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帆茂此人,常年游走在黑暗地带,习惯混着血腥与满身的伤痕浅眠,又会在危险来临的前一刻警醒,并迅速躲避眼前马上就要降临的危险。
他的人生,光是语言都要说个三天三夜,
简而言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
他甚至比谢筠更加强大,谢筠与他不能相提并论,只有谢家的长辈才能和他平起平坐。
他就是楼箫的父亲,也是谢幡的外公。
而非谢知屹的外公。
楼帆茂从头到尾都没有认可谢知屹。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他的未来早就被规划了,他不能插手了。
在下午14:00整这一时刻,楼帆茂还是来了。
他一来,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让人忌惮又不敢直视。
他身后的健硕的保镖们各自站在门口两旁,一片黑衣之下,莫名诡谲,像是哪一方的大佬出现在这里。
当然了,楼帆茂就是大佬。
他没有穿黑衣,只穿了一套低调内敛的紫色西服,现场没有人敢置喙。
楼箫除外。
“爸来送别你外孙怎么穿这套衣服?毕竟是你亲手养大的孩子,你这样他在地下会伤心的。”楼箫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之后,楼帆茂锋利的眼神直接扫视她一眼。
那一眼足够令人恐惧,楼箫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父亲,根本就不以为意,旁人就不一样了,直接避开中心的人物,和旁人交谈起来。
就是在任高位的军员或者政员都不例外,他们都比楼帆茂小一轮往上,但在这短短12年以上的时间里,他们的初始出生,却是楼帆茂开展风雨人生的热血时代。
直到今天,他的名号也是经久不息。
“你并没有资格管我。”意思是滚。
楼帆茂说话向来不留情面。
谢筠忙上前搭话,同时把妻子往后拉了拉,但没拉动,“岳父好,您能来真是小幡的荣幸。”
父女两人完全把谢筠当个屁,放了就放了,丝毫没有把一个眼风递给他,谢筠留在原地,不尴不尬的站着。
他的所有行动就像是一个笑话,他孤傲的岳父,还有桀骜不驯的妻子,以及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儿子,其中夹着一个艰难求生的他自已。
是他自作多情了。
但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他的尴尬,因为他真的是一张冷面孔,永远都不会崩塌,他的背脊也是因为从小到现在的习惯缘故,从来不会弯下来。
“爸应该知道,来别人家就应该做好遵守别人家的规矩的准备的。”楼箫说。
“我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个没有骨气的道理,你果然嫁了个没用的东西。”楼帆茂冷声嘲讽,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谢筠,把他当作一个“东西”。
这太不尊重人了!
谢筠在心里咬着手帕,面上不敢吭声。
果然是个软包子。
谢筠的不反驳成了最好的证明,楼箫脸色有些难看,楼帆茂毫不意外。
这个女婿他从头到尾就看不上,左不过是一个会听老婆的话的小男人,也就随楼箫的意了,但不妨碍他依旧看不上女婿。
现场的气氛更冷了。
“既然谢家的谢幡死了,以后他就是我楼氏楼帆茂的孙儿了,世上不再有谢幡这个人!”楼帆茂语气掷地有声,这个话的含金量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谢幡成功上岸来。
他得到了楼帆茂的认可。
所有人的表情不一,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会掀起大家心底的震撼。
这很突然,但又不突然。
谢筠面色终于变了,不过是琢磨其中的意思,最后,他得出结论,他的小儿子死后终于荣耀加身了!但是这也没什么。反正与他无关。
楼箫面色也大变,作为他的女儿,她深刻知道什么事情是最重要的。目前这件事就是,连她自已都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认可,偏偏她从来不关心不上心的谢幡得到了。
她暗自攥紧了拳头,面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不从容起来。
这样的作态楼帆茂都看在眼里,但不放在心上。
扶不起的阿斗。
谢知屹他是无所谓的,他是军人,从来就不必得到外公的什么东西。
他不解的是他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幡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楼帆茂这句话太过耐人寻味了,让人捉摸不透。
“谢幡生是谢家的人,死后也该是谢家的人,爸您这样实在有失偏颇。”楼箫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父女两人就这样站着,互相对峙着,他们看着对方,一动不动,就好像被施展了法术一样。
谢繁茂冷哼一声,“我的事自有我自已定夺,你只是我的女儿,谢幡你也从来没有照顾过,不是吗?”
所以,楼箫没有资格在这里反对。
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在她对孩子不闻不问的时候。
或者更早的时候,她就不应该让谢幡出生。
楼箫脚步踉跄两下,谢筠眼疾手快扶住她。
谢筠还是能靠得住的,他非常得体的和岳父告别,“抱歉,岳父,箫箫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去休息,我让知屹来招待您。”
他的语气难掩对妻子的关心,也很尊重楼帆茂这个岳父,这让楼帆茂脸色好了一丢丢。
“去吧。”他摆了摆手。
随后夫妻两人走了,接下来就是谢知屹出场。
他真的是越长大,就越成熟,做事也越发可靠了。
谢知屹上前,“外公。”
“嗯。”楼帆茂冷淡的回应,尽管他心里是对这个外孙有多么的欣赏。
于是谢知屹就更加“不懂人情”,就这样和外公大眼瞪小眼,对方不说话,他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毕竟对方不是一一。
楼帆茂眯了眯眸子,可惜了,这样出色的小崽子走了从军的路,他很适合走他这条黑路的。
当然了,谢幡这样经历过黑暗的人更加适合走黑路。
女儿女婿这对夫妻倒是生了两个好儿子。
一个比一个出色。
“我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他开始关心两句这个没怎么相处过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