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人?备嫁?英英,亏你想得出!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你可真是花样百出啊,装模做样演戏给谁看?”
陆宣朗突然轻笑了一声,话里话外奚落我在说谎。
萧毅恒则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英英,你说我们是外男?咱们从小都在一块玩闹,除了我们俩,京城里还有谁愿意娶你啊?”
被他们这样贬低羞辱,如果是从前的我一定会被当场气哭,可现在的我竟然只觉得无聊。
我不做任何理会,低头整理书桌,却发现我的大多数东西已经被甄玉怜扔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块白玉镇纸静静躺在桌面上。
我正欲拿起,却被甄玉怜从侧面不着痕迹地撞了一下。
“姐姐,这个镇纸好生精巧,上面还有郎哥哥和恒哥哥的名字,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摔倒在地,失手打碎了他们曾经亲手为我雕刻了数月的白玉镇纸。
上面刻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寓意着他们会永远像这个镇纸一样陪伴我。
甄玉怜吓坏了一般,瑟缩着躲在了萧毅恒身后,委屈地开口:“姐姐是不是宁愿打碎,都不愿意让我看一眼。”
萧毅恒像是已经忍无可忍了,冲我怒吼道:“你今日一来,怎么处处为难小怜?你听好了,这个镇纸我们也转送给小怜了,你没有资格不让她看!”
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没办法答话,只能蜷缩成了一团。
陆宣朗伸手想来扶我,才发现尖锐的镇纸碎片刚刚刺破了我的手指,流出了殷红的血来。
陆宣朗的手愣在了半空,语气略微有些不自然疑:“你,怎么不小心一点,这镇纸不算重,怎么不拿稳一点?”
我躲开了陆宣朗的触碰,勉强用丝帕包裹住出血的手指,忍着手腕处的剧痛艰难起身。
萧毅恒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动作看,此时才松了一口气,突然笑出声。
“又在装什么?就那么一点点血而已,怎么好像双手完全使不出力气了?演技属实拙劣。而且你这点小伤,哪里比得上小怜给你为奴为婢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大,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心疼你了?”
我看着满地的镇纸碎片,突然觉得,旧了的东西确实该直接扔掉,根本没有收拾的必要,否则除了伤身,还会伤心。
我突然什么都不想带了,不再理会这三人,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甄玉怜娇柔的声音:“朗哥哥,恒哥哥,你们都别皱着眉头啦,等会儿我们去你们说的那个常年不败的荷花池散散心吧。”
我脚步一顿,原来他们连那里也告诉她了。
那处荷花池就在我院子后面的园子里,是年少时由我们三个亲手拓出的,我提议引入温泉活水入内,又亲手栽种了荷花,每年都能坚持盛开到初冬。
那里是我们三个最爱的地方,从来不让外人进去的。
陆宣朗曾说,我就像那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而他们俩就是在一陪伴我的荷叶。
萧毅恒则说,英英更像是莲子,我们就是四周紧紧保护着你的莲蓬。
如今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曾经的承诺,都只是他们二人无聊时随口应下的,三个人里,只有我当了真。
我回房间处理好手上的伤,摸了消肿止痛的药后,就安心在自己的院子里继续准备出嫁的事宜。
却听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萧毅恒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不由分说强行拉着我去了荷花池旁。
甄玉怜浑身湿透,正哆嗦着靠在陆宣朗怀里,陆宣朗的眼睛死死盯着着我,不带一丝感情。
“英英,你对荷花池做了什么?那边的栈道为何被人锯掉了一块,害得小怜正好掉了下去,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能来,是不是你做的?”
萧毅恒残忍一笑:“这还用问吗?她就是嫉妒小怜有我们宠爱,才抢先一步回来,做了这样下作的手脚,咱们三个都识水性,很明显是冲着不识水性的小怜来的。英英,你这么恶毒,下去给小怜赔罪吧!”
萧毅恒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伸手把我推进了荷花池中。
我的手腕本就旧伤复发,今日被他们又拉又拽更加严重了几分,突然入水后双手只觉再也使不出力气,一时间竟然直挺挺地沉了下去。
陆宣朗和萧毅恒见势不对,跳了下来想要捞我。
我拼尽全力压下手臂,使自己浮出水面,身子靠上了栈桥。
萧毅恒这才发现我的手腕处已经红肿不堪,顿时语调都变得颤抖。
“英英,原来,你的手……”
陆宣朗看见后也焦急向我这边游过来:“英英别怕,等我过去救你。”
我忍痛拔出头上金簪,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厉声道:“别过来!我马上就要嫁人了,你们不能再毁我清誉!你们若是敢过来,我立刻死在这里!”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严肃,他们真的愣在了原处没有再靠近我。
我的手腕没办法攀到岸边,马上就要沉下去。
眼看陆萧二人已经不管不顾朝我的方向游了过来,我狠心闭上了双眼,一双宽阔舒展的手突然抓住了我手里的金簪。
“英英,是我。”
我看清男人腰间代表着国公府的玉佩后,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心下大安。
我乖顺地松开手里的金簪,依偎在他的怀里,仍由他将我抱了上去。
陆宣朗和萧毅恒愣在原处,眼睛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