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倾洒在大地上,给万物披上一层银纱,在这微凉的初秋夜色中。
“柳姑娘,再往前走就是府上的西厢房。”
“谢荟嬷嬷了。”
这是柳如真第一次离开哈森国,背井离乡的她究竟要何去何从,从今以后只能靠自已了,想起这眼角有些湿润。
古老的哈森国,母亲就是一个传奇的女子,她作为长公主英勇善战,身姿矫健如猎豹,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无人可挡。她的果敢与智慧,赢得了国王的青睐,最终成为哈森国第一个女国王。她头戴王冠,眼神坚毅,以钢铁般的意志统治着这片土地。
而她的身边,却有着一个看似温柔善良的男子——柳相如。他本是穷苦书生,却凭借着自已的智谋一步一步靠近长公主。先是作为公主的教书先生,他伪装出的温柔善良,如春风拂面,让长公主在铁血的统治生涯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岁月流转,如今被常年征战落下的顽疾所困。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眸,如今时常布满疲惫与痛苦。
自打记事起,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往昔矫健的步伐变得沉重而缓慢,每一次行动都像是在与病魔艰难抗争。她强撑着病体处理国事,额角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双手,无不诉说着她的坚韧与不屈。
宫殿中弥漫着药草的苦涩气息,太医们进进出出,神色凝重。女国王却从未有过一丝抱怨,她以顽强的意志与病魔对峙,只为守护她的国家和人民。
弥留之际,母亲将柳如真和柳俊逸托付给柳相如就撒手人寰。
母亲离世后,那座宫殿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然而,悲痛尚未散去,柳相如竟带回一个陌生女人。那女人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与算计,身后还跟着一个与自已年纪相仿的女孩。
柳如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父亲那曾经温柔善良的形象轰然倒塌。她无法相信,那个在母亲生前伪装得如此完美的男人,竟在母亲尸骨未寒之际,就迫不及待地将这对母女带入宫中。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与失望,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崩塌。曾经以为的温暖港湾,瞬间变成了冰冷的牢笼。她看着父亲冷漠的脸,感觉自已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孤独与绝望如影随形。
“这就是我们的长公主吧?出落的可真好看啊,”陶盛秋假惺惺的和柳如真套近乎,心里一阵得意。
“没有那么熟,也不必那么亲昵。”
“做长公主的还真是脾气大啊,这是你妹妹柳嫣然,今后还希望你们两姐妹好好相处。”
“什么妹妹,只不过是父皇撒的野种。”
啪!一个巴掌扇在了柳如真的脸上,转头看去,就看见柳嫣然那蛮横骄纵的样子。
“柳如真说谁野种呢?真当你是天之骄子了?没了你娘我看你还能风光几时。”
柳俊逸看着自已的姐姐被欺负,连忙对柳嫣然拳打脚踢。
“叫你欺负我姐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滚一边去,没人要的小杂种,要不是她娘好心收留你,现在你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
柳俊逸听不懂,依旧手脚不停。
柳嫣然不耐烦,一脚踢开柳俊逸。
“俊逸!”柳如真赶忙搂住自已的弟弟。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白玉娆也不装了,蹲下身子声音阴冷:“小蹄子,你娘现在已经死了,整个国家都是柳相如的了,而我也成了国母,听我一句劝,要想活命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柳如真紧咬双唇,克制着自已的本能反应,那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显露出内心的挣扎。
母亲生前不止一次嘱咐自已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将自已有武功的事告诉他人。她深知,此刻并非出手之时,于是将那沸腾的战意硬生生地压下,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压迫感。
“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柳嫣然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得意之色。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肆意地展示着自已的光彩。
她踩着柳如真的手指捻了捻:“今后见到我都要行礼,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柳如真强忍着屈辱。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
“听见了!”
柳嫣然满意的勾起一抹笑意:“天生就是当狗的命,就留你和那个小杂种一命吧。”
母女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花园。
“姐姐。”柳俊逸满脸挂着泪花。
柳如真将他的头揽在自已的怀里:“俊逸,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动你一丝一毫的。”
今后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哈森国原本就地处极寒之地,每年有四五个月都生活在冬日当中。
“咳咳咳。”
“公主你受凉了吧?这天寒地冻的这点香碳怎么够啊,我再去跟他们要点,我就不信了,还能活活冻死人不成。”丫鬟巧云看着自已的主子冻得瑟瑟发抖心里愤愤不平。
“巧云,罢了,那母女真是得势的时候,这时候你惹她们不是死路一条么,今天受得日后我必加倍奉还。”
心里满是愤恨和不平,从小到大未曾受到的屈辱此刻已经入骨入髓铭记于心,不知什么时候,柳如真渐渐沉睡下去。
次日,那便是哈森国一年一度的启福节,在每年冬天最短的一天,举国上下无不热闹欢腾,在这欢乐又神圣的氛围下百姓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柳如真拿出了娘给她留下的一条半月翡翠挂在脖颈,那翡翠质地细腻温润,犹如羊脂玉般的触感,却又多了几分清冷的玉质感。绿色的翠纹如同大自然精心勾勒的水墨画,或浓或淡,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似云雾缭绕,又似山峦起伏,每一处翠纹都是大自然赋予的独特印记,诉说着它历经岁月沉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