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倒是不至于，」王川慢条斯理地敲着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小叮当当当响此刻的表情，「顶多就是把你抓起来，关进避难所的牢房，每天强制劳动，直到你还清欠款为止。」
对话框里安静了足足五秒钟，才传来小叮当当当响带着哭腔的声音：「牢房？强制劳动？这也太狠了吧！策划大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王川看着屏幕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包，心里暗爽。这小丫头，总算知道怕了。「看来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决定再加一把火，「你知道你的角色肩负着什么使命吗？你是被选中拯救文明的火种！结果你不好好创造价值，还净给我添麻烦！」
「这……这只是一个游戏啊……」小叮当当当响弱弱地反驳。
「游戏？」王川冷笑一声，「这不是一个人的游戏！你想想，一个30人的剧本杀，其他29个人都在认真推理，结果你一个人瞎玩，到处捣乱，这公平吗？这对其他玩家来说，是不是一种极其恶劣的游戏体验？」
「可是……我死掉好像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影响吧……」
「那是因为这是游戏初期，玩家数量少，影响还不明显。但我们必须从一开始就教育玩家，让你们长记性！明白吗？」王川觉得自已像个PUA大师，正在对小叮当当当响进行精神控制。不过，这重要吗？不重要！
小叮当当当响已经被王川说得快哭了，拼命道歉：「对不起！策划大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努力为避难所做贡献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错了嘛……」小叮当当当响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王川看着屏幕上梨花带雨的表情包，嘴角微微上扬。韭菜，就得这么割才够味。
「知错就好。这样，你去论坛发个帖子，解释一下游戏里的惩罚机制和设定原因，就说是为了保证游戏体验的公平性，以及为了筛选出真正热爱废土生存的玩家。」王川敲着键盘，慢悠悠地吩咐道，「记住，态度要诚恳，语气要柔和，千万别再激起民愤了。」
「哦……」小叮当当当响蔫蔫地应了一声，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卧槽！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策划大大要搞我们呢！」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关小黑屋了！」
「这游戏也太硬核了吧！玩不起玩不起！」
「就是啊！休闲玩家表示瑟瑟发抖……」
看到这些评论，王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波操作，既树立了游戏官方的权威，又筛选掉了一批不合格的玩家，简直一举两得。
他再次敲击键盘，在论坛上发布了一条公告：「各位玩家，大家好！鉴于游戏初期难度较高，休闲元素较少，部分玩家可能难以适应。如果无法接受当前的游戏设定，可以选择更换其他游戏，或者等待游戏公测后再次体验。我们致力于打造一款真正的废土生存游戏，希望各位玩家能够理解和支持。」
公告一出，论坛上又是一片哗然。
王川关掉论坛网页，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他起身给自已泡了碗泡面，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登上了企鹅号。
作业分享群里，99+的消息提示正在疯狂跳动。
「卧槽！官网那帖子你们看了吗？这死亡惩罚也太狠了吧！」
「还好老子机智，一直苟在避难所里没出去浪。」
王川扫了一眼聊天记录，嘴角微微上扬。这波恐吓效果不错，韭菜们都老实多了。
这时，一个叫做「非洲酋长」的群成员突然发言：「我就不信邪！今天我非要出去浪一把，看看这死亡惩罚是不是真的！」
下一秒，系统提示：「非洲酋长」已被禁言。
「哈哈哈！酋长走好！不送！」风吹凉幸灾乐祸地打字。
「一路走好，愿天堂没有死亡惩罚。」花哥也跟着调侃。
「话说，官网帖子说今天一死了一个人，是怎么死的啊？」风吹凉好奇地问道。
「我看看……」花哥翻了翻帖子，「被变异青蛙咬死的……」
「这游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王川笑着摇了摇头。
「总结一下官网帖子的重点，」花哥开始认真分析，「第一，游戏中失去意识和死亡都会强制断开连接，并且会受到相应的惩罚；第二，超限度痛觉已经被移除，这一点策划大大做得不错，虽然我觉得保留一点痛觉会更有代入感……」
「能自已调节就更好了！」风吹凉插嘴道。
「嗯，这个建议不错。」花哥点了点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作死就不会死！」
「补充一下，」一直潜水窥屏的肝帝突然冒泡，「作死也会死得很惨！」
「精辟！」花哥赞赏道。
玩家数量从个位数变成两位数，王川感觉自已像养了一窝叽叽喳喳的小鸡仔。以前还能挨个关照，现在这鸡窝越来越热闹，管理难度也直线上升。最让他头疼的问题就是作息时间。他原以为大家都是白天上班上学，晚上上线放松，结果发现自已太天真了。单机游戏圈，卧虎藏龙，或者说，藏龙卧虎，整天在群里冒泡，也不知道靠什么吃饭。
「这帮家伙，不会都是家里有矿吧？」王川看着群里凌晨三点还在热烈讨论「如何花式作死」的玩家们，忍不住吐槽。他瞥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肝，也得适度啊！
王川本想关电脑睡觉，可看着花哥正在激情分析避难所资源分配的最佳方案，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看到了半夜。
窗外的天空渐渐泛白，王川终于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电脑屏幕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像是在上演一出无声的默剧。
「叮咚！」一声突兀的私聊消息弹窗，把王川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屏幕上闪烁着「五指姑娘」的头像。
「策划大大，在吗？」
王川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五点半。这兄弟，起这么早干嘛？
「在。」王川简单地回复了一句。
「策划大大，求你了，让我最早上线搬砖吧！我等级落后太多了！」五指姑娘的消息带着一丝哭腔。
王川这才反应过来，这妹子是想趁着人少，赶紧多刷点资源。
「你白天不用上班吗？」王川忍不住问道。
「上班哪有游戏赚钱啊！我得抓紧练级，争取早日出人头地！」五指姑娘的回复理直气壮。
王川顿时无语。这年头，玩游戏比上班还赚钱？他突然觉得自已跟不上时代了。
「策划大大，求求你了！就让我早点上线吧！我保证不捣乱！」五指姑娘继续哀求。
王川盯着屏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游戏，还真是个奇葩的社会缩影。他本想劝她好好工作，别沉迷游戏，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选择，他没资格干涉。
王川揉了揉太阳穴，补充道：「毕竟这游戏现在还在初级阶段，bug多，内容少，还需要不断完善。」
「公司不怕破产吗？」五指姑娘似乎并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兴奋了，「这得烧多少钱啊！」
「呃……」王川一时语塞，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想过。不过转念一想，这游戏是自已穿越后才有的，跟自已原本世界的公司应该没关系吧？
「策划大大，你不用担心，」五指姑娘似乎看出了王川的犹豫，「反正我不怕！我觉得这游戏无敌了，提前玩到就是赚到！求你了，让我上线搬砖吧！」
「就算你上线了，现在也没事干啊，」王川试图劝退她，「而且现在游戏时间和现实同步，凌晨四点多，你确定要上线搬砖？」
「凌晨四点多怎么了？」五指姑娘的回复带着一丝得意，「我的基因序列是异种，夜晚才是我的主场！」
王川一愣。异种玩家在夜晚拥有更高的属性加成，而且可以免疫某些负面状态。
「好吧，我同意你的申请了，」王川回复道，「不过游戏里现在还很荒凉，你可别抱怨。」
对于狼人五指姑娘来说，黑暗就像是一件舒适的斗篷，能让她隐藏在阴影中，尽情释放自已的野性。王川在她的人物面板上点击了「启用」按钮，隔壁的休眠舱舱门立刻伴随着「呲」的一声轻响开启，一股冷气弥漫开来。五指姑娘从休眠舱中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王川搓了搓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事关避难所的未来发展，非你莫属。」
五指姑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什么任务？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王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沿着出城高架向北侦察，搜索直线半径3公里内幸存者活动的痕迹。发现据点，标记位置并回报。记住，要隐藏自已，避免战斗。」
「就这？」五指姑娘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任务呢。」
「别小看这个任务，」王川一本正经地说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了解周边情况，才能更好地发展壮大我们的避难所。而且……」他顿了顿，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你还可以顺便完成狩猎支线任务，奖励随时有效哦。」
五指姑娘一听有奖励，立刻来了兴趣。「什么奖励？有没有稀有材料？有没有特殊装备？」
「这个嘛……」王川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你完成任务回来就知道了。」
五指姑娘迫不及待地跳出休眠舱，活动了一下筋骨。「得嘞！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她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王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
王川确认五指姑娘已经离开了避难所。他可以清晰地感应到每一名玩家的大致方位和距离，这是避难所系统赋予他的特殊能力，也是他「割韭菜」的重要手段。系统面板上，代表五指姑娘的光点正沿着出城高架一路向北，速度还挺快。
关上避难所大门，王川转身回到自已的专属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一个略大点的铁皮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床和一个简陋的桌子。
七点不到，避难所的公共区域就热闹了起来。除了还在休眠舱里吭哧吭哧制作克隆体的小叮当，其他玩家都陆续从营养舱里爬了出来，一个个睡眼惺忪，像刚出土的土豆。
花哥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黑框眼镜，习惯性地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衣领，率先开口：「管理者大人，今天有什么指示？」 虽然明知王川每天都会把任务挂在公告牌上，但这句例行问候却一天也没落下。
王川打了个哈欠，眼皮都没抬一下：「老规矩，公告牌，自由发挥。前哨站急缺食物、建材和防御工事。一面墙已经搞定了，剩下三面两天内争取完工。」
「了解！」肝帝惜字如金，拿起墙角的巨型狼牙棒就往外走。这狼牙棒是他自已用废铁和不知名怪物的骨头DIY的，充满了粗犷的废土美学。
王川心里其实有点犯嘀咕。前哨站的动静闹得这么大，万一惊动了东边那个暴食者部落可就麻烦了。那帮家伙一个个长得跟绿皮肌肉兄贵似的，还动不动就喜欢组团出游，关键是食量惊人，据说连水泥都啃。前哨站现在武器少得可怜，真对上他们，估计就够塞牙缝的。更要命的是，玩家要是被俘虏了，会被强制断连，后面啥情况都感受不到了。这韭菜要是割得太狠，回头可就没人给他打工了。
「唉，风险与收益并存啊……」王川揉了揉太阳穴。
玩家们来到地表，一个个伸胳膊蹬腿，做着热身运动。风吹凉眯着眼四处张望，像一只警觉的土拨鼠。「咦？五指姑娘呢？今天怎么没见她？」
王川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有特殊任务，提前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