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给你解释吧。”
戴西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
温蝉转身将手中强光手电筒射了过去,他穿着那套万年不变的职业精英装,皮鞋踩在地板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周围的怨灵撞来撞去,纷纷给他让路,奈何数量太多,从他身体上穿过不少。
温蝉感觉手臂被身后的人抓住了。
一股粘腻感传来。
她侧头瞥了一眼,骆延手上沾满了他自己的血,这会儿抓着她,全蹭她手臂上了。
这个血的味道,不是正常的铁锈味,而是一股泥腥味。
“蝉蝉,你先走好不好?”骆延声音微弱,像是在祈求。
“我刚想走你不让我走,这会儿不想走了,你又要我走,什么意思?”温蝉低声回复着他。
“我……我是让你回家等我,不是让你彻底离开。”骆延解释道。
“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啊?”温蝉莫名其妙的怼了一句,觉得有空的时候必须好好教一教骆延怎么正确谈恋爱!
“正确的恋爱关系是彼此毫无隐瞒互相信任,你这样支支吾吾是会被分手的。”
她小声教训着骆延。
骆延的脸色隐没在黑暗中,抓着温蝉手臂的手紧了几分,沉默着不知怎么回应她。
戴西全程听着俩人自以为小声的对话。
在靠近时,他出声打断了他俩,“他不仅不会谈恋爱,大概率还要跟你分手呢。”
“……是吗?”温蝉斜眼睨向骆延。
骆延一直在摇头,却不太敢去看她的表情。
“温小姐,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有些事情不能做?”戴西负手而立,看着骆延的模样,轻叹一口气。
“做了怎么样?”温蝉问。
戴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会死。”
温蝉:“……”都掏心掏肺了,也没见他出什么事。
“温小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温蝉:“可以不听吗?”
戴西微笑,“不能。”
“一群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土匪,为了躲避战乱逃到深山老林里安家落户,他们在那里世代为家,没怎么出过山区,自然也见过什么世面。”
“有一天,一户人家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上学,孩子十分争气,十几年后,考上了一所大学。所有人都等着他考出去后,能再回村里,带领全村共同致富。”
“他也是那么想的,一直在努力学习,直到……大三那年他带回来一个女朋友。”
说到这里,戴西眼睛微眯,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稍微组织一下语言,他又继续说道:“穷乡僻壤出刁民,想必你应该听过。”
“他们极少接触外界,不仅保留了老祖宗土匪的劣性,还完全没有了人性。”
“村里一个女人可以给好多个男人生孩子,从出生起他们就没见过什么新鲜女人,猛然见到一个年轻漂亮的,便起了坏心思。”
“他们疯了,将回家探亲的大学生和他的女友扣了下来,不管他们怎么哀求都无动于衷。”
“悲剧,从这一刻开始。”
“一个女人完全不够村里那么多人享用,很快,他们便将主意打到山外那群人身上。”
“在这个似乎被世界遗忘的山坳中,他们并不害怕有人会找到这里来。”
“他们开始出去骗,出去拐,出去买,无所不用其极。”
“那些女人慌张的哭喊着,请求那群人放过她们,没有一个人聆听她们的哀求。”
“有胆子大的想逃跑,很快就会被抓回来,然后像条狗一样被铁链栓起来,关进地窖中,残忍的甚至会将她们的腿生生折断,不愿意听她们哭的,也会将她们的舌头割下来。”
“带回来的女人多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就有了。”
“可接连生下来的都是没用的女儿,他们开始生气,觉得家里的女人没用。”
“直到一开始那位上过几年学的大学生,提议建一座神庙,多拜拜神,说不定就能改善这个局面了。”
“没见过世面的村民很快就信了,盖了一座破烂的神庙,用黄泥捏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神像,供他们祈愿。”
“这一招一开始并不好用,直到某天,又生了个女儿的男人抱着刚出生的女儿,来到神庙里撒泼,指着黄泥捏的雕像,说祂一点都不灵,当场将女婴摔死在神像前,气愤而去。”
“没过多久,他的女人又怀了,这次生了个儿子。”
“在神像前献祭女婴能生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一年,神庙成了堆尸处,无数女婴被她们的亲人摔死在里面,怨气久久不能消散。”
“然后,神降临了。”
“祂将这里的人变成了阴沟里的怪物,但那些再也没有求生意识的女人也离不开了,而那些死掉的孩子,成为了这里的审判者。”
“专门审判违规者。”
“即使是神,也不能违规。”
戴西将目光放到温蝉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温蝉面不改色,“这里的规矩是?”
“她们恶心什么,这里的规矩就不允许什么。”戴西说。
“……”
囚禁和上床。
戴西补充道:“所以,他在受罚,你知道吗?”
“……”
昨天温蝉和骆延做完后,他就已经违规了。
即使戴西去提醒过都没拦住。
今天骆延甘愿来受罚,大概过几天就能回去的,可他又偏生想把温蝉捆起来留在这里。
他的做法,和那些臭虫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那些臭虫是普通人,审判一下就死了,而骆延不是普通人,他过几天又会活过来?
“我有一个问题。”温蝉忽然举手提问。
戴西一愣。
这种情况下,她不害怕吗?居然还有问题!
“你说。”
温蝉:“那个大学生的女朋友明明也受罪了,他后面为什么要帮这些傻逼?”
“……呵,帮?”戴西温和的笑容坚持不下去了,冷笑出声,“不过是折磨他们的手段罢了。”
他垂了垂眼眸,“他的女朋友,在她第二次逃跑的时候,就被他亲手杀了。”
与其逃不出去留在这里受尽折磨,不如痛快一点死去。
“后悔过吗?”温蝉问。
“当然。”戴西不假思索。
若是当年没有带她回来,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温蝉套话了。
不禁有些恼怒,“都已经有人离开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温蝉:“我要是走了,你的计划不就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