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大叔专心致志的劈柴,一道又一道锋锐的斧光在后院儿里闪过。
卡诺站在木桩前,仔细的注意观看着巴特大叔劈柴的动作,他注意到,尽管巴特大叔精悍的上身升腾着大量的热气,但实际上,他劈柴的动作却显得十分的轻松。
只是小臂小幅度挥舞,斧刃就准确从上到下划过原木,在划到原木最底部的之后,斧刃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左右晃动的动作,原木就立刻炸成均匀的两半,准确的朝着左右两边的柴堆飞去,其中没有丝毫木屑飞溅,也没有伤到原木下的木桩。
这肯定是武技的技巧!
卡诺的心中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手底下乖巧的拿起一根原木放到了木桩上,口中小声的说道:“巴特大叔,我,我想跟着您学武技!”
专心劈柴的巴特大叔手中的短斧突然一滞,斧头猛地砸到了原木上,发出了‘嘭’的刺耳声响。原木依然劈成了两半,但飞溅的木屑打得卡诺生疼。
看到巴特大叔的反应,卡诺心里一阵阵发虚。
巴特大叔右臂一松,短斧‘噔’的一声钉到了木桩上,他双眼直直的看着卡诺,半响都没说什么。
以为说错了话的卡诺,心里更加发虚了。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学武技。”半响之后,巴特大叔才有些干涩的说道。
卡诺心里松了一口气,“我要保护我的妈妈,还要挣钱!”
巴特大叔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感慨。
“阿诺,你还小,不知道战士宿命的残酷!等你成年之后再说!”巴特大叔的语气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但卡诺不想放弃,按照怒狮城的习俗,男子要年满十四岁才是成年,他现在才八岁,六年的宝贵时间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而且前世得来的经验,是出名要趁早!
“巴特大叔,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战士的宿命!但我听过一句话: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中亡!我不能只因为惧怕死亡,就放弃变强大的机会!”
巴特大叔听到‘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中亡’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明显的一滞,然后就跟魔症了一样,双眼失去焦距的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至于卡诺后边说的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卡诺鼓起勇气说完之后,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但还是双眼期盼的望着巴特大叔。
过了一会之后,巴特大叔抬起头,不顾刺眼的阳光,双眼直直的望着太阳,“阿诺,你知道你的父亲,卡斯特是怎么死的么?”
“您说过,他是在守城之战的时候,被一只小劣魔割去了头颅!”卡诺老老实实的说道。
巴特大叔低下头,双眼没有焦距看着盯着前方,像是在看卡诺,但却又像是在看着别的东西。
“当年的守城之战,眼看着钢铁城和翡冷翠自由领的援军就要赶到的时候,一个八阶亡灵大魔导师在城门外布下一个大型的魔法阵,企图释放七级魔法‘亡者回归’,要将战场上所有死去的战士和魔族变成骷髅……
阿瓦隆将军命令我们佣兵大队的大队长:血狼佣兵团团长、七阶白银大剑师布莱特,带领我们出城打断的亡灵魔导士的魔法,约定了会有两个大队的战士在城门接引我们!……我们打断了亡灵魔导士的魔法,等待我们的,不是两个大队的战士,而是……紧闭的城门!临时大队两千好汉子……”巴特大叔的声音异常的空洞,语速极慢而且断断续续,说道最后,巴特大叔虎目含泪,几乎已经说不出来话来。
这些话与其说是在给卡诺讲述战士的宿命,不如说是他陷入了回忆里。
虽然巴特大叔没有说完,但余下的,卡诺已经能猜到了,前世地球的电视剧里,特别是抗战题材的电视剧,就经常会出现这样狗血的剧情,忠诚和背叛,大局和牺牲……
卡诺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巴特大叔,如果当初你们没有打断‘亡者回归’,怒狮城能守住么?”
巴特大叔脸色笃定,“不能!”
“所以现在怒狮城还存在!您,蒂姆大婶,我的妈妈,我……十几万怒狮城城居民,都还活着!您不是为了那个什么阿瓦隆将军在战斗!”接下来的话,卡诺没有再说。
其实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巴特大叔如果不是陷在了被出卖,大量的战友战死的死胡同里,也能想明白,或者,他其实一直都明白,只是心里过不了那个槛!
这种情况,是个人心里都会一直钻牛角尖:如果有两个大队的战士接应,是不是大家就都能活着回来……
卡诺的话不多,但却都说到了点子上。巴特大叔和他的父亲,本就就不是怒狮城的士兵,他们都是为了怒狮城存亡主动参加那场战争的……
巴特大叔愣了愣,然后脸上微微的出现在了几分释然的神色,他是个沉默的性子,他不说,蒂姆大婶也不会问,即便是问了,也只会帮着自己的丈夫咒骂雄狮军团的军团长阿瓦隆,却说不出什么开解他的话。
“学武技的事,让大叔仔细的想想,明天你再过来!”
听到巴特大叔语气里有松动的意思,卡诺眉开眼笑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
从巴特大叔家里出来,夜色早就笼罩了怒狮城。
呼啸的寒风从卡诺不禁打了个冷战,双手扯了扯身上破旧亚麻棉袄,加快脚步朝家里走去。
昏黄的油灯光芒从木屋的缝隙中钻出来,落在卡诺的眼里,分外的温暖。这个世界很大,但却只有这件木屋,是他的家。
推开门,卡诺就看到母亲正坐在餐桌前发呆,餐桌上摆着两只盛着黑面包的的木碟,两杯热水还在散发着飘飘渺渺的热气。
“妈妈,我回来了!我刚才已经巴特大叔家里吃过了!”卡诺关上门,转身对他的母亲说道。
卡诺在巴特大叔家里蹭饭是常事,他的母亲也早就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