿竟不喜欢?”
“别闹!”甄钰笑道:“你也太小心眼了,定郡王不过说几句往事而已,值得你介怀成这样!你这么一弄,可别反倒生了嫌隙!”
“不会!”计世宜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把玩着她柔软细嫩的手指,笑道:“你如今已经是我计世宜的女人了,哪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不是这样?我就是不喜欢他和你那般说话,让我觉得我像个局外人进不去,钰儿,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若是连这点儿胸襟也没有,也不值得我披肝沥胆的相待了!”
甄钰心中感动,顺势贴在他胸膛,暖暖一笑:“你真霸道!”
“我是男人!”计世宜邪邪一笑,说的理直气壮。
“以后无事,钰儿还是不要再去定郡王府罢了!”计世宜又道。
甄钰点点头,笑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去!”她已经选择了他,也知道自己选对了他,如何还肯节外生枝?
“这才乖!”计世宜满足的低头,火热细密的吻连连落下。
甄钰和计世宜走后,夏见泽一声不言进了书房,紧紧的闭着门将自己关在里头。怔怔的站立半响,嘴角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他知道,她从来不喜欢牡丹花,他曾经也以为她喜欢,可她说她不喜欢,没想到,轮到他说的时候,她却是浅笑着认了。他与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到底是不同!
想到计世宜略显吃味的神情,夏见泽又是微微一笑,他从不知,那样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从风沙中闯荡出来,从血海中厮杀出来,竟还有这样一缕柔情,有一天会牢牢的系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不过,幸好是他啊!她跟了谁他都会牵挂,会不放心,唯独是他,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从今开始,忘了吧!不,应该说是,永远的埋藏在心底吧!就冲她从未展露过的那种笑容,他眼眸深处的那抹柔情,他就该知道,他们才是最合适的一对!也是真心为他好的两人!
为了他的大事,那件不知何时会结束亦不知会怎样结束的大事,他们一样的坦然,一样的宁愿等待,一样的尽全力支持他,就连孩子也甘愿放弃。得此一对朋友相待,他也知足了!
五天之后,计世宜接到飞鸽传书,甄克善果然被他的人找到了!并且,正如他所料,是在上京的路上被找到。
甄钰得知此消息,知道自己亲爱的二哥还好好的活着,顿时一口气大大的松了下来,面上笑靥如花。
“今儿可该睡个安稳觉了!”计世宜无奈的摇摇头,抬起手提她轻轻理了理鬓角的被风吹起的碎发。
甄钰有些愧疚的垂下头去,这些日子以来,每每思及深思不明的兄长,她一颗心如何能够安定?每天晚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她以为他不知道。
“世宜,谢谢你!”甄钰清澈的眸子直直凝进计世宜的眼睛,鼻子有些酸酸的。谢他帮她找到了哥哥,也谢他对她温柔的包容。
“又说傻话!该不该罚?”计世宜在她腰间用力揉搓了两把,用力一勾将人勾到了自己的怀中,笑道:“你自己说说,该不该罚?”
甄钰脸上微热,她知道他说的是她又同他说了“谢谢!”,可她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此时该同他说什么。甄钰轻轻抬起眼眸,可怜兮兮的望着计世宜,小小的嘴唇抿了又抿,满是委屈和讨好。
计世宜心口一荡不禁失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头轻笑道:“钰儿,你真要谢我也该有所表示的不是?”这些天他知道她心情不好,除了轻柔的陪着她,好言好语的哄着她就没做过别的。他年纪尚轻,血气方刚,一朝开荤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哪里这么容易戒得住?
甄钰瞥见他亮晶晶的眸子便心知要糟,脸上一热,轻巧的从他的禁锢中脱开身去,娇笑道:“世宜别闹!”
“你去哪儿!”计世宜见她往外边走去连忙拉住她。
甄钰笑道:“我当然要叫人甄府给我爹娘送信,让他们不必再担心!”
“不行!”计世宜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说道:“你现在还不能去告诉他们!”
“为什么?”甄钰眸光微沉。
计世宜道:“放心,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但是你不能派人去说。”
甄钰嘴张了张,头又缓缓的低垂了下去。
计世宜轻叹道:“你二哥的行踪不能泄露,不然会有大麻烦,所以你不能说!”
甄钰身子微颤,抬眸道:“可是那些人还在找他?他,他在任上究竟做了什么?手里头又究竟拿着何人的把柄?”
“钰儿,”计世宜苦笑一叹:“你为何定要这么说!”
甄钰沉默片刻,心中一痛,轻轻道:“其实我爹心里也有底的,对不对?”
计世宜听出她语气中的怨意不敢开口,给她来了个默认。
甄钰心中一凉,一时有些怔忪,突然有些替母亲不值!如果母亲知晓了这事的真相,指不定心里会怎么想!
“钰儿,身陷其中,这也是万不得已之事,你别想多了!”计世宜只能如是相劝。
甄钰轻轻点了点头,呓语般淡淡说道:“我,我明白了……”
两日之后,甄克善带着伤来到了皇帝面前,呈上了在余县上任期间取得的贪墨财政、官商勾结草芥人命的物证,凭着他手里的这些东西,江南三省五品以上的官员几乎全部落马,这些官员,十之八九皆为太子的嫡系!
其中,更有牵涉到简家一系。
一时之间,朝堂上风起云涌,人人自危。
皇帝震怒,连发三道旨意,派遣钦差南下,将江南官场涉案官员全部锁拿,就地正法。
众人凛然的同时亦暗暗松了口气:皇帝此举,虽然惩罚了贪官,同时也有此事到此为止的意思。
江南乃是太子和简氏的地盘,是他们最重要的财源之地,不想就此毁于一旦!众人见状心思不禁又活络起来,在太子和定郡王之间斟酌摇摆。
皇帝如果没有二心,何必大动干戈的对简氏的人动手?
简氏一族亦心急如焚,此案中,别的朝臣倒是没有什么牵连,可是简家的痕迹受牵扯的痕迹却甚是明显。
再说当时甄克善脱险之后,的确受了不轻的伤,他一路逃亡,躲在偏僻之处养伤,半月之后昼伏夜行的往上京城赶,在途中巧遇梁玉中,梁玉中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二人一合计,甄克善稍微乔装改扮,扮作梁玉中的随从,大模大样的陪在梁玉中身边,二人一同进京。
不料到了离京不远时到底泄露了行踪,一场恶斗,连梁玉中都受了不轻的伤,随行的仆从侍卫更是死之六七,无人不伤!
危急时刻,谁也没想到救他们命的竟然是简瞻荣那混头小子和他的属下。
因为简瞻荣带的是军营的兵,那些暗处的杀手虽然是简家所派遣,但却跟简瞻荣不熟,这事又极为机密,根本没法同简瞻荣沟通,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人救走。等他们派人同上京中的简家当家禀报上时,简家那边还没来得及做出布置,甄克善和梁玉中已然进京,到了皇帝的面前!
对简家人来说,所幸这次误打误撞是简瞻荣救了甄克善二人,简家人便抓住这点大做文章,有意无意的将简瞻荣宣传得跟大英雄似的,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如果简家真的跟此案有关,简瞻荣怎么可能会拼死救下他们?更不可能将他们护送进京,将简家人拉下水!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就连皇帝都认同了此点,将此案中涉及简家的疑点尽数不理,只将简家推出来的替罪羊判刑了事——对外声称是手下人狐假虎威所致!
简瞻荣呢?皇帝自然是重赏的,从一个小小的领队升为五品的将军。
简家人暗松一口气的时候,简瞻荣却是有点儿傻眼!他之所以救甄克善他们,完全是因为甄钰的缘故。虽然他在甄钰那里非但半点儿便宜也不曾讨到,还大大的吃过亏,可男人的心思就是古怪,有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儿小贱,他就是喜欢她,又怕又喜欢!不管她有没有嫁人他都是不敢再想亲近她的了,可是,他还是愿意为她做一点事,并且以此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