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丝整整一大包。
从中午,一直做到晚上,还没做完。
手指已经被磨出血了,傅璟忱抢过来:“别做了。”
“没事,太久没做,手上没茧了而已,有茧就不会疼了。”
傅璟忱愣住了,要反复的磨手上才会有茧。
一次次流血,结痂,长出新的肉,皮肤为了适应环境,慢慢的变厚。
再弄一会鱼丝,禾念安饿了,从冰箱里拿出中午从胖婶那打包回来的馒头和咸菜。
热一热摆上桌。
傅璟忱再看到餐桌上的咸菜和馒头时,脸色立马变菜色。
但也知道禾念安心里不爽在折腾他。
他很不想吃,从没吃过那么简陋的饭菜,但不吃禾念安会瞪他。
没办法只能坐下来跟禾念安一起吃。
吃完接着弄鱼丝。
一直弄到深夜。
禾念安扛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璟忱把最后的鱼丝收尾,抱起禾念安回屋里。
放下禾念安后,绕到另一侧,在禾念安的边上躺了下来。
禾念安却突然站起来。
盯着傅璟忱冷冷的说:“你去隔壁睡。”
深夜气温已经接近两度,一个人睡真的很冷,禾念安家没有空调,没有暖气。
但是看禾念安那犀利的眼神,他只能起身到隔壁睡。
禾念安从衣柜里拿出几床被子,扔给傅璟忱。
傅璟忱看着这花样,有点年代感了。
“这被子?”
“我妈的,害怕吗?”
“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
禾念安说完砰了一声关上门。
傅璟忱看着这花棉袄,暖和倒是暖和,但是死人的东西用着还是有点渗人。
傅璟忱拢一拢被子,小妮子气性大,忍一忍吧。
禾念安听着隔壁已经没有动静了,缓缓的闭上眼睛。
一大早起来,禾念安已经在做早饭了。
早饭只有一碗白粥和榨菜。
傅璟忱无奈的喝了起来。
吃完早餐,禾念安买了一些牛奶和礼盒,去一趟当地的书记何叔家。
何叔一早上看到禾念安,以为看错了。
“念安,你怎么回来了?”
禾念安把礼物放玄关处。
“回来给我妈下葬。”
何叔看这礼物,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念安,你这样让我很为难,我们这虽现在是个镇了,但以前就是村,村有村规,咱这没有离婚的女人还能葬在前夫家的先例,你也别为难我,你小叔已经走过一遍了,没几个人同意,就算是我出面,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我不是要我妈葬在这里,我只是来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照顾,您上次让我回来办的脱贫材料,我一直没有时间回来,我今天把材料补给您。”
她的补助早就停了,只是她一直没回来补办材料。
镇上早就听说她那些黄谣,也没法催她回来补办。
何叔的脸色好了一点。
但因刚刚对她的猜测有点愧疚。
“念安许久不来何叔家里吃饭了,进来跟何叔一起吃个午饭吧,你婶出去买菜,一会就回来,你们在院子里喝喝茶。”
何叔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种菜,还有种一些竹林,在竹林间喝茶挺有意境。
他们镇上,似乎家家都喜欢这样的摇椅,何叔家也有一个。
傅璟忱看禾念安悠闲的坐着摇椅,用手机拍了一下。
“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摇椅,我让人定做一个。”
“何须那么麻烦去定做,网上很多现成的,一千块钱就可以买一个很好的摇椅。”
傅璟忱听她那么说,真的下载一个购物软件。
他忙活半天,才注册绑定好银行购物,找了一个样式差不多的下单,弄好何叔的老婆也回来。
家里来客去院子后面抓一只鸡来杀。
禾念安起身去帮何婶去院子里摘菜。
冬天南方的菜长得正好,不用打药也没有多少虫子,碎绿碎绿的。
傅璟忱从禾念安的眼里看出了欣喜。
“你若是喜欢这样的菜园,别墅的花你可以改种菜。”
傅璟忱已经在憧憬他们要一起住了吗?
禾念安捏着菜,提着菜篮去洗。
没一会何婶就叫他们过去吃饭。
何婶看着跟在她后面的傅璟忱,笑嘻嘻道:“念安你男朋友真好看哈,他做什么工作的?跟你一个单位吗?”
村里人认知有限,即便傅璟忱一身贵气,镇上的人不会想到傅璟忱是个超级大富豪,只会觉得傅璟忱是个有点钱的男人。
“不是。”
禾念安脚步加快一点,何婶也快步跟上她,离得近的时候,小声跟她说:“以后别带你男朋友回来了,村里人嘴碎,难免说一些有得没的。”
禾念安像是被人扼住喉咙,说不出话,她以为黄谣的影响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还有。
不过想想也正常,村里不是所有人都上网,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网上已经反转,有些人以为她子承父业了。
在这个村里,即便她已经澄清了,父亲的事迹也永远是她一大污点。
禾念安收起了笑容,回头看傅璟忱的眼里多了一份寒气。
何叔在餐厅摆着碗筷,喊着她:“来这坐,你男朋友会喝酒吗?”
禾念安推辞道:“我们一会有事,不能喝酒。”
“行,我们不喝酒,一转眼四年了,你都有四年不来我这吃饭了。”
何婶拽拽何叔让他别乱说话。
何婶无非是觉得禾念安在村里蹭了七年的饭有点不体面,想在傅璟忱面前给她个脸面。
禾念安笑笑道:“没关系,他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何叔见禾念安不介意,喝了两杯酒了开始拉着傅璟忱说。
“我跟你说小傅啊,你要好好对小禾,这孩子太苦了。”
“她爸那不靠谱的,外面有女人就跑了,她妈还是个有病的,十几岁的孩子就要养家,经常饿肚子,都是我们这些街里街坊的,没事就叫她去家里吃饭,要不然这孩子的营养早就跟不上了。”
“才十几岁的孩子,放学就帮胖婶洗碗,大冬天小孩手都冻疮了,她妈妈最多能做点手工,其他活也干不了,幸好孩子争气,考了个名牌大学。”
何叔叭叭说了很多。
傅璟忱这是第一次比较深刻的了解禾念安。
他无法想象现代社会,还有那么贫穷的人家。
看禾念安眼神多了一份怜悯。
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可却遇见了他。
何叔的话,让他越听心里越压抑。
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想伸手去握住禾念安的手。
禾念安把手拿开,不让傅璟忱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