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萧延文举荐之人,被带到了朝堂上。
此人身长九尺,身材甚壮,满脸横肉,俨如一座铁塔般,噗通一声,朝着女帝跪拜而下,声音粗犷:“末将萧成云,叩见陛下。”
女帝闻得其姓为萧,不由挑了挑眉。
审视的看向了萧延文。
对此。
萧延文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堂堂正正道:“陛下,此子乃臣一远亲,臣前些年回乡探亲时,见得此子武力甚伟,单臂一挥,便有千斤巨力,故将其带回了长安,好生调教,希望能为朝廷献上一份薄力。”
“单臂一挥便有千斤?”
萧延文的这一番话,让朝中一众武将,俱是面色微微一变。
有些骇然的朝萧成云看去。
就连武国公,此刻面上都带起了一丝讶然来,不通武道,便能有此等巨力,若修行几年横练之道,再放到战场上去,倒是一员罕见的猛将。
至于萧延文此言会不会有假?
这一点。
众人倒是没有怀疑。
毕竟人就在这,除非萧延文想被治上一个欺君之罪。
否则,不敢当堂撒谎。
“倒是不错。”
女帝这时,也有些意外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萧延文还真给她举荐了一个人才。
不过看起来,虽似一员猛将的料子。
但能不能用还有待商榷。
女帝想着,眯了眯眼睛,朝跪在殿下的萧成云问道:“你自称末将,可是有官职在身?”
“回陛下。”
萧成云回道:“承蒙先帝不弃,曾授末将进武校尉,今在执金吾效命,为一校尉,徼循京师,禁备盗贼。”
听闻此言,女帝点了点头。
心中已有计较。
此人,不是不能用。
但不能重用。
有必要时,可让其引一支先锋军,任一先锋便已到顶。
想罢。
在萧成云的期待下。
女帝不咸不淡道:“既是萧相举荐之人,那今后,便别在执金吾任职了,朕今日,封你为承信郎,便去禁卫军,先任一押正如何?”
“谢陛下。”
萧成云闻言当即拜谢。
满是横肉的脸上,挂着一丝喜色。
然萧延文听后,却是面色一僵,脸色也随之垮了下去。
不过在女帝的目光扫来后。
立马又换上了一副恭敬之态,看不出有丝毫的不满。
“朕这般安排,萧卿可还满意?”将萧延文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的女帝,缓缓道:“还是说,萧卿觉得朕给他的职位,太低了些?”
“陛下,臣万万不敢有此意,此子能入陛下之眼,得以被陛下重用已是万幸,臣怎敢有如此对陛下大不敬的念头。”萧延文闻言心中微惊,作惶恐状恭声道。
“如此就好。”
女帝冷笑一声收回目光。
萧延文此人,能力并不算差,不然也不能坐到左相之位。
只可惜,太过于贪恋权势了些。
甚至。
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念头来。
不过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女帝却也不打算现在就收拾他。
而朝中诸多文武。
见女帝如此安排萧成云,虽有些惊讶,但也不至于太多意外。
毕竟此人,不过是有些蛮力罢了。
至于萧延文之前所言。
却也无一人相信,毕竟为自家后辈说一些敞亮话,实属正常。
只不过萧相的吹捧,过于夸大了些。
女帝收回目光后。
看了一眼朝中依旧是无一人,对晋王造反一事有所谏言的大臣,顿感失望,摆了摆手道:“若无事,便退朝吧。”
“这...”
满朝文武闻言微微一怔。
有些茫然的看向女帝,晋王造反一事,这就不议了吗?
“晋王造反一事,朕早有应对,无需尔等操心了,尔等只需要给朕,将自己的事情办好了就成。”女帝见状,狭长的眸子中,又是浮出了一抹愠怒来。
冷冷道:“若是等你们来想办法,只怕是晋王都杀到长安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之辈,也想不出个章程来。”
“退朝。”
女帝说完,当即拂袖离去。
只留下了一众面露惶恐,惊疑的朝臣们,面面相觑。
女帝之前的诸多布置。
一直都在秘密进行,知者甚少。
满朝文武,唯有武国公与兵部尚书,兵部侍郎,还有暂代户部尚书之位的大臣知晓,连左相萧延文。
都不曾知晓半点。
“走吧。”
“既然陛下不需要我等老朽,我等老朽便也落得个清闲。”在女帝离开后,一个双鬓发白的老臣眯了眯眼,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话,便自顾离开了朝堂。
其余大臣们。
在闻得这话后,皆是瞳孔一缩,脸色齐齐沉了下来。
如此大事,陛下早有布置。
也就是说陛下早已知晓晋王会反,却闭口不谈,满朝文武一人不知也就罢了,如今事到临头了。
陛下还来责骂他们废物。
这是什么意思?
这其中,又代表了什么?
种种说明。
陛下如今,根本不信任他们,甚至是在防备着他们,
向晋王通风报信。
一念至此。
诸多自诩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大臣,顿感火冒三丈,吾以真心对陛下,陛下却视吾为细作,何其哀也?
“诸位,走吧。”
就在一些大臣怒火上头。
满脸涨红着,就要开口向女帝讨要个说法时。
武国公缓缓踱步至殿下,语气平淡道:“陛下这么做,自是有陛下自己的打算,我等身为臣子,便要有臣子的自知。”
说着。
武国公眯了眯眼睛,目光在群臣身上扫过了一圈道:“再者说,你们真的确定你们之中,无人通敌么?”
此言一出。
诸多大臣皆觉被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了起来,怒气上涌。
怒视向了宁天武。
不过,也仅仅是怒视罢了,却也无人敢开口骂出声来。
毕竟站在他们面前的。
是大武朝,唯一一个活着的国公。
其一生之功绩,只在北境那一位之下,说上一日也说不完。
自是无人敢对其不敬。
“记住,老夫只是老了,不是死了。”武国公说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诸多文武,此刻也是冷静了下来。
苦笑一声道:“老国公说得,却也有几分道理。”
“诸位,走吧。”
“莫要被有心之人,当了枪使。”
“陛下这么做,也是无奈而为之,我等身为臣子,应当谅解才是,岂能对陛下不敬,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