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恋综这个题材火了之后，市场上出现了好几档恋综。
不同平台，不同制作团队。
宣传上，互相捎带着踩一脚很正常。
对营销号来说，有人花钱让他们踩另一家，他们肯定乐意接。
如果没人掏钱，而某个新节目又没找他们宣传，他们也会信脚踩一踩，引起对方注意。
想让我删负面，可以，掏钱。
抑或是左右互搏，这一百个号用来黑你，等你来找我，我再用另外一百个号来捧你。
还有一种情况是，单纯的蹭热度。
罗叙原本懒得去理会营销号的冷嘲热讽。
但既然系统发了任务，就顺势回应下好了。
只是这个系统任务，让罗叙有点槽多无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贤惠”这个词已经成贬义词了。
说一个女人贤惠，等于是骂人，是一种侮辱！
当前的网络舆论不再允许女人贤惠。
没法质疑没法问，问就是从女性视角出发云云。
那就不问。
按文搏云提出的男性也应该解放思想的理论来看，女的可以不贤惠，男的也不用再老实。
什么买房买车彩礼三金，统统摒弃。
否则的话，一个男的为了娶妻，把家里的存款全拿出来当彩礼，又买房买车。
结果，娶的媳妇告诉他，对不起，我不贤惠，我怎么开心怎么玩，你管不着，不服离婚。
但彩礼不退。
很容易造成悲剧的。
简单来说，这个社会不能光从一个性别的视角出发。
就好比一个骑手，送了一天外卖，又困又倦回到自己1500块租的小单间里。
煮了泡面，开了一罐啤酒，准备看个下饭综艺。
结果这个平台嘲讽他普信，那个平台说他爹味。
事实是，他送了一天外卖。
算了，不看节目了，上网看看新闻，结果又看到玩某某游戏的男的都是垃圾。
还不准有情绪，有情绪就是破防，反击就是多年来享受红利……
找谁说理去。
幕后资本左右，台前“她力量”骑脸。
日复一日的负面情绪累积，导致最后大家一起用脚投票。
所以，公平的结果是，男的别要求女的贤惠，女的别要求男的老实。
你可以公开冒犯我普信，我就能公开冒犯你丑人多作怪。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罗叙登录微博，也没有转发和艾特那个大V。
参考了某几位大女主人设的名人名言，发了一条微博：
“把会做饭这种基本技能形容为‘贤惠’，爹味也太重了！
“都4204年了，还有人拿这种封建的词汇来形容人，真下头。（抠鼻屎表情）
“打破刻板印象，勇敢的人不被任何人定义！”
如果不是系统任务，罗叙才不会发这种微博。
好在微博发完，系统认可了任务，结算了奖励：
【任务完成，奖励一部200万字爆款东方克苏鲁题材网络小说《道高万丈》！请查收电脑文档！】
东方、克苏鲁？
这两个概念组合在一起就很克苏鲁。
话说回来，罗叙虽然网络作家出身，但他是从那段“愚者”的传说中了解到克苏鲁这个题材的。
黑暗神秘、不可名状、宗教色彩、独特的恐怖氛围……
《诡秘》更具体的阐释几个概念，不可描述、不可直视。
不得不说，系统这个奖励充满了强烈的后现代主义色彩。
只是，克苏鲁的精髓在于“人类的存在对于这个冷漠的宇宙来说毫无意义”。
神祇既不爱世人，也不恨世人。
在克苏鲁的神祇眼中，人类只是蝼蚁，无须在意。
在中国神话体系中，这种神，通常都是邪神、或反派。
但中国神话体系中的神，哪怕是反派，人性都很丰沛。
罗叙打开电脑，果然看到《道高万丈》的文档。
像被某位神级黑客摸着网线传过来的一样。
罗叙打开文档，先看到简介：
子不语，佛陀坍缩，道祖精分。
天地不仁，万物自救。
或读书、或念经、或觅道……
小道士李清净，诚心诚意，誓要觅得自己的道。
……
简介看完，罗叙开始看开篇内容。
故事从清净观中一个名叫李清净的小道士写起。
他有一个师傅一个师娘、三个师兄弟，一个师姐，一个师妹。
小师妹是师傅和师娘的女儿，也是大师兄的道侣。
第一章写的就是大师兄和小师妹的婚礼。
剧情一点点推进，交代人物，还挺常规的。
但章节结尾的时候，笔锋陡转。
俄见一儒生一和尚远远而来，生得骨骼不凡，丰神迥异。
他们立于峰顶，远眺清净道观，然后那儒生叹息道：
“更严重了。”
和尚说：“阿弥陀佛，恐怕在邪门歪道的眼中，这个小道士都有点邪门了。”
接着以儒生跟和尚的视角揭秘——
那座张灯结彩的红彤彤的道观里，从头至尾只有一个小道士在忙来忙去。
他的声音一会苍老、一会年轻、一会娇柔、一会粗放……
他跟自己对话，跟自己喝酒，跟自己拜堂！
没有师傅师娘，更没有师兄弟姐妹。
出色的文笔，恰当的渲染，看得罗叙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反正质量上，肯定全面超越自己之前的那些小说。
罗叙笔名“余又”，写过五部网络小说。
按网站标准，三部达到精品水平，两部烂尾。
表面上，他也是个LV5的作者。
实际上，内行人都知道，LV5和LV5之间差距有多大。
用天壤之别来形容都不为过。
罗叙继续往后看，越看越沉迷，根本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看到一百多章，外面天都黑了。
几十万字看下来，罗叙也初步弄清楚了这部小说的风格和主旨。
它参照克苏鲁的风格，重新定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不再是说万物平等，而是众生皆蝼蚁。
在神灵眼里，我毁灭你，与你何干？
譬如伟大存在，一气化三清，三清生万物。
如今万物归三清，三清归一。
伟大存在的分裂与聚合，都与万物本身无关。
小说里的儒家圣人、道祖和佛陀，都不再是罗叙熟悉的那些人。
他们不再是具体的形象，而是不可名状，不可观察，不可描述。
他们是无限大，无限古老。
小说里还引用和延伸了一个概念：
“至大无外，至小无内。至古无始，至后无终。”
翻译过来就是，大到极点到底是什么。
比如，宇宙之外是什么？再之外呢？再之外呢？无限个之外呢？
反之，最小的东西是什么，无限个之内还有空间吗？在空间归无之前是多小？
时间的起点在哪里，十亿年前，万亿年前，亿亿年前，再往前是哪里？
反之，时间有没有尽头？尽头在哪里？
罗叙读得头皮发麻，内心升起莫名的恐惧。
想起以前学地理的时候，总不敢深思宇宙之外是什么。
放在无限的时空中，人类文明到底算什么？
人到底算什么？
就好像小说中，人类面对那些伟大的存在，到底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和必要？
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有人类的存在。
太渺小，太短暂。
越想越恐惧，好像脑浆都要沸腾了。
他赶紧放下书，刷短视频，看微信群聊天。
克苏鲁最突出的特点之一就是造成读者心理恐惧。
用知识逻辑和氛围，而非用暴力和血腥场面。
罗叙决定立刻上传本书。
让读者们陪他一起感受那种恐，不，一起见证李清净的觅道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