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里应外合名老医轮战拿破仑无力回天
装神弄鬼扫地出门王虹雯对上欧司令
瞒天过海弄虚作假梁阿满布局听证会
家在咫尺归途漫漫狼烟又起里外都难
王王虹雯说:“那个戏子真是个妖精啊,折腾了我们鲍家几十年了,我说你哥为什么不愿意结婚,他心中有个魔,这个魔就是那个戏子!这个魔一日不除,他一世不会成家的。他到现在还惦记着人家的老婆啊。”
鲍伯庆把王虹雯扶到自己的座位上,他说:“妈,你先消消气,别着急,这个事我们好好议一议。”
虹雯说:“那这个欧慧君和袁小琳有没有什么关系呀,不会是她生的孩子吧?”
鲍伯庆说:“如果是袁小琳的孩子,他俩不早就相认了吗?再说大哥以前跟我说袁小琳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他找老郎中看的。现在冒出来一个长得那么像袁小琳的人。我说大哥怎么这么喜欢这个欧小姐呢,让她负责了这个公司大部分的事,现在这个欧小姐连我都要炒掉!”
王虹雯大吃一惊说:“不可能吧,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鲍伯庆说:“妈!你还不知道,她那个品牌战略规划书,关于公司人员和机构的调整,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我,都是冲着我来的。”
王虹雯说:“你放心,这公司是鲍家的,她能翻得了天吗?”
鲍伯庆说:“欧小姐是想让陈博士来管账,你说我们鲍家是东家,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管财务呢?”
王虹雯又接着说:“是啊,大奥药业首先是鲍家的公司,这个钱权一定要掌握在鲍家人的手上。这小姑娘不是瞎弄吗?我等会儿去找鲍伯伦去说。”
鲍伯庆说:“你先别找大哥,他也被洗脑了。关键问题是这个欧慧君不安分,她不把这公司折腾得出点大事来,她不会停手。胆子大,又年轻,不是说她无知无畏嘛,既然无知怎么能让她做这么大的事?”
陈氏诊所的名气越来越大,现在在客厅里,每次都有五六个病人在候诊,墙上的时钟在嘀嗒嘀嗒地走着,候诊室里有几个候诊的病人在排着队,他们在小声地议论:“都进去好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这陈老伯看病啊,有开水,有茶点,人又热情,服务周到,医术高明,吃他开的药很快就能见效,可他就是喜欢闲扯。”
另外一个病人说:“可不是啊,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聊天。我们看病的都是尽早想治好病,急着回家做饭,哪有时间陪他聊天啊?”
一个大妈说:“我进去看看,催催他们。”
陈老伯在由卧室改成的诊室里给病人看病,陈老伯仍然是慢条斯理不急不躁地给病人摸脉,量血压,量体温,然后询问着病人家里的家庭情况,畅谈着上海滩的各种大小轶事。每次别人都是主动改换话题,切入正题,让陈老伯有意识地加快看病的节奏。但是陈老伯似乎很愿意和大家漫谈时势。
外面候诊的大妈走进了诊室里。陈老伯说:“再耐心等待一会儿,都要排队,外面还有开水吗?”
大妈说:“有的,我们都在排队,请放心,没有开水我们自己烧。”
“瓜子糖果还有吗?”
大妈说:“有的有的,我们就希望陈老伯你快一点,大家都还得早点回去做饭吃。”
陈老伯说:“我也着急啊,晚上我也得弄饭吃。”
大妈回答说:“你放心,你厨房里灶台上的菜是今天要做的吗?”
陈老伯说:“是的,是的。”
大妈说:“你尽管看病,饭菜我们给你做好,但是要请陈老伯稍快一点。”
陈老伯连忙回答说:“那多不好意思,好的好的,我会加快速度。”
王虹雯说:“可你哥是个死心眼呀,人家早就是别人的老婆了,那个戏子还一直在你大哥的心里,所以他不愿意谈婚姻大事。你看这不天天还拿一个模特放在这,一天到晚欣赏,就像看到那个戏子一样。你说,他这一辈子不光打光棍还能干啥?”
鲍伯庆说:“看来这个欧小姐不能呆在这个公司里。”
王虹雯说:“对了,这个欧小姐看样子简直成了我们鲍家的丧门星了,有她在,你哥就成不了家。”
鲍伯庆补充说:“我也要下岗。”
王虹雯说:“所以得把这丫头赶走,彻底地赶走!”
鲍伯庆说:“但是要把它赶走,大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因为这位小姐在我们公司现在可是举足轻重的人了。”
王虹雯说:“所以我不演一出苦肉计,我估计对付不了这个丫头啊!”
那位大妈一边在厨房里里淘米做饭,一边对其他几个正蹲在地上择着青菜的病人说:“等会儿我们谁进了诊室,在陈老伯看病的时候,都要闭嘴,不能跟陈老伯随便搭腔。他太想找人说话了,你看前面看病这半天出不来,我们后面的今天就看不完了。”
其他几个择菜的病人说:“我们同意,大家进门以后谁都不能跟他谈任何关于看病以外的事情,确实太耽误事了,我们都急着回去。”
大妈说:“一旦发现,谁跟陈老伯搭腔聊天,等会儿看完病后出来,就得留下来帮陈老伯洗碗,大家同意吗?”
几个择菜的病人全部都点头说:“同意!”
候诊室里有两个候诊的病人还在做陈老伯的饭菜,王虹雯进了候诊室就问其中一个大妈:“陈老伯是不是在里面看病啊?”
大妈警惕地回答说:“是的,他在里面。”
王虹雯说:“我进去找找他。”
大妈连忙伸手拦住她说:“你现在不能去找他。”
王虹雯说:“我是他的熟人,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大妈说:“那更不行了,我们今天在这等了一下午了,都是找他看病的。陈老伯啊,什么都好,但是有个毛病,喜欢跟人家聊天,一聊没个完。现在你一进去,你俩一聊上,我们今下午都白等了,你看,我们给他的饭菜都做好了,我们现在还有两人,等我们两人看完了病,你跟他想聊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不管,行不行?麻烦帮个忙。”
王虹雯有点哭笑不得地说:“这真的没有想到,怎么会是这样了?我以前可没发现啊!”
大妈说:“陈老伯这看病费用低,吃的喝的什么都安排好好的,人客气,我们都愿意来看病,但是他就是一个最大的毛病,想找人聊天,我们约好了,谁进门看病都得闭着嘴不能说跟病情无关的任何事情,谁说谁出来就要罚留下来洗碗。”
王虹雯一听,哈哈地大声笑了起来,陈老伯一听到王虹雯的声音,连忙拉开门,探身出来说:“哎哟,老掌柜的来了。”
那位大妈连忙把陈老伯推回了诊室里,她说:“陈老伯,快看完吧,只有两个人了,看完以后,你马上就可以跟老掌柜单独说话,饭菜都给你做好了。”
陈老伯在诊室里回答说:“好的好的,我马上看完他们的病。”
王虹雯哭笑不得地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陈老伯送走了最后一位大妈,一看菜都上桌,就对王虹雯说:“干脆,你在这一块吃点吧,今天他们的饭菜做得比较多啊。”
王虹雯客气了半天,陈老伯说:“你别客气了,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了,今天的米煮多了,要不我明天又要吃剩饭,干脆你帮帮忙,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怎样?否则陪你把话说完,这饭菜也凉了。”
王虹雯一想也是个理,就坐下来陪陈老伯吃饭。王虹雯边吃边说:“一欣爸爸,你这种生活真是太让人羡慕了,一来有人陪你聊天,连饭菜都有人帮你做了,还能挣钱,你看你这晚年生活,真是过得有滋有味呀!”
陈老伯笑了起来说:“我这也是没办法,一个人呆在家里,现在一欣在公司吃饭,连饭菜都不用我做了,这种生活也是不得已逼出来的,老掌柜的,你来是为什么事?”
王虹雯说:“是来找你看病的,邀请你到家去给我看病。”
陈老伯说:“你身体好好的,为什么要看病?”
王虹雯说:“还不是心病吗?你也知道我的想法,你们家一欣,我们家伯伦,我想让他们快点把这家成了,婚事办了,我心里也落妥了,所以我想用逼婚的方式,想请你配合我一下。”
陈老伯说:“那没问题啊,这本来就是我们两家的事,这俩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你说要怎么配合?”
王虹雯在自己的卧室和鲍伯庆在密谋,王虹雯说:“在他们回来前,我会躺下的。你现在先开车去接陈老伯来。”
鲍伯庆说:“好的好的。”然后他就走了。王虹雯用一条热毛巾搭在额头上,然后把一碗滚烫的姜汤喝了下去,盖着棉被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就像真病了似的。
客厅里,鲍伯伦和张静安刚下班回来,大家正在讨论着王虹雯的病情。鲍明芳说:“我一回来看到奶奶,她就是这样,躺在床上哼哼,脑门上一直在出汗,不知什么毛病啊!”
鲍伯伦说:“妈上午到我办公室还好好的啊,现在怎么回事?快看看去。”
鲍伯伦一行人涌进了王虹雯的卧室,狭小的房间顿时挤满了人,鲍伯伦摸着她妈妈的额头说:“哎呦,这老掌柜的额头烫手啊!看样子体温过高,这条毛巾快去再打湿一下。”鲍伯伦轻声地喊着王虹雯:“妈妈,你怎么了?”
王虹雯虚弱地回答说:“今天去公司转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来就不行了。”
鲍伯伦说:“是啊,我在公司看见你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成这样了?”
鲍伯伦问鲍明芳说:“奶奶吃过饭没有?”
鲍明芳回答说:“她回来就直接躺床上了,不知道在公司吃了没有。”
鲍伯伦说:“没见她在公司吃饭,开饭前她早就离开了,那谁去给妈熬点稀饭吃啊?”
王虹雯摇摇了手说:“我不想吃稀饭,我什么都不想吃,你们歇着去吧,伯庆请医生去了。”
陈老伯在鲍伯庆的陪同下进了客厅,鲍伯伦连忙迎上前对陈老伯说:“这个时候把你请来,没办法,母亲病了。”
陈老伯说:“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任何时候随喊随到。我先去看看,待会再说话。”
陈老伯走进王虹雯的卧室,鲍伯庆对大家说:“大家先出去,医生要给老掌柜看病,这么多人没法看啊!”
于是鲍伯伦带着大家走出了卧室。
陈老伯给王虹雯把了把脉,然后他对鲍伯庆说:“我给老掌柜的开些中药吧?”
鲍伯庆说:“好的!好的!”
陈老伯用药单开了两服药,他对鲍伯庆说:“你去抓药去吧。”
鲍伯庆拿着药单出了门。
陈老伯笑着对王虹雯说:“我开的药都是热性上火的,体温会升高,你心里明白就行,慢慢喝吧!那我就先去应付外面的人了,下面的戏我会配合你演完的,放心吧!”
陈老伯回到客厅里,鲍伯伦等人就围了上来,大家簇拥着陈老伯坐下,鲍伯伦问陈老伯:“我妈到底是什么病?”
陈老伯说:“这病啊,有点邪乎,表面上是像受了风寒,但是你妈妈刚从公司回到家,这么几步路怎么可能受风寒呢?我也觉得很奇怪啊,我在想是不是被什么传染了?反正这个症状有点怪,还摸不清原因。”
鲍伯伦说:“那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陈老伯说:“我就想问一下你们啊,她今天下午在公司里转悠了哪些地方?看到了什么?接触了什么?”
鲍伯伦问:“她得病和看到什么也有关系吗?”
陈老伯知道自己说的谎话有点走调,连忙说:“她接触了什么?”
鲍伯伦说:“她到过我办公室,呆了两分钟,什么事也没干,没说什么话就走了。我当时就觉得怪兮兮的,我问她有什么事,她也没回答。”
鲍伯庆接着说:“她到了我的办公室也没说什么,走到窗户前开窗往外看了看,然后就一言不发。”
鲍伯伦说:“往外看了看?在我办公室也是在窗前往外看了看。”
陈老伯说:“往外看了看,能看到什么?”
鲍伯伦说:“我也在往外看,伯庆不知往外看了吗?”
鲍伯庆说:“我也看了啊。”
鲍伯伦说:“为什么我们没事啊?唉,这都扯到哪去了,这病看得出来吗?”
陈老伯说:“那也是,看怎么能看出病来呢?没关系,我开了药,看看服药后有没有好转,体温如果下降了,这事就好办,体温没下降,你们再请别的医生看看吧!你们家有病人啊,我就不多耽误了,我先告辞了,吃完这些药我会再来的。”
鲍伯庆一个人回到王虹雯的房间里,鲍伯庆和王虹雯两人聊天,鲍伯庆对王虹雯说:“妈,已经说到往外看了看。”他压低了声音,“你在他的窗口前往外看了看,我也跟大家说你到了我的办公室也往外看了看,啥原因都没说,但是大家认为,往外看是看不出毛病来的,下一步就看你怎么装下去了。”
王虹雯对鲍伯庆说:“你帮我去问问,怎么能够装出口吐白沫抽筋的样子来?”
正说着鲍伯伦推门进来了,王虹雯一看鲍伯伦进来了,又在床上哼了起来,鲍伯伦把手摸在王虹雯的额头上,说:“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药也吃了两次,这体温怎么一点都没降啊?”
鲍伯庆说:“这药看样子还不是很灵,要不我明天送她到医院去吧,这样子老拖着也不行啊!”
王虹雯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话了,她说:“我不去医院,反正不去医院。”
鲍伯伦说:“问题是没找到病因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不行,明天还得再找个医生看看。”
鲍伯伦的办公室,鲍伯伦正在给医院医生打德律风咨询他母亲的病情。欧慧君正好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等鲍伯伦把德律风放下,欧慧君在一旁说:“我有个英文老师,他是福音堂的洋医生,叫唐沪生,医术也很高明,要不我请他来给老掌柜的看看病?”
鲍伯伦说:“那位唐医生,我曾经听过他的报告,确实医术很高明,可以请他来看看。那麻烦你跟张静安一块去一趟,把他接过来吧!”
欧慧君说:“好的,我这就去办。”
张静安和欧慧君接了唐沪生医生来到了客厅里,唐沪生进门就问:“病人在哪儿?”鲍伯庆带着唐沪生和欧慧君去了王虹雯的卧室里。
王虹雯一见欧慧君进了房间,用手颤抖地指着欧慧君,然后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起来。鲍伯庆连忙对欧慧君说:“欧小姐,麻烦你回避一下。”
唐沪生对鲍伯庆说:“她是我的助理,我给女病人看病,每次都带着她帮忙的。”
鲍伯庆指着床上的王虹雯说:“她本来病情还比较稳定,欧小姐一进来,你看她成这样了,欧小姐,你先请回避一下行不行?”
欧慧君没办法,只好退了出去。欧慧君一退出房间,王虹雯也不吐白沫了,也不抽搐了。
唐沪生大惑不解地为王虹雯量起血压来。
唐沪生看完病也来到了客厅,大家都很关心地询问看病的结果,唐沪生回答说:“这病得有点奇怪,血压心率都很稳定,就是体温很高,特别是她怕见到欧慧君,我觉得这非常不可思议啊!”
鲍伯庆说:“是啊,刚才欧小姐一进去,她就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欧小姐退出房间以后,她的病情又稳定下来了,就像中了邪似的。”
唐沪生笑着说:“这种奇怪的毛病,有时候不好解释,以前我也碰到过。”
鲍伯伦在办公室里对陈一欣说:“我妈这个病真是有点奇怪啊!她怎么一看到欧慧君病情会加重呢?发病的那一天,她也是到我窗口来,看着楼下的欧慧君,后来去了鲍伯庆的办公室,也在窗口看见欧慧君在楼下,她一声没吭,回家就成这样。”
陈一欣说:“我们都是做药的,你难道还相信这些东西吗?大不了是病菌传染嘛,怎么有可能看到什么会得病呢?”
“中间有什么问题呢?问题在哪?”
陈一欣说:“不行再让我老爸过来看看,让他前后对照一下,是不是会有新的结论?”
鲍伯伦说:“好吧,那就再请陈老伯,麻烦你了,今天晚上把你爸请过来吧。”
陈老伯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准备跟陈一欣到鲍家出诊。
陈一欣对陈老伯说:“爸,你看老掌柜到底是什么病啊?”
陈老伯对陈一欣说:“这老掌柜的毛病啊,我估计是心病,这家里人没有遂她的心愿,这毛病就会出来的。我们都是搞医的,我以为这种病是最难看的,但是这种病,你又不好明说,所以要想把病治好,这段时间必须凡事都按照老太太的心愿来,这病就会治好的。”
陈一欣带着陈老伯从王虹雯的卧室里走了出来,鲍伯伦上前问陈老伯:“老掌柜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这病啊分实症和虚症,老掌柜这是虚症。这虚症啊多半与心事有关,忧思成疾。这病有时很难医治,刚才老太太说了,她要请神婆来。”
鲍伯伦一听,就有点生气地说:“我们一家都是做药治病的,怎么去相信神婆神汉呢?”
陈老伯说:“我也是一个把脉问诊的人,但是老掌柜这个请求,我们可能要尊重她的意愿。我说了她这个病不是用药能治的,而是心病。或许神婆一来,你妈这病就好了,否则的话这时间拖长了,小病也会变大病的。我的意思,就顺你妈的意吧。不就是走个过场,演一出戏嘛?”
鲍伯庆说:“大哥,这花不了多少钱,我去办,顶多在家闹腾一阵呗,多大事儿?”
鲍伯伦扬了扬手说:“好吧好吧,你去张罗吧!”
王虹雯的卧室里,神婆开始跳神了。神婆头戴冠,身披袍,手执道具,大张旗鼓地做起“法事”。 只见她盘膝而坐,前面的供桌上摆着“花红果品”等供品,旁边还有一个插满香火的大香炉。这时跳大神的神婆牙关紧咬,双眼微闭,两手十指交叉然后伸臂扭腰,全身骨节一阵乱响,嘴唇哆嗦,口中含含糊糊念念有词,然后眼睛稍稍睁开,似唱似说,跳着大神开始给人们“指点迷津”。 跳了一圈后,神婆像喝醉了酒似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出了卧室门。
神婆走进了走道里,摇摇晃晃一时面东一时向西,口里念念有词,“屋里拉面咯。”东敲一下,西敲一下,鲍伯伦看得心里直好笑,心想让她折腾,也就花几个银子罢了。
鲍伯庆对鲍伯伦说:“没关系,就一会儿,这叫驱魔,只要把魔头找出来赶走,咱妈的身体就会康复的。”
跳大神的最后疯疯癫癫地来到了鲍宅的客厅,这时客厅里站了好些人,跳大神的走到鲍伯庆的面前,在鲍伯庆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鲍伯庆就大声地宣布:“快去找一个脸盆来,盆底要放满大米。”
张静安不知道从哪个旮旯找了一只洗脚的大木盆出来,在米袋里掏了几大碗米把木盆的盆底铺满了。然后鲍伯庆拿了一根筷子,自己手抓着筷子插在大米里,张静安和他的未婚妻按照鲍伯庆的吩咐把盆抬了起来。神婆嘴里叨叨着继续念了起来,张静安他俩抬着脚盆随着神婆的念念有词,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起来,鲍伯庆手里抓着的筷子插到大米当中更是晃得厉害。一会儿神婆把铜锣用劲地敲了一声,大喊一声“停!”抬脚盆的、抓筷子的都定在了那儿。鲍伯庆把筷子从大米当中抽了出来,张静安和未婚妻把洗脚盆放在地上。神婆装神弄鬼又扭了一阵身体,就指着脚盆说:“魔就在里面!”
鲍伯伦和大家都好奇地围近了脚盆去看,米堆里胡乱出现了三个模糊的字,大家猜了半天,最后鲍伯伦看清了,那三个字就是“欧慧君”。鲍伯伦说:“荒唐!魔怎么是欧慧君呢?”鲍伯庆连忙把鲍伯伦拉进了鲍伯伦的房间。
鲍伯庆对鲍伯伦说:“哥,你忘了,妈就是到你的办公室的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到我的办公室窗口往外也看了一眼,外面是什么?那天就是欧慧君在那儿啊。妈看到欧慧君回家就病倒了,你说欧小姐不是魔,那是什么?妈为什么会病?因为她看到了欧小姐中了邪啊。”
鲍伯伦对鲍伯庆说:“你的意思要我除魔,难道把欧小姐杀了不成?”
鲍伯庆微笑着对鲍伯伦说:“杀人不是我们干的事,也用不着杀,你把她辞退了,离开我们这个圈子,妈看不见这个人了,说不定身体就好了。”
鲍伯伦说:“那怎么可能,这么荒唐的事!再说如果欧小姐不在,妈身体还没好呢?”
鲍伯庆笑着说:“妈的身体要是没好就说明这个魔错了,再把欧小姐请回来也不迟啊!”
鲍伯伦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好不容易才把欧小姐请回来,可妈一定要把她赶走,这让我们怎么跟人家交代呀?”
在鲍伯伦的办公室,鲍伯伦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陈一欣在一旁安慰着他,鲍伯伦说:“凭什么?凭什么要把欧小姐炒掉?你说这是不是老掌柜设的局?”
陈一欣说:“欧小姐也没有得罪老掌柜呀,老掌柜犯不着要跟她过不去啊。”
鲍伯伦说:“肯定是我二弟使坏,欧小姐的方案要搞机构改革人事调整,二弟就担心他管财务的位置被取代。我怀疑是我二弟串通我妈,找个借口把欧小姐给炒了。”
陈一欣说:“董事长,你这可是没有证据的,我相信二少爷也不会这么干。”
鲍伯伦说:“前两天鲍伯庆还找我说关于他的职务的问题,他很担心,因为他不自信,所以担心在这次调整当中,被除了名,无事可干,所以他动了歪心思我估计也是有可能的。”
陈一欣说:“你这都是猜测,没有证据,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来处置欧小姐?”
鲍伯伦苦恼地抓着头发说:“是啊,我费了好大的劲把欧小姐请回来,我这时又对她说,你回去休假吧!人家会认为我们大奥药业太胡闹了。”
陈一欣说:“但是作为董事长,只有你才有这样处置的权利。目前看老太太这种情形,不管欧慧君是不是那个‘魔’,她都是见不得欧慧君在她眼前出现的。如果不让欧小姐先离开,只怕你就要背负不孝之子的骂名啊。”
鲍伯伦说:“那我把欧小姐炒掉了,我内心也满怀不仁不义的歉疚啊!这真让我犯难!”
陈一欣说:“不然让我去跟欧小姐谈吧。”
鲍伯伦说:“你怎么谈?”
陈一欣说:“当然老太太的身体更要紧些,先让欧小姐回家再休息一段时间,过了这一阵,等老太太身体康复过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陈一欣跟欧慧君刚把情况说完,欧慧君气得不行,把两个袖子往胳膊上一提,就说:“那个神婆是什么东西?我揍她一顿去!”
陈一欣赶忙说:“欧小姐,你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欧司令了,你是大奥药业的市场总管,欧总啊。”
欧慧君说:“什么藕种?就是泥巴里扎得太浅,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又要把我拔了。”
陈一欣解释说:“上一次董事长让你回家休假,那是托词。但是这一次休假,可是真休假。只要老太太身体康复,你就回来继续上班。”
欧慧君问:“老太太如果身体一直都不康复呢?”
陈一欣回答说:“董事长说了,如果老太太没有康复,那说明神婆搞错了,与你无关。”
欧慧君说:“我听懂了,意思是这假我是非休不可了。”
陈一欣说:“你放心,休假是带薪的,薪水照发。”
欧慧君说:“陈总啊,我欧司令可不在乎那个薪水啦,我就想上班干事。”
陈一欣说:“你的性情我了解的,这段时间你也累了,正好工作也告一段落,休休假挺好的,想不想去苏州杭州走一走啊?那边我有朋友可以接待你。”
欧慧君说:“谢了,我还是回去炸几天油条吧,别把手艺给废掉了。真要是有一天我被解雇了,我还有一门手艺在呢。”
陈一欣笑着说:“好了,好了,欧司令都随你啊,你怎么开心就怎么着。”
欧小爸在兴奋地接德律风,他连连点着头说:“是的,是的,你是昨天在申报上看到的啊,太好了。。。。是个女孩,是个丫头。。。。对对,刚生出来就丢了。这里可能有点不对,这孩子是要找爸爸妈妈的,对不起了,那就搞错了。”
甲鱼饭店里,欧慧君在一个角落里炸着油条,饭店里有几桌客人在吃饭,有客人大声喊着:“油条西施送两根油条来!”
欧慧君响亮地回答:“好嘞,就来!”
甲鱼师傅走上前来对欧慧君说:“这个油条啊,在我们这家店里做出来的和你以前做的味道一样,但是我在分店里炸油条,味道就变了,客人都说不好吃,我一直没找到原因。”
欧慧君说:“是的,以前鲍小姐跟我学习炸油条,完全按我做油条的手法来炸,但是炸出来的味道就完全不同,她一直埋怨我,说我留了一手,我还没有把这个问题弄清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的油条才可以推广到你所有分店里去,一定要把这原因找出来。”
欧小爸带了一个长者走进了饭店,欧小爸对欧慧君说:“你把玉璧拿出来给他看看,这德律风都响坏了。报纸广告效果很好啊。”
欧慧君连忙激动地把玉璧拿了出来,那位长者拿着玉璧看了半天然后就说:“我可找到它了,这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啊。”
欧慧君眼泪水都流出来了,她冲动地一把就抓住了长者的手说:“我找你们好苦啊!”
只见欧小爸冷静地走上前来,他把欧慧君的手从长者的手上按了下来。他站在欧慧君和长者之间,他冷冷地问长者说:“你说说看,这块传家宝你们是怎么弄丢的?”
长者看着泪水婆娑的欧慧君动情地说:“是她很小的时候带着这块玉璧一块走失了,她我的女儿就和我们家的传家宝一起遗失了,我们找得好苦啊!”
欧小爸大喊一声:“滚!不是看你一把年纪,老子就揍你。”长者吓得抱头鼠窜。欧慧君却惊异得脸上的泪水都忘记擦了。
甲鱼师傅走上前来,问欧小爸说:“看样子这块玉璧还是很值钱的,这骗子真不少啊。”
裴芳的办公室里,裴芳跟欧小爸在说话,裴芳说:“欧小爸,你说欧慧君这女孩也够贱的,被人家公司炒了两次鱿鱼,她还痴心不改,宁愿回来做她的油条西施,也不愿意去欧陆药业上班。”
欧小爸解释着说:“欧司令不是被炒鱿鱼,是公司看她这段时间很辛苦,给她放了假,让她休息休息,还说让她去杭州苏州去玩一趟。欧司令也是闲不住,她说她不想去玩,宁愿再做一阵油条西施,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了。”
裴芳说:“这孩子大了也不听我们的,拿她也没办法,她想干吗,就由她去吧!”外面的德律风又响了起来,裴芳就问:“今天这德律风怎么老响?”
欧小爸说:“欧慧君在报纸上登了个寻亲启事,都是骗子。我去接一下。”
裴芳说:“这孩子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欧小爸在甲鱼饭店里对欧慧君说话有点带情绪,欧小爸说:“欧司令啊,不是大家都说你,我实在都看不下去了,你动不动休假,动不动没事干,那位大少爷到底怎么了?大奥药业对你怎么样,到底如何,你心里很明白呀!如果你很重要的话,大奥药业会这么对待你吗?你有价值的时候人家利用你,你被榨干了人家就炒掉你。卸磨杀驴啊!你就是一个死心眼,你长大了要学会保护自己啊!”
欧慧君不愿意把王虹雯请神婆算命的事说出来,她只好解释着说:“小爸,你放心,我看得清,我知道你关心我理解我。但是大奥药业到底是什么企业我很清楚,我觉得我跟大奥药业是分不开的。”
甲鱼师傅也在一旁劝说着欧慧君:“你在我这儿干,收入也不比你上班挣的少,无非炸油条的就是名声不怎么好听,工作职位低贱一点,比不了你在写字楼上班。实际上你在这大小都是个老板,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话古人说得多好啊,就在我们饭店干下去吧!”
欧慧君一听就火了,她把手上的工具往台子上一丢,对着甲鱼师傅一顿乱吼:“厨子就是厨子,你懂什么?”
甲鱼师傅委屈地对欧小爸摊着双手说:“这、这、这……”
欧慧君心里确实烦,工作上不顺心,登个寻亲启事可来的没有一个是真的,都是骗子。而身旁的人都想让她解甲归田,重操旧业,她实在是于心不甘啊。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的想法,哪里了解自己内心里的目标。
客厅里鲍伯庆得意扬扬地对鲍伯伦说:“你看,欧小姐一走,咱妈能吃能睡了吧?欧小姐就是妈心中的魔,现在咱妈的身体就开始康复了。”
鲍伯伦说:“妈的身体康复了,是不是该把欧小姐再请回来了,我们很多工作都要靠欧小姐推进展开,现在离不开欧小姐呀!”
鲍伯庆说:“你可千万别把欧小姐请回来,老妈身体再一病就受不住了,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俩谁负得起责?俗话说得好,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千万就别提这事了!”
鲍伯伦正在旗杆下锻炼身体,鲍明芳准备开车去买油条,鲍伯伦连忙喊住鲍明芳,鲍明芳把车停在鲍伯伦身边说:“大伯啊,找我有事?”
鲍伯伦说:“你知道奶奶的病是什么原因吗?”
鲍明芳说:“我知道啊,是因为欧小姐是奶奶心中的魔,现在把魔赶走了,奶奶的身体就好了。”
鲍伯伦煞有介事地说:“嗯,奶奶的身体现在好了,千万不能让奶奶再犯病啊,所以你今天去买油条,绝对不要买油条西施的油条。奶奶病刚好,一吃魔做的油条,说不定老毛病又犯了,谁也负不起责啊!”
鲍明芳说:“真还是的啊,可是奶奶就爱这一口啊!”
鲍伯伦摇摇头说:“买谁的油条都可以,从今天开始,奶奶再不能吃油条西施的油条了!你记住了,要不然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鲍明芳鸡啄米般点着头,连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到门口随便找哪个摊位买点油条回来算了。”
鲍家的各位都在客厅里准备吃早餐,鲍明芳买回来的油条就放在桌子的中央,鲍伯伦想看一看王虹雯对今天改变了口味的油条有没有特别的反应。
果然,王虹雯拿起油条咬了两口,就把油条往桌上一放说:“这油条变了,不是以前的油条了。”
鲍伯伦连忙说:“妈,你不能吃大魔头的油条了,你大病初愈,要是再吃大魔头的油条,又会旧病复发的,你再发作,就保不准出什么大事了。”
王虹雯一听连忙说:“是吧,那油条西施的油条我不吃了,就吃现在这个油条。”说完王虹雯拿起刚放下的油条狠劲地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摇着头说:“可这油条硬梆梆的也太难吃了。”
鲍伯伦在一旁掩着嘴,暗自偷笑。鲍伯庆看着鲍伯伦的表情,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张叶山问梁助理:“梁总管啊,广告已经开始按一点五倍的投放量发布了,但是销量好像没有明显的变化,这是什么原因啊?”
梁助理说:“还差一把火,这把火就是我们的价格战。”
张叶山连忙问:“怎么讲?”
梁助理回答说:“我已经就这个问题跟杨会长汇报过,我们要想在医药界成为上海的老大,除了广告投放上要加大量外,还要在价格策略上有针对大奥药业的方案,这个方案就是提高药价,把利润让给医生和分销商,我们可以少挣点,只要销量加大了,我们的利润也会呈倒金字塔般增长。”
杨威说:“但是药的价格是几年前我们商会统一在行业里确定的,如果价格大幅度的调整,必须得到租界工部局的同意。”
梁助理回答:“怎么去通过上面的审批,我管不了。但是我要说只要价格有了较大的让利空间,让医生和销售商得利,我们的方案就会一炮打响。因为大奥药业在这上面是个死穴,他们是低价销售的战略,销售商和医院如果看到我们的药品有这么大的利润空间,肯定会选择我们的药品,放弃大奥药业的产品,那样我们就可以对大奥药业一剑封喉了。”
张叶山欣喜地竖着大拇指对杨威说:“你找来的这个和尚真是一个会念经的和尚,绝对是高手啊。”
杨威说:“关键是他了解大奥药业的短处,知己知彼。”
张叶山说:“既然抬高药价有这么重要的话,那我们就不惜重金和各种手段,把这个药价涨上去。”
杨威说:“工部局那边怎么办?”
张叶山回答说:“工部局再难公关,我们也得把这座山攻下来。否则的话我们就前功尽弃,前期的广告费也很有可能会泡汤。”
梁助理奉承着说:“张会长确实是一位高人,我的意图张会长明察秋毫,多谢!有这样的上司支持,我们没有理由干不好工作。”
杨威、张叶山、梁助理在上海租界工部局走廊的长椅上已经坐了很久,张叶山时不时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看得出来他内心焦躁不安。杨威有点紧张地抱着双臂,手指头习惯地在鼻尖上摩挲着。
就在这时工部局密特尔迈耶主任的秘书李秘书走了出来,他对三位说:“你们的报告密特尔迈耶已经看过了。”
杨威连忙把李秘书拉到一旁,他把一个红包塞进了李秘书的口袋里,李秘书笑纳了,李秘书继续说:“密特尔迈耶先生说了,药品涨价是一件大事,它关乎到国计民生的问题,市民们对药品的涨价异常敏感,所以药品涨价要慎重。”
张叶山有点焦急地问李秘书:“那这样说涨价是不可能的事吗?”
李秘书回答说:“涨价不是不可能,密特尔迈耶主任先生说了,如果要涨价那就必须要先开一个物价听证会,听证会的代表要有患者,也就是消费者,还有医院,分销商,药品生产厂家,还有新闻媒体的代表参加,也就是说要找到能代表市民各个阶层的代表来出席这个听证会,大家如果说投票赞成涨价,这个药品的价格才能涨上去。”
张叶山说:“这个会议我们可以召集,没问题啊!”
李秘书摇着手说:“不是的,会议不能够由你们药品的生产商一方来召集,会议代表的召集的流程是必须首先在报纸上刊发,电台上公开广播,发布听证会的会议通告,广泛征集市民自由地参加听证会,在会上大家举手表决,如果通过了,这个药价就可以上调。”
梁助理说:“这样才显得公平公正,我们可以在报纸和电台打一个征求听证会代表的通知书,号召市民参会。”
李秘书说:“这样就可以了,然后你们要把发布的报纸版面和电台的播出单给我留一份,把新闻发布会的时间确定好,我们工部局会派几位代表来参加的。”
梁助理说:“好的好的,我们回去就加紧办这个事。”
几人办完事,就沿着工部局走廊往外走,路过一间办公室时,杨威眼睛一亮,他看到了办公室里面的柜子里,存有一个巨大的灵芝。他没有停住脚步,继续往外走着,他边走边问张叶山说:“刚才这几间办公室是干什么的?”
张叶山回答:“工部局董事的。”杨威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梁助理在报社的总编辑办公室,他正在跟总编辑交流着,他说:“这个会议通告你可以帮我刊出去吗?”
总编辑说:“当然可以,只要付费。”
梁助理说:“钱我们肯定一分不少,关键问题是这个版面安排的问题。”
总编辑说:“我肯定把最好的版面给你。”
梁助理笑着连连摇头说:“不需要,不需要,我就要你一个中缝的广告版面就可以了,我要一个最不起眼的版面。”
总编辑说:“你不是想让更多的市民看到这条通告吗?”
梁助理说:“正好相反,我需要最少的人看到这条通告,报名的德律风就是我办公室的德律风。”
总编辑心有所悟地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梁助理桌子上摆着那张登载了会议通告的《浦江新青年报》,他正在指挥着手下打德律风。手下对着德律风里说:“你想参加我们定价的听证会呀?我们非常欢迎,今天我们先给你做个登记,然后想了解你的发言的主题,请问你贵姓?你慢点说,我在记录,你的家庭住址,你们全家的平均收入,还有你们的家庭的主要成员,年龄结构,嗯,慢点,我还在记录。我最后想问一下,你对药品能不能涨价、该不该涨,发表一下你的观点。我明白了,你们是坚决反对药品涨价,哪怕涨一分也不行,不管成本有多高,都不能够涨价。好的,你的观点我已经记录了,有可能我们会到你们家庭,当面做一个访问,谢谢你到时参与我们药品价格听证会。”
手下放下话筒,梁助理就说:“这又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啊!”
梁助理办公室的房门,被一位参会的代表推开了,参会代表一进门就说:“我给你打过德律风的。”
梁助理说:“欢迎欢迎,我知道你是来参加药品价格听证会的,欢迎你积极参政。”
参会代表说:“实际上我在德律风里已经跟你反映过我们的要求,你让我来当面做个访问,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具体问题?”
梁助理说:“我知道你是反对药品价格往上走的。”
参会代表说:“是啊,我当然反对,我老父亲常年吃药的。”
梁助理说:“参加我们的听证会时间比较长,这个参会的误餐劳务费要先给你。”说完,梁助理把一个牛皮信封递给了参会代表。”
参会代表打开牛皮信封,一看就惊讶地说:“这么多钱,够得上我们家半年的药费了。”
梁助理说:“是这样的,我们是代表药品生产商的,确实我们现在的成本都非常地高,这几年原材料价格每年都在上涨,我们的药品价格实在兜不住了,所以必须上涨一涨。”
参会代表说:“你价格要上涨,我老父亲吃药怎么也受不住啊,他每月的费用都要大几十块钱,你往上再涨,我们的家庭收入根本承受不住。而且我们家在上海基本属于一个中等收入的家庭,很有代表性的,上海的普通市民是绝对不希望价格上调的。”
梁助理说:“我邀请你来,就是想跟你商议一下你父亲的药品,以后他的常用药由我们药厂包了,我们希望你在参政会上发言,支持我们厂方的意见。开完会后,我们还有一半的劳务费再发给你。”
参会代表嘴张得很大,然后他张口结舌地说:“我父亲的药费,我爸的药费,你们真的全部、全部都包下来,以后我爸吃药,再不要钱了吗?”
梁助理说:“是的,我们会给你一张贵宾卡,你父亲看病以后拿药,到我们的药店直接领用就是了,再不需要缴费了。”
那位参会代表眼睛瞪得好大:“那我同意你们涨价的观点,我同意!”
梁助理说:“好的,但是你必须到我们会场来参会,在现场说明你为什么同意涨价的观点。”
那位代表问:“那我怎么发言,人家都会说我是傻子。”
梁助理说:“有办法的,你就说清楚原材料确实在上涨,如果药品的价格往上走,药品的质量可以提高的话,你们觉得是可以涨价的。作为SH市民,你是最基层的代表,你同意价格上调这一点很重要,而且我们在听证会以后要做一个与会代表身份的甄别,你如实地汇报你的身份,而且如实回答你是怎么来参与开会的,你是看了报纸上登的消息对吗?”
市民代表点着头说:“是的,就是这样,我照你的说。”梁助理的脸上浮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