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窒息感让沈离挣扎起来，但黑影只是稳稳地站在那里，似乎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唯一的主宰。
“果然，让我取代你是最好的选择。这场战役，很快就会结束。”黑影自信道，“到时候，能活下来几个就看他们的运气如何。”
“真是不择手段……”沈离冷笑着，“该说不愧是我吗？”
“呵。”黑影也跟着笑了一声，“亲手杀死‘自已’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
突然，一杆银枪破空而来，将黑影死死钉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黑影喷出一口鲜血，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不在意。
“洛子雯？”黑影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波澜，似乎这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看来你也做了一些准备。”
“我可没有。”沈离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自已，“到现在你也不肯坦白吗，向你自已？”
“我见过这种眼神，它叫做‘死志’。”沈离说道，“无论你言辞怎么狠毒，这种眼神却从来没有变过。”
“你其实，从来没想过要出去吧？”
“呵。”黑影叹了口气，“让我就这样谢幕不好吗？”
“我只是……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沈离想把那柄银枪拔下来，但是徒劳。
“你不需要知道，沈离。”黑影一字一句说道，“最黑暗的路我已经帮你走完了，只要你继续走下去，就不会出现任何变数，我们也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那你为什么要封存记忆？”沈离厉声道，“为什么不自已走完这个计划？”
“因为，我犯了罪。”黑影虚弱道，“有很多人因我而死，那段黑暗的路，即使是回忆也足够折磨。”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沈离问道，“我……不，是你，你从来不是畏惧这些的人。”
“大概吧。”黑影喃喃道，“如果真的有办法，就请你帮我找出来吧。”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黑影的身影逐渐消散，身后的火光更加盛烈，“我的话……即使把所有人都牺牲掉也无所谓……”
“可你不一样，在你选择救下凌檀的那一刻，你就注定要救下所有人。”
“晚安，沈离。”黑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有一句话飘荡在这方天地中，“为了驱逐永夜的黑暗……”
沈离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柄和梦中一模一样的银枪。
“看来驱魔师还是有一手的嘛……”唐芸自来熟的声音传到沈离的耳朵里，“我还担心他会醒不过来呢。”
“时意？”那个成熟的女人正半抱着长发过腰的女孩亲昵着，自已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在。”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离这才发现自已的病床似乎被横了过来。
“子雯说这样有利于施法。”林时意自顾自地解释道，“最好不要乱动，伤口不浅，有撕裂的风险。”
“你知道这个计划吗？”沈离问道，“找不到凌檀的话……是在骗我吧？”
“没错。”林时意点头道，“苏言这个计划没有多少疏漏，只是需要我的背叛而已。”
“确实没想到啊……居然又被他摆了一道。”沈离苦笑道，“他人呢？”
“已经走了。”林时意说道，“他把DW社会长的位置传给了你，自已带走很多人加入了学生会。”
沈离挣扎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凌檀呢？”
“清醒过来了。”唐芸接话道，“刚走，说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也对。”沈离叹了口气，“毕竟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
“不过，这次事件好像让她的心结打开了些。”唐芸接着说道。
“我还是很难赞同苏言的做法。”沈离摇了摇头，“可单从结果来看，他大获全胜。”
“对不起……”林时意低下头，“如果我没有帮忙的话……”
“不用对不起。如果你没有帮忙，我不就真的死了？”沈离开玩笑道，“也要感谢子雯。”
洛子雯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会醒来的是谁。”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林时意问道，“苏言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烂摊子给你。”
“虽然苏言走了，可还是有些DW的社员不愿意离开。”
沈离沉思片刻：“给剩余的社员发个通告，如果愿意留下来的，今天晚上去安然的那个图书馆集合。至于不愿意留下来的，不用干涉。”
“明白了。”林时意点了点头。
“还有，关于DW社的事情……”沈离说道，“我需要一些资料。”
“既然你是会长，那这些东西应该会留给你。”洛子雯说道，“我去拿。”
“行，那一个小时后图书馆见。”沈离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洛子雯迅速跑开了。
沈离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苏言向来求稳妥，时意，你来教堂的时候，有感受到什么异样吗？”
“这么说来……”林时意回忆道，“确实有人躲在教堂的后面，但没看清楚是谁。”
“苏言这个人，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沈离叹了口气，“而且到头来，我还是没找到那部分记忆。”
随着黑影的散去，沈离知道那部分记忆也将不复存在。原本逐渐清晰的真相，又再次沉入迷雾之中。
“时意，我们和苏言是敌人了吗？”
林时意轻轻点了点头：“是。”
“时意，其实你也不知道醒来的会是哪一个沈离吧？”
林时意沉默了。
“时意？”
“不，”林时意咬了一下嘴唇，“我相信你能回来的。”
“但是代价呢。”沈离发出一声叹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彻底消失了。”
有些难题永远不会有完美的解法，因为无论选择哪一种，另一种都会成为遗憾。
“不过最后，他还是告诉了我一些线索。”沈离缓缓开口道。
“白皮书，或者我们该称之为‘P’计划。”
“所谓的‘天赋’，其实只是这个计划里的一环而已。”
“为了避免这个计划被人知道，那个‘我’选择把记忆封存来应对 ‘读心’‘预言’这些能窃取情报的天赋。”
“可看过白皮书计划的不止你一个人。”林时意提醒道道。
“不用担心，那个人也没有轻易交出这份重要的筹码。”沈离从容一笑，“而且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是我们的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