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岑婧怡惊喜起身。
站在门口的女生也扬起了笑脸,张开怀抱走向岑婧怡。
两个女孩拥抱在了一起,脸上都是重逢的喜悦。
女孩叫作涂月华,父亲也是教师,和岑婧怡住在同一个家属院。
毫不夸张地说,她和岑婧怡从学前班开始就是同桌,一直持续到了高三。
最后,她们甚至考上的大学都在同一座城市。
只是岑婧怡后来因故退学,那座承载了两个女孩梦想的城市只剩下涂月华一个人。
大学毕业后,性格直率、对未来富有激情的涂月华放弃了统一的工作分配,毅然决然前往鹏城进入一家外企工作。
上次两人通信还是大半年前。
涂月华在信里说她决定从外企辞职,和人合伙创业。
再后来,岑婧怡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来信。
“怎么样?我新烫的头发好不好看?”涂月华松开岑婧怡后,两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一只掐在腰上,一只往后撩了撩自已时髦的卷发。
岑婧怡被她臭美的样子逗笑,“好看!涂月华从小就好看。”
“好看吧!嘻嘻~”涂月华的高冷美艳持续不到一分钟,就笑嘻嘻地挽上了岑婧怡的胳膊。
她说:“明天我带你也去烫个一样的!”
“我?”岑婧怡摆手,“不用了吧,我这样就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现在是正好的年纪,就应该好好打扮自已!听我的!明天跟我去烫个头发,再买几身好看点的衣裳!”
“真不用,我有衣服穿。”
“你有归你有,我想给你买!不行啊?”
看着涂月华霸道的架势,岑婧怡笑弯了眼睛,素日里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染上了些许动人的光彩。
‘哆哆哆’
敲门声的突然响起,打断了姐妹俩的交谈。
门外,敲门的女生怯生生地问:“您好,请问接下来还面试吗?”
岑婧怡愕然反应过来,赶紧回答:“面试的,你进来吧。”
说完,她给涂月华递了个眼神,示意涂月华在旁边坐着等自已。
岑婧怡重新回到工作状态,继续认真面试。
一连淘汰了三个女生后,又有一个熟面孔走进了播音室。
“是你?”饭店服务员小翠难以置信地指着岑婧怡,“怎么会是你?”
自从被饭店辞退后,小翠就成了无业游民。
家里人臭骂了她一顿,去饭店找领导求情无果后,已经开始给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
听说介绍的对象是村里人,她一百个不愿意,就想着赶紧再找份工作,这样以后起码能找到同样在镇上,甚至在县城里工作的对象。
今天在公告栏看到镇政府招播音员,她想都没想就赶紧往这边跑来了。
排了老半天的长队,热得衣服都湿了,她也愣是没想起顾芳芳曾经对她说过岑婧怡在镇政府做播音员的事。
直到现在,看到岑婧怡……
“嗯,就是我。”岑婧怡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
为了方便垫着草稿本写字,她还交叠着宽大裤管包裹的笔直细腿。
一个狼狈地站在门口,一个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两个人的气势在无形间就分出了高低。
“你要参加面试的话,就开始自我介绍吧,然后在你左手边的诗集里选一首诗朗诵。”岑婧怡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小翠难堪地咬着下唇。
继续面试吧,她感觉自已受了屈辱。
可是就这么走吧,又不甘心,毕竟自已已经排了很久的队。
况且她也确实需要这份工作。
纠结了几分钟后,她还是拿起了那本诗集。
“我叫赵小翠……”
好巧不巧,赵小翠选的诗刚好是那晚范佩佩选的《再别康桥》。
和范佩佩的表现相比,赵小翠的表现就好得许多。
按照岑婧怡以往的评判标准,她的表现也足以通过第一轮面试。
可岑婧怡非但没有在草稿本上写下赵小翠的名字,还直接旋上了钢笔笔帽。
她将膝盖上的草稿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很遗憾地通知你,你没有通过面试。”
赵小翠霎时变了脸色,“为什么!我哪里读错了?!”
作为饭店的服务员,她自诩普通话一直都很不错。
上学的时候,她甚至当过元旦晚会的主持人。
“你没有读错。”岑婧怡目光淡淡看着她,“你的普通话也标准,但在我这里,道德品质也是面试需要考虑的条件。”
听到这句话,赵小翠彻底愤怒了。
“你在耍我!既然你一开始就决定了不会让我通过面试,为什么还要浪费我的时间!”
岑婧怡的眼中依旧没有波澜,“我没有一开始就决定不会让你通过面试,是你做过的事情让我无法忘怀。”
这是实话,在赵小翠朗读的时候,岑婧怡是想让她通过一轮的面试的。
可是赵小翠落下最后一个字音,用居高临下的不屑眼神看她的时候,她蓦然想到了那天在饭店的经历。
“我无法将广播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一个会利用职权戏弄他人的人。”
广播员的工作不仅仅是每天播放音乐、录音,朗读时事新闻,还承担着失物招领广播,以及不定时广播某项通知的任务。
就拿失物招领广播这项任务来说,谁能保证赵小翠会不会因为个人的心情、喜恶,隐瞒某条失物招领的消息?
面对赵小翠愤怒得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岑婧怡依旧冷静得不像话。
“如果你认为我的判断有问题,你可以去找我的上级领导反映情况。当然,我也会将我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向上级汇报。”
赵小翠当然知道自已做过的事无法抹除,就算去找岑婧怡的上级领导闹,也肯定是无用功。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突然兴起的恶作剧,竟然会给自已带来接二连三的麻烦。
“呜呜呜呜……”赵小翠无措地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吧呜呜呜~”
岑婧怡皱起了秀眉,“你不用跟我道歉,就算我今天让你通过,最后一轮的面试结果也需要上级领导亲自审核。”
“按照惯例,所有在镇政府工作的职工,都需要经过政治审核,确定没有违法乱纪的记录,才能上岗。”
这是实话。
当初岑婧怡经人介绍来广播站工作,上岗之前,就差点因为她父亲的事情没被录取。
后来是警方那边出具案情认定书,说明‘岑侯明猥亵案’证据不足,不能认定岑侯明具有违法犯罪的事实,镇政府才最终录用了岑婧怡。
闻言,赵小翠彻底绝望了,懊悔地嗷嗷哭着转身离开了广播室。
岑婧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那个小姑娘是谁?她是不是欺负过你?”涂月华向来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力,马上就看出了不对劲。
岑婧怡收拾着自已带来的各种文件资料,言简意赅地说明了那天在饭店的情况。
“等会儿!等会儿!你说什么?!”涂月华抓住了重点。
“茵茵的爸爸?你说的是那个姓顾的?他回来了?”
岑婧怡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已说漏嘴了。
以涂月华的性格,她在见到顾延卿后,肯定能手撕了顾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