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人言,兽有兽语。
如果赵江直接喊“加油加油”,小牛是听不懂的。
但这连续短促的“吜吜吜”声,就是在为猎狗助威。
小牛一听,就知道是主人要发起最后的猛攻了,所以才和打了鸡血一样钉上去。
老母猪的余光好像瞅见赵江了,它正想转身,小牛可不干了!
小牛眼里精光一闪,猛得一跳,就扯在老母猪身上。
它扯得可不是别的地方,这露出空当了,仍照着菊门撕咬!
老母猪被扯得惨叫连连,急得它后半身向上一抬,两条后腿不断小幅度地蹦!
它就算注意到赵江也没空回头了。
小牛在被晃下来之前,整个身子提起来,头一转往里拧,向后猛扯。
随着它嘴松开落地,老母猪的菊门被撕烂,一截粉的东西就从里面拽出来,耷拉在外面垂着。
伴随猪鸣,老母猪的一节肠子头被生生给活掏出来!
老母猪盯着小牛,和它对转,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它钻了套子,想跑还跑不掉。
老母猪下定了某种决心,回身到树下,直接屁股往雪上一坐,两条腿撑在前面,不挪了!
这样屁股埋在雪里,菊门被罩住,这黑乎乎的可恨玩意儿总撕不了了吧!
而且雪凉凉的,还能有点镇痛作用。
老母猪身子不动了,就只能把头左右甩,用长长的猪鼻不断打退向前的小牛。
它逃得了一时的痛处,可这就叫定死窝了。
赵江提着56半走来,带着血槽的刺刀朝前,那刀尖和后面的刀刃都闪着锋利无比的光。
小牛瞅见主人加入战场,更加兴奋,喊声凶狠无比,吸引了野猪的全部注意力。
它往前一奔,惹起雪烟飞扬,犬牙一闪,一口闷住老母猪的猪鼻,往下猛拽!
这攻势来得太快,老母猪屁股后面烧心的痛,还有些发懵。
按理说它两百三四的身子,不会这么容易被压制。
可它憋着尿,大肠头还压在身下,真是招架无力。
小牛杀起了性,死死得给老母猪头闷在雪里,四条腿全都使着劲,嘴缝里还不断发出威胁的吠叫。
老母猪就剩双眼睛露在外面,发出“吩儿吩儿”的声响,它两条前腿都趴了,现在是整个身子伏在雪里。
此时它右边的蹄子撑住,摇摇晃晃想要立起来。
野猪被狗闷住,起身必撅狗。
赵江岂会给它这个机会?
他一个纵步,右手中提着的56半刺刀闪着寒光,左手向前抓住老母猪的鬃毛,刺刀就冲之前小牛撕咬的肘下软肉杀进去!
这块儿就相当于人腋下的那部分,能直接刺破野猪跳动的心脏。
这刀入肉,瞬息无声,如游鱼入水。
赵江弓腰,身子往前探。
他松开抓住鬃毛的左手,两只手一前一后把住枪身,枪托抵在身上,整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压过去。
生死时刻,野猪迸发出最后的生命力,嘶吼着还想挣扎,那腿居然撑起来一些。
赵江步子站定,把刺刀“刷”得往出一拔!
噗嗤!
随着刀离身,一股血箭伴着刀光喷射而出!
老母猪的腿一晃,登时跌倒,小牛无比狂暴,一只爪蹬在它脸上,闷住猪鼻子生生往前拽。
老母猪哀嚎,却是感觉身上没有了力气。
按照打围的说法,身子血肉封闭完整的时候锁住了精气神。
但只要破开口,神随着血出去,那就彻底废了,管这山牲口有多大能耐也得废。
人也是这样,哪怕后面养伤养好了,身子比以前也会弱许多。
赵江一刀出手仍未停止。
他面无表情,一脚“砰”得狠踩在老母猪的脊背上,给它又整的往雪里陷进去几分,双手高高擎起56半。
两个胳膊肘都抬到齐脸高,枪托高举在空中,高过他的脑袋,刺刀尖正冲着那块软肉!
赵江猛地往下一刺,双肘近乎于甩,带起的风扯呼在他耳朵边。
仍是刚刚的刀口,长长的刺刀全部没入老母猪身体。
它泣嚎不止,整个身子摇动起来,连铁丝拧成的套子都给“嗡”得一声绷直了,可加上闷猪鼻的小牛和刺刀入身的赵江,就和三个钉子一样把老母猪死死钉死在这片雪地。
刚刚喷出来的血,加上从刀口不断涌出的赤红给它身下的雪全部染红,空气中弥漫浓郁的血腥气。
老母猪的身子开始不断抽搐,一挣一挣的。
赵江双手掌心正握住枪身,踩在老母猪身上的腿膝盖往前一顶,带动刺刀狠狠地转动!
血顺着血槽汩汩涌动,都流到了赵江另一只脚的脚边,往雪里渗,直冒热气。
随后他一气呵成,把刺刀给拔出来。
刷!
兴是搅碎彻底刺破了心脏,这下的射出来的血比第一刀更多。
又一股热血溅射出来,给赵江的白大褂整上星星点点的血点。
有的还崩到了赵江的脸上,给他左边半脸染上红点子。
老母猪抽搐的幅度渐渐变小,嘴里也不再发出哀嚎,终是埋在雪里不再动弹。
小牛还没有松口,嘴里叫着钉在老母猪身上继续撕扯。
赵江也没有赶它,任小牛把心里那股子狠劲给撒出去。
他往出呼了口气,把刺刀往雪里来回戳,又蹲下来掏了一把搓脸上和手上沾的猪血。
向登峰手提敦好的侵刀上来,站到赵江身旁,眼睛都亮了:“哥,你这刀的也太带劲儿了!”
他看上去比赵江还兴奋。
刀猎和开枪打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待会儿能让我刀一头不?”向登峰手握侵刀,恨不得赶紧来上一刺。
赵江看了眼小牛,“今天是不行了。我们来得慢些,小牛力气差不多耗没了。”
今天给小牛回回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硬干下去怕伤到狗。
见向登峰有些不得劲儿,赵江起身笑着拍拍他肩膀,“急啥,下回逮到野猪稳妥的让你来刀。”
“等我们先寻几头狗,能挂住钳子(野猪耳朵),那闷住更稳。”
“好!”向登峰笑了。
这次刀老母猪看着轻松写意,实际上从赵江提刀上前那刻开始,就可能有各种未知发生。
从小牛注意到赵江上前,几次把要转头的野猪给吸引回来,到最后的决战让野猪定死窝。
这全靠的是猎狗和主人之间默契的配合和对彼此的信任,才有这场酣畅淋漓的刀猎。
等小牛又咬了会儿,往外喘气时,赵江才把它弄到一旁。
赵江坐到一旁的树墩上,手一挥:“登峰,开膛!”
向登峰把手中敦好的枝子一拧,往旁边一甩,握住侵刀上前:“得嘞!”
赵江看他把老母猪翻过来开膛破肚,想着过几天就去找郭岳杀熊仓子。
向登峰现在瞅着枪法和心性都不错,可以开磕了。
顺便让郭爷帮忙寻几条好狗,再牵条线,把前世的白头狗进财给要来。
郭沧人脉广,人家也愿意给郭炮面儿。
没记错的话,进财这冬也该生了。
上辈子赵江是在它差不多两岁半的时候领进家门的,进财往前没吃过啥好肉,吃到荤腥后醒了神,这进了山干起来真跟恶(饿)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