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
???
刚才是有什么玩意打我了?
脑子混沌的林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随后脑后、脸上传来一股剧痛,然后身上各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林夏想扇回去,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贱人,躺在地上装死吗?打你两巴掌要死要活的,还不赶紧起来做饭!”
模糊的双眼眨了两下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个满脸凶狠,身量不高不矮,长相一般的青年男人冷冷地瞪了林夏一眼。
接着对方补上一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说完转身出门。
看着对方安全离开,林夏眼里闪过戾气。
屋内安静片刻,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苍老的声音。
“晓晴,我去,我去做饭,你休息会吧。”
林夏没搞清楚眼前情况,这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循声望去。
一名佝偻着背,身穿藏蓝衣服,满脸苦相的老妇人轻手轻脚的出门做饭去。
再扫了一眼屋内,家徒四壁,耗子来了都得跑。
林夏此时躺在地上,想要起身,发觉浑身刺痛,脖子说不出话,后脑勺钻心的钝痛。
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林夏伸手摸向脑后,肿起高高的大包,拿下手,手心一股粘腻。
看来这是原主的致命伤。
“哎,小建这次过了......你下次看见他心情不好,就赶紧躲着点,他不是个好脾气。”林夏望向来人,是刚才的老婆婆。
“被打就求饶,他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这么多次一点都不长进。”老妇人满是沟壑的脸写着愁苦又带着关心,放下手中装着水的瓷碗,一边把林夏扶起来坐在床上。
林夏还懵着,这是谁,她妈妈,她婆婆?
老妇人从一破烂柜子一角拿出一包白粉一手端起水递给林夏。
看着林夏半天不接,轻声快速说:“头痛粉,吃了就不疼了,我还要赶紧去给小建做饭。”
说完一把把药塞在林夏手中,再把水也递给她。
林夏接过,老妇人转身出门。
等人走后,她开始清理记忆。
五分钟后。
林夏眼里闪过晦涩,想到原主境遇不好,没想到这么不好。
原主叫林晓晴,今年22岁,是个70年下乡的知青,现在是74年,而原主已经结婚四年。
丈夫就是刚才打人的那个男人,他叫孙长建,31岁。
问,为什么原主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要嫁给一个大她十岁,家里一贫如洗,还家暴她的男人。
这事还得从下乡开始说。
原主家中排第五,父母都是钢铁厂工人,上头有一个大哥,中间连生四个姑娘,最后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
从这家庭成员构造来说,中间几个女孩都不受待见,事实确实如此。
原主跟着弟弟一起上学,同年级同班,从小要求照顾弟弟,性格懦弱,从不敢反抗。
18岁才初中毕业,毕业就被催着下乡。
结果一下乡就被现在的丈夫孙长建给盯上了,但是原主当时并不知道。
原主到了乡下,不幸地遇上农忙时节,干一个月农活,实在受不了,委屈地给家中去了一封信。
单纯的原主没想到乡下有人这么大胆,在路上直接被几个小混混拖走,惊恐万分之时,孙长建如天神降临,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英雄救美的故事,经久不衰是很有道理的。
从来没被护过的原主当时就对孙长建动了心。
她那时哪知道这是一个专门为她布置的陷阱。
从那之后,孙长建经常给原主献殷勤,帮她干点小活,吃不饱的时候给她带一把野菜。
不到一个月,原主就被拿下,接着迅速结婚。
中间有一个屋的知青姐姐看不下去,提醒原主孙长建这人就是个二流子,平时正事不干,总和一群小混混偷鸡摸狗,不是好人,而且孙家非常穷,嫁过去没有好日子过。
原主当时与孙长建感情正浓,哪听的下别人的逆耳忠言,而且当时孙长建表现出来的也是一个干活勤快,尊重她的好男儿,比起没认识几天的陌生姐姐,自然相信救她的对象。
其实中间也有良心过不去的婶子暗暗劝她,要考虑清楚,孙家拿不出彩礼,自已上门可是什么都没有。而且孙长建年龄这么大了,他们俩年龄不太合适。
原主表示不在意这些,她爱的是孙长建这个人,然后那大娘就像看傻子一样离开。
林夏从记忆里看到这一幕,对原主的单纯和恋爱脑也无语了。
那婶子哪是说年龄不匹配,而是暗示孙长建年龄这么大了还没结婚,是有些毛病在身上的,毕竟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很少有正常人27岁还没结婚。
原主当时根本没多想,写了一封信回去说要结婚,遭到家里前所未有的反对。
原主作为一个从小不被人关注的小可怜,竟在婚事上得到全家的关注,她是又伤心又害怕又刺激,只觉得全世界都在反对她,不想让她幸福。
当即被孙长建哄得办了酒写了婚书。
没领结婚证因为领证要钱,孙家穷。
嫁进孙家,发现他家确实穷的抠脚,原主有那么一瞬间后悔。
不过孙长建对她不错,家里婆婆很是顺从,从不磋磨儿媳妇,原主又不后悔了。
这样甜甜蜜蜜过了大半年,除了孙长建偶尔不回家,干活不积极,自已大半年没怀孕,大队里有些流言蜚语外,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林夏又又又无语了,原主不懂,她懂,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孙长建那个三分钟短小男,房事不济啊。
上辈子当护卫,听过王昭昭夫妻的墙角,听过周家其他夫妻,听过其他富人夫妻,咦,说着怎么自已是个猥琐偷窥女。
他们再怎么也不止三分钟吧。
恐怕是孙长建不行才让原主怀不上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压垮原主的原因。
夫妻走向陌路的是一年后原主竟然看见自已的丈夫与当初欺负她的那群混混在一起喝酒。
那群混混不是她们生产大队的,所以原主从来没看到过他们,陡然看到那几张如恶魔般的脸,天都塌了,这是她内心无法言说的阴影,哪怕他们并没成功。
原主与孙长建发生前所未有的争吵,激动之中,孙长建打了原主。
孙母看到不仅没有上前阻止,反而颤抖地逃离战场。
孙长建第一次对原主动手之后也后悔了,过后对原主道歉,发誓,说自已就是太爱她了,之前那件事真的不是他干的,那天自已纯粹路过。
看他说得诚恳,原主真地原谅他了。
正所谓,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
因为原主嫁进来一年,还没怀孕,队里有人说闲话,孙长建的狐朋狗友也常打趣他,说他不行之类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长建自已知道确实他不太行,恼羞成怒开始家暴原主,对外造谣是原主不能生。
原主本是个懦弱性子,之前跟孙长建吵得那一架花光她所有勇气,队里虽不待见孙长建,但这是他的家乡,原主一个外来者,根本没人帮。
并且原主是真的以为自已不能生,面对毒打更加气短。
因此被丈夫打了,只有忍着,打狠了就求饶道歉,久而久之,孙长建更理直气壮地欺负起原主来。
孙母曾经试图帮忙,结果就是跟原主一起被打。
那次,队里也不装沉默,出来劝孙长建。
打媳妇也就算了,打老娘是不孝,之前都收手了,现在就不要再干,孙母以前受了很多苦该让她享两天清福。
以后要打,打原主就行,动手也别太重,打狠了再娶不着媳妇。
这是人话???
劝完孙长建,就开始劝原主,说人家打你是情有可原,肚子不争气怪谁,都没休了你,以后干活勤快点,多在孙长建身上用点心,顺着点他,就不能打你了。
再说以前你俩感情多好,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要互相包容,大队哪个人家不打媳妇,忍一忍,就过去了。
......
大队除了孙长建做得实在不像样的时候会冠冕堂皇批评几句,其余只在背后蛐蛐原主,原主实在受不了,写信回去向家里求助。
最后收到一封断绝关系的信。
信中大致意思就是,
之前劝你你不听,现在过得不好就不要来诉苦,你嫁得这么远,我们也没能力过来给你撑腰,你这十几年算是白养了,彩礼都没有就倒贴人家,嫁出去的人就当泼出去的水,以后不要再联系家里。
原主看完信心如死灰,差点喝农药自杀,被孙母阻止。
孙母开始给她洗脑,说孙长建小时候也很可怜,经常被他爸揍,你对他要有耐心,自已年轻的时候比你惨多了,要不是你不能生孩子,长建也不能动手,你这条件嫁给其他人也是要被揍的,生活嘛,看开点就好。
自杀被阻止,原主再也提不起那个心,又不是真的想死。
之后仿佛真地认为孙长建是爱她的,是她自已不中用生不出孩子,被打是活该。
然后就是沉默地挨打。
前两年孙长建打人还给理由,比如原主没扫地,菜没浇水,偶尔跟别的男人对视想出轨等等。
因为原主完全不反抗,近一年挨打理由都不给,社员找事,打;天气不好,打;心情不好,打......
总之,原主三年来已经习惯自已被打的生活,一旦动手,立马认错,勉强也能过下去。
然后就到了今天这顿毒打,原主被打死。
引起原主死亡并不是孙长建这次心情不好。
而是一件大事!
孙长建出轨了!还把姘头带回家搞!TM的还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