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华清这一扔可谓是气势汹汹,斧子脱手后两胳膊都抡直了。
镜面大斧晃着雪上的光,就冲黑瞎子的月牙儿中间而去!
“啪!”
可想象中破开黑瞎子血肉,皮开肉绽的场景却并未出现。
胡华清表情一愣,“嗯?”
咋回事儿啊?
要知道那斧子可不轻,他那用尽全力的一扔,两个胳膊都垂下来没力了,现在还发酸呢。
很不巧的是,那镜面大斧正转到木质的手柄那块,砸到黑瞎子的胸膛后坠在雪里。
这头重脚轻的一击,轻飘飘的没造成任何伤害。
黑熊倒是愣了一下,低头瞅了那落在面前的斧子一眼。
这不是耍熊吗!
它瞬间暴起,就要朝身后的胡华清扑了过去!
但黑瞎子这短暂的一愣神,却创造了宝贵的机会。
赵山正要扣动扳机,就听到右前方炸开一声枪响!
赵江先开出了一枪。
“嘭!”
这枪正打在黑瞎子要前扑的月牙儿中间,瞬间轰开一个血洞!
赵江眼也不眨,手中使力把枪一撅,原本夹在无名指和小拇指间的子弹往上一抹。
啪得把枪一合,再度开出第二枪!
赵山这时也扣动了扳机,这两枪几乎前后同时开出。
一左一右的打在黑熊的脑门上!
它左边的耳朵连着肉皮被打掉,整张脸糊开血来。
黑熊模糊不清的闷吼着,此时它直立着身子,从头到脚有一米八二那么高,当真是黑压压一块。
笼下来的影子完全把背后摔倒的王竹给罩住。
王竹到此时都没回头,还以为是黑熊要整个坐到他身上!
它步子不稳地摇晃了一下,被子弹的巨大冲击力带着向后一倒,熊脑袋嘭得摔在王竹脚后面。
赵江再度撅枪上子,又和赵山各打了一发钉在黑熊的月牙儿心口。
赵山没停,接着连打了两发。
那熊脑袋都快被轰炸开了,满地赤红的血。
“行了爸!死得不能再透了!”赵江的声音传过来。
此时赵山呼吸还有些不顺,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赵江单手拿枪垂在身侧,高高地踩在大石头上看他,表情略有无奈。
“啊!”赵山答应了一声,又停顿了会儿才把枪给放下。
赵江从石头上侧身滑下来,连忙去看他老舅怎么样。
王竹此时正脸朝下,整个身子都陷在雪里。
“老舅!老舅!”赵江冲过来拍着他肩膀,把他翻过来仰面朝天,检查了一番发现完完整整的没受伤,这才放心。
“老舅,没事儿了!已经打死了!”赵江对他喊。
王竹看了看他,瞅到那倒面前的黑瞎子,长长出了口气。
他两只手撑在雪上想要起身,嘴里却“唉唉”的按住左边小腿,呲牙咧嘴的。
“咋了老舅?”赵江有些怕地问。
“没,没事儿,嘶——”王竹咬着牙说,“江儿,给我拉下腿,我小腿抽抽了。”
跑抽筋了。
听到不是受伤疼,赵江松了口气,帮他老舅一起揉那个腿肚子。
赵江原本想说,老舅你不是说晚上要吃黑瞎子的肉吗,看到王竹斯啊斯啊那样,还是算了。
“大哥,你真……猛。”
赵江看到走过来的胡华清,快出口的那个“虎”字还是下去了。
胡华清挠了挠头,苦笑道:“王竹,你是不是犯了啥啊。”
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不行,江,待会儿把熊开膛了,那肠子啥的给我,我得去拜拜山神爷。”
王竹连连摇头,“真是撞了。”
他寻思自己平常溜对子,也不夹黄皮啊,这是犯哪儿了?
难不成他命里和黑瞎子有缘?
见王竹没事了,赵江起身,就想去把两头黑熊收拾出来。
这好不容易磕下来的两头黑瞎子,熊胆别给整废了啊。
赵江眼睛一转,把枪插在雪里,转头就盯住他爸赵山。
“你,你瞅啥啊。”赵山心里正不得劲儿呢,就对上赵江的那颇具内涵的眼神。
他顿感心虚,声音弱了好几分,把头扭了过去。
赵江看着他爸,幽幽说了句:“爸,这回磕过瘾了哈?”
“一头不够,咱还磕俩呢。”
赵江语气一转,“这事儿要是让我妈和舅妈知道……”
赵山握住枪的手一紧,默不作声地上前,把侵刀掏出来给那头原住户开膛取胆。
赵江心里叹了口气,看这边捂着小腿的王竹,那头掏灯笼挂的他爸。
这家,离了他就不行。
“大哥,咱俩把那走坨子给收拾了。”赵江招呼胡华清。
“好的兄弟。”胡华清连连点头。
他对赵江的上山打围的手把是彻底服了,这枪法真没得说。
一把16号挂管能使得和半自动似的,真神了。
赵江岁数比他还小,年纪轻轻的,这打围的技术却老道的很。
两人走到走坨子旁,这头要轻些,赵江两手扯住它左胳膊,胡华清拽住左腿。
“一,二!”
两人喊着号子使劲儿,给它整面的翻了过来。
“兄弟,我来就好。”
胡华清忙说,也不等赵江应,就使侵刀戳进肉里往下划拉。
上山合伙打围,就没有让开枪的人出这种力的道理。
赵江上辈子后面打围,包括重生以来和向登峰打围,就没怎么干过这活,也就没管了。
他朝四周看了眼,就坐到了刚才赵山坐的石头上面。
赵江手习惯性地往兜里一掏,想抽根烟,却摸了个空。
赵江还真没别的意思,只是长久的习惯如此。
“爸,你烟呢?”赵江抬头问。
赵山看了他一眼,原本想呛几句,可想到这有大大的把柄在儿子手里,为了家庭地位,为了幸福生活的和睦,咬咬牙,默不作声地把烟盒子拽出来,朝赵江扔了过去。
但赵江这身子还年轻,他往常也不带烟,抽得少,就有些呛。
没整几口赵江就把烟给扔了,在雪上跺了几脚。
做者无意,看者有心。
赵山看着赵江这一连串的动作,感觉他跟故意似的。
“不会抽就少抽!”赵山没好气地说了句。
这边的胡华清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一枚熊胆,这枚内里透着绿,是颗草胆。
赵山双手往上一拿,王竹却先喊出来:“姐夫,这枚可够大的。”
他手上的熊胆呈现出金属质地,黄铜色,是一枚大大的铜胆。
“现在熊胆可是又涨价了。”王竹说道。
草胆便宜些,七八百,但这枚铜胆却正儿八经能管一千多。
加起来又是小两千块。
“兄弟,你那儿有装的东西吗?”胡华清问赵江。
这熊胆不能直接装挎兜里,得用东西裹着,别给弄破了。
赵江摇摇头,“没带啊。我把背心扯巴了拿来装吧。”
他上山就想着找回老舅,压根就没想过要打黑瞎子,哪里会拿专门装熊胆的白布口袋呢?
正当他拽出背心下面想撕时,就听到他爸赵山说:“不用,我带了。”
赵江一愣,抬头看向他爸:“啥?”
赵山捧着铜胆,对王竹努努头:“竹儿,你往我挎兜里拿,里面有。”
听到这话,赵江瞧着他爸,神色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