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时舍友还没回来，在逼仄的卫生间洗过澡后爬上自已的床。
合租的房子，一个开间，一张双层床，她在第二层。
京都很大，唯有这一米二的床暂时属于她。
没一会舍友梅婷婷回来了。
进门时精致全装，然后换上网上买的29.9的睡衣。
铺着面膜道：“念安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
梅婷婷拍拍脸：“可是你以前都是九点多甚至更晚才下班。”
在这个城市九九六也是一种奢望，可即便那么努力，还是不能在这个城市立足。
梅婷婷：“念安，你工资也不低，为什么跟我挤在这样的一个小出租屋里？”
“穷惯了，多花一点钱在租房上我都肉疼。”
她工资确实不低，这几年还完债后也存了一点钱。
但就是舍不得花，总觉得自已不会有好日子过，意外和明白不知道哪个先来，自已手里有钱不会像以前那么被动。
如今看来她存钱是对的，池少东那句话，京都她也快待不下去了。
她跟了大半年的项目，如果把项目跟完拿到提成，她就可以回小县城买一套房子了。
有了房子，她也算有家了。
可是这个目标要无限期延长了。
弗雷集团的项目她不能跟了，李雪晴安排她跟进别的项目。
晚上约了客户在会所谈事情。
她特意约了一个喝茶的地方，可是她跟助理到的时候，桌上摆上了饭菜和酒。
她回头问服务员：“我不是点了茶吗？你们营业项目还有餐饮？”
而且现在下午三点，午饭太晚，晚饭太早。
这房间不隔音，里面的陈总听到他们的对话，扬声道：“你别问服务员了，问我，这茶坊是我的。”
禾念安扬起职业假笑：“抱歉，看来我还是不了解陈总的产业。”
“坐下吧，你也不用诧异我这个点吃饭，我们这些老板看似光鲜，实际一口正常的饭都吃不上，这才吃午饭。”
听陈总那么说她心的稍安了一点。
带着助理坐下，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小女生，业务还不熟悉，熟悉业务的助理，当初都被她调去了弗雷集团的项目了。
她只能亲自拿出电脑记录陈总的需求。
陈总摆摆手：“不着急，我都说我午饭都没吃了，你让我吃口饭啊。”
她想也是，这时候谈工作有点不礼貌。
把电脑放下，跟陈总一起吃饭。
刚吃没几口陈总大方拿出他的酒：“尝一尝。”
大中午的，她还带个小姑娘，有点抗拒喝酒。
陈总已经四十岁了，有成熟男人的肚子，也有煤老板的大气。
可能名利场钻营多了，倒了也有几分有底气的自信和从容，气质更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
陈总不满道：“我让你做的是葡萄酒营销方案，你不喝怎么做推广，职场老人了，还跟个新人一样。”
陈总说话很坦荡，但是她第六感总觉得不对，她又品不出来哪里不对。
可能是她想多了。
陈总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不喝。
这酒喝第一口后面就不好拒绝陈总敬过来的酒了。
感觉自已快不行了，怎么说也不能喝了。
陈总也不逼她，跟她的助理小邢说：“你去后院催个菜。”
刚毕业的大学生，不知道吃完饭领导叫去催菜其实只是支开她。
她赶紧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先看看陈总想干什么。
陈总没对她动手动脚，只是点了一根烟。
“禾经理也是一个明白人了，我就不绕弯了，以后没事来我这品杯酒，走动走动，以后我旗下所有的项目以及我合作商的项目都给你做，我相信我能给你提供的项目够支撑你现在的岗位。”
她听得出陈总的潜台词，陪他，好处才给她。
聪明人说话就这样，即便录音了，也抓不到他的把柄，这个位置坐的人，无一不是人精。
陈总能这么说，应该是打听过她的KPI。
“我记得陈总结婚了，我觉得我跟嫂子走动更方便一点，女人之间有共同的话题，我真是不胜酒力。”
“别提了，我爱人陪孩子在国外读书呢，现在培养个孩子不容易。”
老婆不在国内，所以在国内找个情人。
“那可惜了，等嫂子回来我再约嫂子一起做美容，如果陈总看得上我的方案，改天我去贵公司亲自给您做汇报。”
陈总眼睛一眯，把烟掐灭。
“那天你们在弗雷集团开会的内容不是秘密，有些事情摊开了，你就回不到从前了，看得出来你不想走捷径，可你已经走过了，别人就不允许你不走了，这是行业潜规则，要不然，你只能离开这个行业。”
陈总说的是事实，一旦别人觉得她用身体换项目，她就没办法干净的接下任何工作。
对于项目方而言，如果你给这个项目方，不给那个项目方睡，是不是嫌弃那个项目方。
他们不会想你为什么不愿意，而是觉得妓女凭什么嫌弃恩客。
除非她找一个金主保她，目前而言，陈总最适合做她的金主。
同时她也很心寒，她跟李雪晴四年，给李雪晴赚那么多钱，昨天那个会议开完，李雪晴以为她能卖，立马就把她卖了。
以前都是李雪晴跟陈总相识多年，没道理不了解陈总的情况。
她站起身：“谢谢陈总的教诲，我今日喝多了，先告辞。”
陈总一副笃定的神情：“欢迎随时回来找我。”
从包间出来，那清澈的大学生小邢才回来：“念安姐，服务员说后面没菜了。”
她看一眼小邢，叹口气：“走吧。”
她跟小邢反方向，给她打一辆车。
昨天那辆黑色的车停在她面前。
傅璟忱的车窗降下：“上车。”
看到傅璟忱那张脸时，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四年前他这人的气场还没那么强，没那么冷。
说话带有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禾念安咬一下内唇肉，视线垂下：“不用了我叫网约车。”
傅璟忱升了车窗就走了。
她再次在打车APP上操作的时候，发现正在服务中，不知道怎么同时叫两趟车。
她只能往大马路上走，到主干道车多应该会有出租车。
本来喝多了胃不舒服，路过一个烤鸭店，烤鸭的味道直冲鼻子，她反胃立马跑到垃圾桶吐起来。
刚吐完头顶上那双修长的手给她递过来一包纸和一瓶矿泉水。
禾念安忙说一句：“谢谢。”
抬眼看到是傅璟忱时，拿水的手僵在空中。
空气突然凝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