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了,他睁开眼,发现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太阳尚未升起。他试着再次闭上眼,但是心潮翻涌,没有一丝困意。
“或许这就是爷爷的礼物,配合着演一出戏,让我以为自已是个魔法师。”他对自已说道,“或许克拉拉老师也参与了其中,他们碰巧找了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人,那个发光的法术是某种奇特的化学现象。他骗得了伊芙,可是骗不了我。”
哈利翻了个身,咕哝道:“但是克拉拉已经不是我的家庭教师了。”
“嘿,如果魔法是真的呢?如果我的那些超能力,不是碰巧或者幻觉,而是我真的是个巫师呢?”他猛地坐了起来,扳着手指头盘算道,“如果连你的物理老师都在讲魔法故事,那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魔法。”
“砰!砰!”突然传来了一阵粗鲁的拍门声,哈利都被吓了一跳。
“赶快起床,哈利,今天可有好多事要做呢!”海格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
“您不能这样,少爷还睡着呢……”
“没事的,贝茨。”哈利高声说道,“你带海格先生去吃早餐吧,我等下自已穿好衣服下来。”
当哈利走到餐厅的时候,他发现海格正抓着一块面包大口咀嚼,身边已经堆起了四五个空盘子。他一看到哈利,就高兴地挥起手来,大声说道:“嘿,哈利,你这儿的面包真不错,简直和岩皮饼一样好吃!”
哈利坐下来,慢慢地舀起一勺焗豆,好奇地问道:“岩皮饼是什么?”
“是我的拿手好菜,等到了霍格沃茨一定要让你尝尝。”海格说道,“先不说这个,哈利,我们今天得去伦敦,为你上学买点东西。”
“买东西?”
“当然,就是信上写的那些,呃,魔杖、袍子、课本什么的。”海格说道,“你可以把那封信带上,那上面有清单。”
“好吧,那我还得带点钱。”
“哈哈哈,孩子。”海格笑道,“巫师之间不用麻瓜货币,所以我们的第一站是银行,得为你取一些钱。”
“取钱?谁的钱?”
“当然是你父母为你留下的钱。”海格抓了抓脑袋,“事实上,可不止取钱,我还要去完成邓布利多交给我的任务呢!”
哈利点了点头,父母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汇。他先前只知道自已的父母是因为车祸而死去的,但是如今,他感觉似乎另有隐情。
“您是说,我的父母给我留下了一些巫师们的货币?”
“哦,你不知道吗,可怜的孩子。”海格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但事实是,你的父母也都是巫师,甚至可以说是英雄。”
“您能多说一些……我父母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我想你也到了可以知道这些事情的年纪了,总不能让你一无所知地去霍格沃茨。”海格咽下了最后一口面包,然后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他摆出一副讲故事的架势,把两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哈利感觉自已这边的桌脚几乎要翘起来了一样。
“在魔法界,曾经有一位可怕的坏人,他……他很坏,非常坏,比你想象得到的任何坏人都要坏得多。”海格吞了一口口水,哈利很难想象,是什么人能让这位巨人都如此恐惧。
“他叫伏地魔。”海格小声地含混念了个名字,随后接着说道:“我们都不愿意说他的名字,一般都说‘神秘人’。他几乎统治了整个世界,任何胆敢反抗的人都被他杀了。太恐怖了,霍格沃茨是唯一一个安全的地方,邓布利多则是神秘人唯一害怕的人,但是那时几乎没有人敢去学校。
“你的爸爸妈妈是我所认识的最棒的巫师。他们当时是霍格沃茨的领袖人物!神秘人可能是发现无法说服他们……人们所知道的是,十年前的万圣节,他突然出现在你们住的村庄里,那时你只有一岁。他到了你家,接着,接着……”
海格突然掏出一块又脏又大的手帕来提鼻涕,他提鼻子的声音好像吹号角一般。
“对不起!”他说,“太令人伤心了——要知道你爸爸妈妈是多么好的人啊——”
“神秘人把他们杀了。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原本也想杀了你的,但是他杀不了你。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是怎样得到额头上那块疤痕的吗?那不是一道普通的疤痕,那是一个强大的邪恶的咒语施到你身上时你得到的——它保护了你。咒语在你身上根本没有起作用,这就是你为什么出名的原因了,哈利。如果他想杀哪个人,那个人一定活不下来,但是你例外。他杀掉了当时最好的几个巫师,但是你活下来了。”
有些东西使得哈利心里一阵绞痛。海格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哈利隐约从记忆深处找到了一道绿色亮光,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他还记起了一些他从来没有记起的其它事情——一阵尖利的,阴险的,冷酷的笑声。
海格伤心地看着他。
“我按照邓布利多的命令把你从废墟里救出来,并把你送到了姨父姨妈家……”
哈利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急切地说道:“所以,神秘人他又对我的姨妈……我那天从动物园回来,哦,或许雅各布和伊薇也是……天呐!”
海格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然后轻柔(尽管在哈利听来仍旧很响)地说道:“不用怕,孩子,自从那一晚以后,神秘人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人们都说,是你打败了他。”
“他一定还在某个阴险的角落里,谋划着什么阴谋。”哈利心有余悸地说道,“不过唐顿或许是安全的,我们有这么多人,爷爷还允许大家配枪。”
“麻瓜的武器对他可没有多少作用。”海格说道,“不过你放心,马上就要去霍格沃茨了,在邓布利多的保护下,神秘人即使还活着,也不敢对你怎样的。”
“好吧。”哈利松了一口气,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和海格说了这么多话,自已碗里的焗豆都有些凉了。
“先生,您的报纸。”男仆托马斯用一个盘子托着一份报纸,递到了海格的面前。
“哦,是预言家日报。”海格惊奇地说道,“你们这里也能收到魔法界的报纸吗?真是神奇。”
“如果您说的是猫头鹰送报纸的话,我们确实是可以接收的。”托马斯微微躬身,“庄园的邮箱边上一直设有鸟食盒,有时也会有鸽子来送信。”
海格看了眼开始埋头吃东西的哈利,没有再和他搭话,而是展开报纸看了起来。
哈利能看到报纸的背面,一个头发微卷的男人正在朝他挥手,这把他吓了一跳。
“海格,这照片?”
“哦,你放心,它们在麻瓜的眼里是不会动的。”海格眨了眨眼,他又翻过来看了一眼反面的版头,乐呵呵地说道:“真不错,我挺喜欢哈克的。”
哈利也看了一眼版头,上面写的是《吉姆·哈克接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他隐约有些印象,好像昨晚海格提过这个人,看来魔法界也有着完善的政府机构,或许会有魔法女王和魔法内阁,也可能只是在内阁下另设一个魔法部。
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哈利埋头快速吃完了早饭,换好了出门的衣服。他还特意把那个羊皮纸信封仔细地收好,放在自已的内侧口袋里。
海格原本提出要坐火车去,不过在卡森的建议下,他们还是坐汽车去。司机会在车站附近找个位置停车,而他本人则是在约定好的咖啡厅里等待哈利和海格。
伦敦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哈利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他很难想象得到,在伦敦会有一个地方供他购买“巫师袍、魔法课本、魔杖、坩埚”这些甚至有些中世纪的东西。
然而很快,他就顺着海格的指点,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店面。那是一间酒吧,看起来又小又肮脏,破旧的招牌上写着“易漏的大锅”,和整条街都显得格格不入。
神奇的是,若非海格为他特意指出这间酒吧,哈利的目光会顺着街边的书店一直滑到另一边的唱片店,完全忽略这个地方。甚至,就像会动的照片那样,哈利怀疑这间酒吧也只有巫师能看见。
“走吧,这就是著名的破釜酒吧了。”没等哈利问出任何问题,海格就拉着他走进了这间屋子。
酒吧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穿长袍戴头巾的男子,坐在吧台的正中间,缓缓喝着一杯雪莉酒。酒保看到海格,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哦,奇洛教授。”海格大声打着招呼,“你猜我今天带谁来了?”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哈利注意到他有些消瘦,一双小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很高兴见到你。”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奎里纳斯·奇洛,你未来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