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措有点惊讶,她可以理解商泽给她打水洗手,但是加上热水这个细节,满分。
“好啊,谢谢啊。”
商泽一愣,她还挺有礼貌。
不过很快,这层滤镜就碎了一地。只见这女人把小手递到他鼻尖,“闻闻,这香胰子洗了手手是不是好香?”
商泽脸都绿了,“夫人,男女有别,我们得为您的清誉着想。”
夫人?
清誉?
一听这话,谷云措立马反应过来。对啊,现在的她可不是什么未出阁的大姑娘,她可是一个想要怀孕巩固家庭地位的人妇。
念及此,谷云措开始抽搭起来。“你也嫌弃我吗?”
啊?
商泽脑子都差点爆掉了。
这又是唱哪一出?
“我知道,没有所出的女子是被世人看不起的。可是哪个女人不愿意有一个自己的小孩?”
“街坊邻居都知道我是一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表面上客客气气,其实背地里都在笑话我。”
“因为我没有孩子,所以公婆对小姑子家的孩子特别疼爱,经常把外孙接到家里照顾。每次婆婆都不正眼看我,说话都是冷嘲热讽。”
“我只能百般的讨好他们,一个儿媳妇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可待在家里依旧会遭到公婆的辱骂。”
“你以为我想出来四处奔波吗?我不想的。可如果我连这点用处都没了,也就是真如浮萍一般,在婆家更如草芥了。”
谷云措的泪珠就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犹如独立墙角边的花朵,悲悲戚戚。
这看得商泽心里突突的,他有点怀疑自己这点演技在她面前还够不够看。
“你相公呢?”商泽努力做出一副怜悯的样子。
“他?”谷云措假意擦拭掉泪痕,迅速在脑中描绘出一个受打压的庶子形象,“我们很恩爱的,公婆逼他再娶,可他不愿。哎……”
谷云措几句话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因为无后在婆家受尽刁难的形象,同时还把自己和丈夫包装得很是恩爱。
言下之意,就算我找人借种,也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隐患。
一时之间,商泽有尬住了。
不仅仅是谷云措那双眼睛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关键是她手还不老实。
躲!
商泽假装很忙,切菜,颠勺……
谷云措就倚在门边看他,心中开始复盘刚才的所有表现。
她是不是显得急了点?昨天说好还要装女强人的。
不对。
不是说女人只要装柔弱掉泪珠就会激起男人无限的保护欲吗?
他怎么不抱我?
难道,我不好看。
不过,他倒是长得挺好看的。
瞧瞧,他切菜的动作多么娴熟,那挽着袖子露出的小臂是那么的结实,线条也很流畅。
啧啧。
也不知道谷云措在意淫些什么,反正等她面色潮红起来时,饭菜也做好了。
一荤两素,洋芋饭。
谷云措积极的收拾桌子,摆好凳子,又去拿筷子。
“坐啊!”见商泽站着没动,谷云措直接把他摁在凳子上,“我们没有那么多距离,就像一家人一样,放松点。”
一家人么?
商泽默默吃饭,就听谷云措来了句:“这日子很幸福啊。男人做饭,女人夹菜,我就像一朵娇花,幸得垂爱!”
靠!
商泽刨饭速度加快。
这把谷云措气得,我都把话说得这么露骨了,你就这副模样?
木头!
谷云措的表演没能逃过邱武和王森的眼睛。
他们选择装死,只等饭做好就诈尸。
与此同时,龙洋正一脸不善的看着面前两个女人,她们是谷云措的舅妈,上次被谷云措赶出窦家老宅后一直都很老实,没想到谷云措刚走不久,他们就故态复萌,又来偷桑叶。
“不就是摘两片叶子吗?龙洋,大家都是邻居,你也别太较真。”袁琴笑道。
“不行。谷绵绵说了,这桑园给我管。对于你们的偷盗行为,我不能装作看不见。”龙洋说道。
“什么偷啊,说得那么难听。我是她舅妈。”黄敬也很不爽龙洋这小子。
“呵。她都不认你们,你们还上赶子舅妈。真要是亲戚,怎么骗了她十年?”龙洋很不耐烦,挥挥手:“快走,快走。”
袁琴和黄敬气得没办法,只能离开。
龙洋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真是不要脸。自从谷云措收回了桑园,便鼓励村民们多养蚕,说如果桑叶不够就到她园里来摘。
这蚕茧对村民们来说是一个增项,大家很是高兴。
但除了窦家人。
也就是谷云措舅姥爷一家。
谷云措严禁他们踏入桑园一步。
谷云措说了,等她从贵州回来,这批蚕茧会有大用处!
只要他守得好,以后这桑园的管家就交给他管理。
开心!
……
又是新的一天,马帮的铃铛声终于在贵州境内响起。
“大概还有五日就能到了。”谷云措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何运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意味着许平君的暴露?
没错,这寄卖西洋镜的生意就是许平君介绍来的。
许平君,虽然有一个当知府的舅舅,但却是个只爱武装不爱红装的铁娘子。
整天就想着平乱稳土,先前交趾战乱的时候,她还偷偷摸摸去了一趟云南,结果半道就被张万里逮了回来。
后来,她又想去沿海,听说那边倭寇盛行,气得张万里下令禁止任何人给她办理路引。
“你说,把我困在这个方寸之间有啥意思?小女子当有大作为,很多女人一辈子围着男人转,最后连祖祠都进不了。”
对于许平君的抱怨,谷云措深有同感,她也赞同女子当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谷云措有些担心许平君。
她觉得对方既然能够怀疑自己与抗倭组织有关,想必也把许平君列上了黑名单。
“措儿,措儿!”正当谷云措愁眉不展时,身后传来一阵急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