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婧怡确实是刚睡醒,昨天白天落下的翻译工作,她在昨晚哄茵茵睡着后补了回来。
不过她昨晚的专注力不是很好,老是走神,一直忙到了将近十一点才躺下。
岑婧怡扶着门,半个身子藏在门后,素白着小脸,蓬松的头发全部捋到了右边的肩头披着。
她抬眸看了眼门外高大的男人,有些尴尬,“你先进来吧。”
都没看清顾延卿手里是否拿了东西,她就赶紧拿了自已的牙刷脸盆等东西,出门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乌黑的头发已经随意地扎在了脑后,眉眼间也没了刚睡醒时的惺忪。
顾延卿坐在床边,看着她的模样,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清水出芙蓉。
愣神了有半秒,他才开口道:“这里有包子油条,你快趁热吃了,再去开广播吧。”
岑婧怡放下洗漱用具,这才注意到放在书桌上的早餐和书。
她的视线落在那一摞书上。
饶是隔了那么远,她也能看到最上面那本书的封面是英文字体。
顾延卿注意到她的视线,开口解释:“这是……部队附近的书店清仓搞活动,我随便买的。”
“你看你能不能用得上,要是用不上,我再拿走处理。”
岑婧怡走近,指节纤细的手拿起书。
当发现全都是英文书,且还是市面上的经典热销书,她瞬间明白过来顾延卿说了谎。
这几本英文书在市面上向来供不应求,且售价不低,怎么会沦落到清仓搞活动?
就算真的是清仓搞活动,顾延卿也不应该全买英文书。
显然,这些书是顾延卿故意买来给她的。
只是……
岑婧怡眼波流转,朝顾延卿看去,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给自已买英文书。
“谢谢,这些书我刚好用得上。”
闻言,顾延卿心中的石头瞬间落到了实处,深眸也闪烁起了喜悦的光芒。
只是藏在心口位置的那枚戒指,他还是没有勇气现在拿出来。
“吃早饭吧。”他说。
“嗯,你也吃。”
岑婧怡拉开凳子,在书桌面前坐下。
她右手拿了一个大包子,右手翻起了一本英文书。
雪白的手腕压在黑色的英文字体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翻开的纸张。
她一看书就入了迷,右手举着的包子大半天也没吃完一半。
顾延卿坐在床边看她,看得肆无忌惮,眼里的深情多得几乎要溢出来。
直到敲门声响起,各自入迷的两人这才恍然回神。
是刚刚和顾延卿搭话的自来熟大姐。
大姐站在门外,好心提醒说:“婧怡,你还不去广播室啊?”
岑婧怡愕然回神,扭脸朝桌面上的闹钟看去。
发现距离广播开始的时间只剩十分钟。
她赶紧从凳子上起身,右手将包子塞进嘴里咬着,左手扯下脑后的皮筋。
紧接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梳子出来。
咬着包子胡乱梳了几下头发,她就一边扎着头发,一边快步往外走。
出门从自来熟大姐面前经过时,还不忘取下嘴里的包子,对大姐点点头感激地说:“张姐!谢谢你的提醒!”
“嗨呀~”自来熟大姐笑着一摆手,正要谦虚两句,岑婧怡已经拿着大包子跑远了。
留下自来熟大姐尴尬地站在原地,摆在空中的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张姐。”顾延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
他学着岑婧怡的称呼,将手中的包子油条等早餐递到张姐面前,“吃包子吗?”
自来熟张姐受宠若惊,这次摆起了双手。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到食堂去吃,你留着等茵茵起来了,让茵茵吃吧!”
“不碍事,买得多,您尝一个,看和食堂做的一不一样。”
“真不用真不用!”张姐虚推了顾延卿的手一把,“你不用跟我客气!”
见状,顾延卿也不再坚持,收回了手。
“这两年来,多谢你们照顾婧怡和茵茵。”他突然话锋一转,由衷地说起了感谢的话。
张姐怔愣了几秒,习惯性摆手。
“嗨呀!这有啥啊!婧怡她一个人带着茵茵辛苦,我们都是女人,能理解她,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况且,婧怡她文化高,性子好,去年给我小民辅导,让我家小民成功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我还要感谢她嘞!”
话匣子一打开,张姐就有些收不住了。
她忍不住数落起顾延卿,怪顾延卿不该这么久以来对岑婧怡和茵茵不管不顾。
面对指责,顾延卿连连点头,全盘接受。
张姐见他虚心受教的样子,心里对他的印象分又加了不少,又对他说了不少关于岑婧怡和茵茵的事。
这正是顾延卿拿早餐来向她搭话的目的。
他想更全面地了解岑婧怡和茵茵的过去,想知道在他缺席的日子里,这坚韧乐观的母女俩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在自来熟张姐滔滔不绝地诉说中,广播声准时开启。
这也是食堂开门的信号。
陆续有人拿着饭盒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瞧见张姐和顾延卿站在门口说话,大家都是好奇地频频侧目。
没多久,张姐的饭搭子——另外一个胖胖的大姐就来了。
在胖大姐的招呼下,张姐意犹未尽地向顾延卿道别,表示下次有空了再继续跟顾延卿说岑婧怡和茵茵的事。
顾延卿感激应下。
自来熟张姐和胖大姐结伴离开。
胖大姐好奇问:“你啥时候跟婧怡的对象关系这么好了?”
“哪呀!今晨我出来打水,被他吓了一跳!他拿着东西站在婧怡宿舍的门口,像尊雕像似的,也不敲门,怕吵到婧怡睡觉!啧啧,这天底下咋有心这么细的男人?要是我家那口子,不敲门?门板都给你拍下来!”
张姐啧啧感叹,又将顾延卿请自已吃包子油条的事说了一遍。
不过一个上午的工夫,顾延卿因为害怕打搅岑婧怡睡觉,清晨在门口苦守的消息几乎就传了个遍。
紧接着,顾延卿家在哪条村,步行来到镇上需要多久,也被人扒得干干净净。
不过人们对顾延卿的评价还是褒贬不一。
有的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人婧怡自已把孩子拉扯大,他想起来当爹了!早干嘛去了?”
有的说:“人家没准有自已的苦衷,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只要他对婧怡茵茵好,也不枉婧怡这几年来吃了那么多苦。”
当天下午,顾延卿走后,立马就有好几个大姐带着瓜子和糖来了岑婧怡的宿舍。
大姐们用瓜子糖果哄好茵茵,然后拉着岑婧怡就开始了盘问。
岑婧怡被她们弄得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们那些离谱的问题。
“哎,婧怡,那你男人这次回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回来带你们娘俩走?”
岑婧怡怔了怔,轻轻摇头,“他没说。”
“啥?他没说?那你得说呀!我跟你说,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不在跟前守着,他肯定要拈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