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迅速飞逝的乡野风光,渐渐变得越来越荒凉。平整的田野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树林,蜿蜒的河流和深绿的山丘。
“这么说,你是天朝人?”在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聊天中,哈利意识到,张秋来自一个他几乎闻所未闻的国度。
“没错,不过我一直在英国生活,只有假期的时候才会回去。”张秋的英语流利得不像是外国人,口音也非常纯正,“师父说,这是对我的历练。尤其是,他希望我能在这里结识一些‘气运之子’。”
“是指幸运的人吗?”哈利问道。
“不,准确来说,是指那些出现在占卜结果中的人,比如说韦斯莱先生。”
“是嘛,或许我是沾了哈利波特的光。”罗恩有些惊讶,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已有什么特殊之处,“多幸运啊,能出现在别人的预言里。”
“可不止这些呢。”张秋说到,“我这里有一篇关于你命运的批文,就我能看懂的部分来说,好像是你会在三年级的时候失去斑斑,五年级的时候当上级长。至于今年,今年你会赢下非常重要的一盘巫师棋。”
“你知道斑斑?”罗恩惊奇地拿出了他的宠物老鼠,灰蒙蒙的毛皮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它的身上,看样子或许也就只剩下一两年的寿命了,这只老鼠在韦斯莱家已经很久了。
“哦老鼠!”张秋看起来不太喜欢老鼠,“我还以为斑斑是一只小狗。”
“级长可没什么稀奇的,我的好几个哥哥都当过级长。”罗恩无奈地说道,“哦对了,弗雷德昨天教了我一个咒语,或许可以让斑斑看起来精神一点儿。”
“来试试,咳咳。”他举起了魔杖,“阳光,雏菊,甜奶油,黄色的肥鼠更上流。”
什么也没有发生。
哈利忍不住问道:“我看书上的咒语都很简短,为什么你的咒语这么长?”
张秋说道:“越是长的咒语越是强大,我想这个咒语会让老鼠变成观赏者喜欢的黄色,而不是单纯的黄色。至于为什么不起作用……我怀疑是你没有准备雏菊和奶油作为施法材料。”
见两人一脸惊讶和佩服的神情,张秋忍不住卖弄道:“我从师父那里学到了七个密咒,虽然一个比一个长,但是效果一个比一个强大,而且不需要任何材料。比如说,第一个咒语仙砂还魂箓,就可以召唤死去亲友的灵魂,而第七个正一降圣威猛箓,更是……”
“等等,你说,你可以召唤死去亲友的灵魂!”哈利急切地打断了她,“哦抱歉,我是说,可以对我试试吗,我真的很想见见我的父母!”
“啊,这我可不敢保证。”张秋迟疑道,“这个咒语唤回的死者是随机的,不过,往往是离你最近的那次死亡,所以大多数时候都能唤回刚刚死去的亲友。”
“嘿,反正只是灵魂而已。”罗恩说道,“试试吧,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不是吗。”
“好吧,那我开始了。”张秋清了清嗓子端坐起来,嘴里冒出一长串中文:“一灼之火能烧万物,物亡而火何存?一息之道能冥万物,物亡而道何在……”
哈利起初还屏气凝神,等待着这些异国音节的结束,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咒语的长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而随着咒语的进展,他发现车厢里隐隐泛起了一阵白雾,这雾越来越浓,他几乎都要看不到罗恩的脸了。
“……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马之手,如牛之翼,本无有,复无无。”
当最后一个音节出口的时候,车厢里闪过一道白光,恍若是闪电一般。随后,原本白色的雾气开始翻涌起来,一个黑色的人影渐渐浮现。
“爸爸,是你吗?”哈利顿了顿,略带颤音地问道。
“是我,乖孩子。”人影的声音高亢又冷酷,哈利听不出半点慈爱。
“让我看看是谁把我带回了这个世界,你会得到奖赏……”黑雾中渐渐浮现出一双猩红狭长,如同猫一样的眼睛,接着是苍白的脸,原本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两条细缝,“黑魔王从不亏待他的仆人,前提是……”
哈利和他四目相对,这一瞬间,那晚上的回忆又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中,哈利能清晰地看到,一束绿光集中了自已的额头,但是反弹了回去,把这个坏蛋炸得粉碎。
“是你!是你!”那张脸隐没在翻涌的黑雾之中,“你这个泥巴种生的杂碎,我早该把你和你畸形的父母全部撕碎!阿瓦达索命!阿瓦达索命!”
可惜,这个状态下的伏地魔并没有施法能力,饶是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仇恨的咒语,却不能伤害到哈利一根头发。
“那就来吧。”哈利下意识地拔出了自已的手枪,对着黑雾喊道,“你十年前没能杀死我,现在也不能!”
他右手持枪,左手撩起了自已的头发,狰狞的闪电形伤疤此时正疼得厉害,“你引以为豪的咒语只留下了这么一条小疤,怎样,来看看是谁的枪更快啊!”
伏地魔突然沉默了,那张脸又重新凑到了哈利的眼前,很快,他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十年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没能杀了你。”伏地魔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或许十年后的我也没有理由杀你。就这样吧,我毕竟已经死了,你若是自以为很厉害,就这么作为一个孤儿活下去吧。”
“其实孤儿也不错。”他的语气中甚至泛出了一丝落寞,“至少不会有人嘲笑你的泥巴种母亲,而且,邓布利多一定会非常信任你的,非常,非常,信任你。那可真是太讽刺了。”
张秋的魔力似乎快要用尽了,雾气不断变得稀薄,伏地魔在消散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活下去吧,活下去吧,带着我给你留下的伤疤,到处摇尾乞怜吧!不,带着这个伤疤,你宛如我的儿子,哈利——波特!”
“砰!”哈利终于还是忍不住扣下了扳机,天花板上留下一粒黄澄澄的子弹。
黑雾终于完全消散了,哈利大口喘着粗气,而张秋则是一言不发,她此时的眼神非常奇怪,左眼向左上方看,右眼向右上方看,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
罗恩还算清醒,他先是问哈利有没有事,哈利缓缓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大口气。接着,罗恩又去拍张秋的肩膀,试图把她唤醒。
“窝窝头,嘿嘿,钵钵鸡。”她的嘴里冒出来一串意义不明的中文,接着眼神好像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嘴里嘀嘀咕咕地开始往外冒意义不明的英语“你好,谢谢,十分感谢,你还好吗?”
包厢的门猛地被打开了,哈利下意识地朝外看去,是奇洛教授。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刚才发、发生了什么?”
“没事,教授。”罗恩勉强搪塞道:“我们在开玩笑呢。”
“马尔福,你看到了什么。”奇洛低头问道。
哈利这才注意到,车厢外面的地上躺着三个人,两个小胖墩已经昏了过去,只有马尔福还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气。他好看的淡金色头发此时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我想来,打个招呼,但是,黑魔王。”马尔福有些语无伦次,“他在车厢里,哈利试图和他决斗,太可怕了。”
“黑魔王已经不、不在了,我不,不希望你们的恶作剧,恶作剧散播恐慌。”奇洛严肃地教育到,“不准,有人,再提起,黑魔王,知道吗?还有,把你的麻,麻瓜玩具收、收起来,我不想在霍格沃沃茨看到它!”
奇洛用魔杖指了指哈利的手枪,哈利只觉得手上一松,弹匣不知道为什么滑了出来。
奇洛一脸不高兴地拂袖离去,而马尔福则是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
哈利看了一眼张秋,她正靠在窗边哼着小星星。哈利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拉了马尔福一把。
“谢谢你,哈利。”他第一次没有用那种傲慢的语气说话,“你比我以为的要厉害得多,希望,哦,希望之前的小插曲不要影响到我们将来的友谊。”
但这一次,哈利挂上了虚伪的笑容,“如果有机会的话,很期待与你多多交流,马尔福先生。”
“啊对,我得先照顾一下我的,这两个朋友。”马尔福蹲下身去,试图摇醒昏迷的小胖墩,“他们是克拉布和高尔,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当然,只要有机会。”哈利客套了一个回应,随后轻轻关上了车厢的门。
张秋正在轻声念诵另一段中文咒语,哈利能感觉自已的思维好像微微变快了。
“对不起,看来我是叫错了人。”张秋念完了咒语以后,满怀歉意地说道,“我先前不知道这个咒语还会消耗我的理智,没能及时中止它,给你们添麻烦了。”
“天呐,那你现在不要紧吧?”哈利有些关切地问道。
“没关系,我刚才念的咒语总纲可以恢复理智。”张秋拿起一颗糖放在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而且拉文克劳最不缺的就是理智了。”
“哦,你在拉文克劳?”罗恩说道。
哈利一言不发,默默地思考着问题:“为什么会召唤出伏地魔?伏地魔又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