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在凌烟儿从只言片语中,便察觉出大同府发生之事不同寻常之时。
岭南。
晋王府。
内院,晋王与林玄儒相对而坐。
在女帝一道圣旨,七百陷阵出北境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宁。
不清楚北境那一位。
究竟是什么意思。
并且前几日,林玄儒自崇礼府回来后,还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崇礼府中。
来了一个黑冰台都尉。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这一个都尉,可能只是来暗中保护宁禾的。
毕竟宁禾与北境那一位,关系匪浅。
但不管怎么说。
都让他忌惮不已。
“玄儒。”
晋王皱眉道:“你觉得北境那一位,究竟是什么意思?”
前不久,林玄儒的推测。
让他豁然开朗,野心愈发膨胀,只认为宁禾出现在崇礼府。
不过是女帝刻意为之。
欲借北境那一位的威望震慑天下藩王。
但现在看来。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
林玄儒沉思许久。
最终还是苦笑一声道:“王爷,在下也难以揣度那一位的心思。”
在晋王有些失望的表情下。
林玄儒话锋一转道:“不过想来,北境那位现在,或许并没有真正站队女帝,只是有此想法罢了。”
“不若...”
“以那一位的霸道,早就开口了。”
“至于七百陷阵在许褚的率领下前往兴庆府,这其中,怕是女帝与北境那位,达成了什么交易。”说到这,林玄儒语气也是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他想不到,如今的女帝。
能用什么好处打动那一位出手。
又或者。
北境那位,对大武朝皇室有着绝对的忠诚?
只要圣旨一到,只要下旨的那人是皇室之人,无论是谁都会听命。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林玄儒便将其否决。
若真是如此。
那先帝当年又何至于,将其调至北境那个荒芜之地。
就说现在,女帝直接一道圣旨。
有那位出手大武朝还有谁人敢反?
“唉...”
在林玄儒说完后。
晋王叹了口气,不甘道:“本王戎马一生,鲜有敌手。”
“想当年,我大武朝身陷囹圄之时。”
“本王单枪匹马,一人一骑杀入乱军之中,无人能挡,杀得南越蛮夷,见了本王便被吓得六神无主,闻风丧胆。”
说到这,晋王略显浑浊的眸中精光熠熠,身上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了一道铁血气息,好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当年的他。
的确勇冠三军,骁勇无双。
虽比不了许褚,霍去病之流,但也杀出了个赫赫威名。
“只奈何,时不待我。”
“时不待我啊。”
晋王说着,有些失神。
他正值当打之年时,先帝同样正值壮年,文治武功皆不在话下。
这也就算了。
后来姜玄的强势崛起,更是让他有了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
姜玄,过于耀眼。
耀眼到了,他的那些功绩在其面前,变得排不上面。
与这样的人物生在一个时代。
何其幸也。
何其悲也。
若没有姜玄,他晋王于此时的大武朝中,何人能挡?
武国公?
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叟罢了,有何惧哉?
女帝?
一个女子,纵然坐上了皇位。
又能如何?
女帝焉有他之魄力?
焉有他之骁勇?
朝中兵甲,焉能挡住岭南四十五万儿郎?
若正值壮年,就算是北境那一位,他也敢与之碰上一碰。
可惜他已经老了。
旧疾频发,病痛缠身。
已经没了当年的骁勇,没了当年的胆气。
“玄儒啊。”
晋王缓缓起身。
看向林玄儒,身形略显佝偻。
唏嘘道:“本王现在,已经老了啊,就靠一口气撑着,等不了多久了。”
“所以...”
在林玄儒瞳孔猛地一缩下,晋王抬眼看来,缓缓道道:“玄儒可愿,替本王去一趟北境,见一面镇北王。”
“放心。”见林玄儒面色微变,不等其开口,晋王便继续道:“显儿会与你一同前往,以本王与镇北王的交情,他还不至于对你们下手。”
在晋王的注视下。
林玄儒心中复杂,却也不敢拒绝。
起身恭声道:“王爷有命,在下怎敢不从。”
晋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他要是敢拒绝。
怕是今后,世间将再也没有林玄儒这一号人物了。
况且。
晋升世子也会随自己一起去不是么。
北境,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那一位也不是嗜杀之人,此行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危险。
唯一需要小心的。
便是世子,会不会在见得镇北王后说错什么话。
恼了镇北王。
“哈哈。”
见林玄儒点头。
晋王不由大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王果然没看错你。”
说着。
又语重心长道:“玄儒啊,你也不要怪本王,本王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几十年,不想再等下去了。”
“那一位的威胁又太大。”
“不搞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本王着实是寝食难安啊。”
晋王这一番话,倒是说得真情实意。
至于林玄儒之前所言。
他也不在乎了。
只要能知道那一位的态度即可。
诸多藩王中,若说最傲的那一个,当属他晋王。
当年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视天下人如草芥。
他这一生,只服过两个人。
一个是先帝。
另一个,便是姜玄。
在他看来,只要姜玄不助女帝,天下谁人也挡不住他。
坐上自己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
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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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礼府。
军营。
中军大帐。
“报!”
一道禀报声自帐外响起:“启禀将军,锦衣卫求见。”
“进。”
在宁禾点头下。
便有一个锦衣卫掀开大帐走入。
于帐中单膝跪下,一手撑地恭声道:“锦衣卫百户罗澈,参见将军。”
“何事?”
宁禾端坐在上位。
身着甲胄,眼眸微抬,清冷的眸子中带着一丝审视。
看向了帐下的锦衣卫。
在其身侧。
两个身材高挑的亲兵,一左一右拱卫,在锦衣卫走入后。
手便已搭在了腰间的刀上。
眸子锐利,身上隐约间散发着一缕煞气。
“禀将军。”
感受着那锐利的目光。
罗澈头冒冷汗,不敢抬头,连忙双手呈上了一纸密令道:“陛下有一封密令传达,请将军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