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高药价高回扣搞垄断民不聊生，大奥施手出妙招逆市而行
成股东背债务人崩溃险过山车，欧陆惨败被阴招分崩离析
在鲍伯伦的办公室，鲍伯伦和陈一欣在办公桌前研究着药名。桌上堆满了大奥药业各种品牌的成药的包装盒。鲍伯伦说：“这神力大补丸补什么？确实病人看不懂啊，还有头疼安神剂，舒筋活血膏，五脏通泰片，这名称都让人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它是治什么病的，确实让病人不好选择，这样的药名啊，病人没有办法自己鉴别，只有依赖于医院，依靠医生的处方单，所以这个才是高价药得以猖獗的主要原因。”
陈一欣说：“当时确定这些名称的时候，谁想到今天会有高价药一说，我看这药名可以这么改：神力大补丸改成鸦片戒瘾片，头疼安神剂改成伤风感冒药，舒筋活血膏改成跌打损伤贴，五脏通泰片改成内科消炎片。这所有的药名都要跟治病的部位以及功能结合上，一目了然。这样病人来药店买药，他就知道选什么药了，只要他有医院的处方单，他就可以自己到药店里来选购平价药。”
鲍伯伦说：“这一招可能会有效果的，这个鲍司令啊，脑袋确实不一般。”
陈一欣说：“你还不是在夸自己吗？有其父必有其女，拿破仑的女儿就应该是司令，鲍司令的血脉好，血统高贵啊。”
鲍伯伦笑得嘴都合不拢：“没有，这是没有的事。”
陈一欣打趣地说：“至少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每天还得洗屁股，这脑瓜子就是不一样啊！”
鲍伯伦拿起桌上的药盒对陈一欣投了过去，两人开始打打闹闹了。
张静安在办公室里打德律风，他说：“包装不用改了，颜色也不用改，字体也不改，就是名字，这几个字你得改过来：神力大补丸改成鸦片戒瘾片，头疼安神剂改成伤风感冒药，舒筋活血膏改成跌打损伤贴，五脏通泰片改成内科消炎片。”
张叶山在主持着欧陆药业的股东会，他说：“因为总经理杨威先生不幸离开了我们，其夫人裴芳女士继承了杨威先生的股份，自然成为我们的第二大股东。今天我们主要是表决让梁阿满先生担任公司的总经理，顶上杨威的职位，大家有没有意见？”
裴芳说：“我没意见，同意！”
梁助理说：“股东会推荐我来当总经理，我觉得担子很重。因为现在欧陆药业的销售量通过给医院高额的回扣，我们已经在上海医药生产企业中成为了龙头老大，超过了大奥药业。但是这一种营销方式，我们欧陆药业并没有获得什么利润，利润都让给了中间环节，所以要让欧陆药业的利润快速上涨，是我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我将尽力而为。”
张叶山看了看裴芳，意思是让裴芳说说话。裴芳发言说：“这个股东我当得很突然，对公司的情况我了解不多，所以也不便发什么言。特别是对公司的经营状况和经营方式、管理办法，我确实很陌生，这位是我的助理欧小爸，我希望股东会同意让我带着我的助理共同参与公司的决策意见，也就是说欧小爸可以代表我来参与公司的决策。”
张叶山说：“你当然可以授权其他人来参与公司的管理，这是你的权利，我们对欧先生的参与也表示欢迎。杨威先生人不在了，但是我们公司还得往前走，还有我们的孤儿院。我们应该让我们的公司红红火火，让股东获利，这才是我们办公司的宗旨。”
裴芳和欧小爸走进了杨威的办公室，裴芳对欧小爸说：“这个办公室我很少来，今天我们做了股东，我看我们先清理清理。你帮我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找一找，看看还有什么有价值的？”
欧小爸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他把杨威的很多资料袋都翻了出来，然后一件件地在翻着看，裴芳坐在沙发上，欧小爸问：“你是不是都过过目？”
裴芳说：“有你把关就行啦，需要我过目的再给我看吧！”
欧小爸就这样一件件翻，翻到一些发黄的文件，他觉得有价值的就递给裴芳，让裴芳也看一看。他觉得价值不大的就直接把文件放回原处。
在一个抽屉里的最底层，欧小爸找出一个泛黄的旧信封，他把里面的资料抽了出来，他发现是那两张在账房先生房间里搜到的由他父亲欧阳强签名的字据。欧小爸用颤抖的手，抚平了字据，第一个字据是写给马本仓的高利贷的欠条，证明人是吴小光。第二个证据是向马本仓转让济人药号的股权证据，证明人也是吴小光。
裴芳在一旁问：“发现什么了吗？”
欧小爸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真情流露，他说：“没什么，老账单，都过时了。”
裴芳和欧小爸在奥斯汀小轿车里，裴芳开着车，欧小爸问裴芳：“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委身杨威，甚至最后嫁给他？”
裴芳说：“孤儿院本身就是他们为了赚钱种下的一棵摇钱树，我本来是个来自沧州到上海街头卖艺的杂耍女子，日子过不下去，杨威打我的主意，让我来打理孤儿院，我当初也是为了饭碗来的。但是孤儿院太苦了，本来我是想讨口饭吃的，没想到遇上了一群小叫花，我自己倒成了丐帮帮主。”说到这裴芳笑了起来，直到笑出泪花。她接着说：“我只能发挥我的专长，带出了你，成就了上海滩雌雄大盗的威名，这样还不行，钱不够花，那么多张嘴每天都要吃啊。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
欧小爸追问：“每次慈善会拍卖的费用也不少啊。”
裴芳说：“那些钱绝大部分都被他们拿走了，随着我跟杨威之间的关系不断改善，孤儿院的分成比例才逐步提高，直到最近这场慈善拍卖会，拍卖所得全归孤儿院所有。没想到我最后竟然还当了他们公司的股东。”
欧小爸在一旁听得已经是满脸泪水了，裴芳惊讶地问：“你怎么哭了？”
欧小爸说：“我一直痛恨你委身于杨威，你那么漂亮，他那么横蛮，没想到你只是为了把我们养大。”
裴芳眼里含着泪说：“漂亮能干什么，只能换点饭吃，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真能吃，五天一石米啊！但是我喜欢跟你们在一起。现在好了，我们也成了欧陆药业的第二大股东了。雌雄大盗再也不用江湖重现了，孤儿们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在梁助理的办公室，欧陆药业王总工走进办公室说：“恭喜了，梁总经理！”
梁助理回答说：“看样子这欧陆药业迟早也是我们的，我们要加足马力，大干快上，挣够钱。”
王总工有点担心地对梁助理说：“你不怕董事长还有其他股东对你产生怀疑？”
梁助理露出了阴鸷的笑容：“这些乌龟王八蛋，什么都不懂，他们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放心吧！就等着分钱吧，哈哈哈哈！”
小红对梁助理说：“那客户找我们要货，我们还是分厂吗？不能说是总厂吧？”
梁助理猖狂地回答小红说：“现在暂时还是分厂，但是快了，不要三个月，我们就是总厂，欧陆药业肯定就是我们的了！那个时候我是董事长，你就是欧陆药业的总经理。”
小红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到了梁助理的身上，她喊道：“你太厉害了，你太有本事了，我没想到一个不识字的人竟然在上海滩能做成老大！”
梁助理用手轻抚着小红的脸蛋说：“我要做中国最大的药品生产商，什么大奥药业、欧陆药业通通要踩在脚下，这帮乌龟王八蛋，什么都不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虹雯让欧慧君在大厅里练习走路，她对欧慧君说：“你的步子太大了，步履要小一点，速度要慢一点，不要晃动你的肩膀，目光只能往前看，不要往两边瞄。不要那么急，你那么着急去哪儿啊？”正在王虹雯专心致志地调教欧慧君的时候，鲍伯伦和陈一欣走进了大厅，两人没有说话，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欧慧君和鲍明芳在餐厅里揉着面团，欧慧君对鲍明芳说：“这一次，我的油条绝对是按流程做的，一没有少时间，二没有少配料，连面粉和我们的油条摊档上用的面粉都是一样，油也一样，如果这次炸出来的油条，奶奶还不喜欢吃，我就不信了。”
鲍明芳在一旁说：“你的袖子又挽起来了，等会奶奶来了又说你像个司令，你不要挽袖子。”
欧慧君说：“我揉面都不让挽袖子啊，那面粉不都弄到身上了？”
鲍明芳说：“奶奶反正不允许女孩子挽裤脚，挽袖子，她觉得这都是乡下孩子的习惯，鲍家的小姐不能这么做。”
欧慧君一边揉着面团，一边回答着鲍明芳说：“那奶奶又想吃油条，又不让我挽袖子，你说这油条怎么能做出来呀？”
正说着话王虹雯进了厨房，王虹雯看欧慧君在揉着面团，她就对欧慧君说：“你有力气啊！不过女孩子即使有力气也不能使出来，不能让人家看你像男孩子一样。”
欧慧君委屈地说：“如果不让我用劲地揉面团，今天的油条又会变味的。”
王虹雯连忙举起手说：“好了好了，做油条例外啊，做油条例外。”说着王虹雯就走出了厨房。
欧慧君和鲍明芳把一筐油条兴冲冲地抬上了餐厅的餐桌上，张静安几人连忙夹着油条开始吃了起来。王虹雯咬了两口就说：“不对，这个油条味道还是差一点点，你绝对在我们这里做的油条里少放了一样东西。”
欧慧君实在纳闷，她说：“我这一次完全是按照我油条摊子上配的面粉、碱粉，包括揉面、发面的时间，以及油料、面粉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味道还是不一样？我要好好找找原因，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鲍家的院子里，大家都很悠闲地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这个时候张静安和张天宇在大门口说着话。
鲍伯庆一看张天宇抱着一束鲜花，就说：“哎哟，张家大公子送花来了！”他脸上笑得像一朵花连忙站起来，准备迎上前去。
王虹雯板着脸对鲍伯庆说：“慢点，他送花干什么？给谁送的花？”
鲍伯庆连忙回答说：“是给芳芳送的花，他俩好像有一段时间了。”
王虹雯板着脸说：“不行，这张家跟我们是仇人，怎么能跟他们家连襟呢？”
鲍伯伦连忙在一旁劝解着说：“妈！今天是个大好天气，先把花接下来再商量，人家张公子也是一个不错的探长，很负责任的，不像他爸。”
王虹雯说：“反正我不同意，说不定你们爸就是死在她爸手上，我一直怀疑这把火是他指使烧的。”
鲍伯伦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看杨威和他的账房都先后死去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王虹雯问鲍伯伦说：“我一直想问你，每次碰上你又忘了，你说杨威和账房看上去死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实际上我感觉到他俩死得有关联，都很蹊跷。”
鲍伯伦小声说：“这可以问问这位探长，看他知道什么线索吗？”说完鲍伯伦就向院子的大门走了过去。
王虹雯连喊两声没有喊住，气恼地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张天宇一看鲍伯伦走了过来，一时变得局促不安，张静安宽慰着张天宇说：“没关系，他又不是真拿破仑。”
鲍伯伦大声在问张天宇：“这花送给谁的？”
张天宇连忙回答说：“是送给鲍家小姐的。”
鲍伯伦开着玩笑着说：“这花不错，不过送给鲍家小姐的花首先得经过我这一关啊！”
张天宇连忙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那是！那是！”
鲍伯伦对张天宇说：“这花我代鲍家小姐先收下了，不过今天鲍家小姐不方便跟你见面，谢谢你的好意，也祝福你。”
张天宇连忙感谢地对鲍伯伦说：“谢谢鲍总，谢谢鲍总！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张天宇转身就离去了。
鲍伯伦和张静安抱着鲜花走回到院子里大家晒太阳的地方，王虹雯抢过鲜花就扔在一旁，她说：“反正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鲍伯庆连忙着急地对鲍伯伦说：“你看咱妈，这芳芳不会哭死去啊？”
王虹雯恨恨地说：“杨威的账房死了，杨威也死了，我要是看到这个张叶山他也死了，我就同意这门婚事。当然，还有一个人死了，他们也可以结婚。”
鲍伯庆连忙傻傻地问：“妈，你说还有谁死他们也可以结婚了？”
王虹雯愤愤地说：“我死了，他们就可以结婚了。”说完，王虹雯气冲冲地往屋里走去。
欧慧君的卧室窗户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打，欧慧君连忙打开窗户，欧小爸翻窗而入，欧慧君对小爸说：“好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欧小爸对欧慧君说：“这找到了真爸爸了，假爸爸就可以不要喽。”
欧慧君连忙装作生气的样子说：“谁说的，你是我永远的爸爸。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也挺讨厌张探长的？”
欧小爸想了想说：“没有啊，那个人实际上是一个正派的人。”
欧慧君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有点奇怪地说：“那为什么他一来找我你就很生气，好像很烦他的样子？”
欧小爸想了想说：“我把你好不容易盘大了，他就要把你带走，我心里不舒服。”
欧慧君调皮地说：“是这样吗？今天晚上我就跟你回孤儿院吧，我的生父把我找回来了，那你心里也应该不舒服啊！”
欧小爸说：“那不一样，鲍大少爷他是你的爸爸，你得回这个家。”欧小爸好像反应过来了，他连忙问欧慧君，“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对张天宇也有这个意思？”
欧慧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今天又来送花了，但是奶奶坚决不同意，我们两家好像是世仇。”
欧小爸说：“那你爸爸的态度呢？你妈呢？”
“我妈肯定没问题，我爸爸好像是同意的，我叔叔也同意。不过他们好像搞错了对象，他们以为张探长是给芳芳送花的。”
欧小爸笑了，他对欧慧君说：“还真搞笑，这么大的乌龙？”
欧慧君说：“我都急死了。”
欧小爸说：“你的大事，我也可以表态的，关键时候我来说话，我至少是你的养父吧。”
欧慧君高兴地对欧小爸说：“小爸还是你疼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不过小爸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敢啊。”
欧小爸说：“为什么？”
欧慧君说：“因为你也是单身啊！我小爸都没成家，我怎敢去想这个，那不是找死啊！”
欧小爸听到欧慧君这么说，他一时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孤独的裴芳。
欧慧君看见欧小爸走神，就问：“你在想什么？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在鲍家大院里炸的油条，怎么也炸不出以前的味道了，而且在甲鱼饭店以外的地方，也炸不出以前的味道，我不知道这油条怎么离开孤儿院味道就变了，你帮我问一下甲鱼师傅，让他找找原因。”
欧小爸对欧慧君说：“啊，有件大事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我们裴院长现在是欧陆药业的第二大股东了！”
欧慧君高兴地瞪着眼睛对欧小爸说：“真的啊！”
欧小爸说：“是的，现在我们孤儿院不愁吃，不愁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欧慧君说：“那太好了，要不是我天天被关在这豪华洋房里我早就回孤儿院看看去了。”
王虹雯和鲍伯伦是这栋洋房里早上最早起床的两个人，他们在餐厅里说着话。王虹雯对鲍伯伦压着嗓子说：“昨晚上，我发现欧慧君的房子里来了不速之客，他俩说了半天话，我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的，你说这……”
鲍伯伦反应迅速地打断王虹雯的话说：“妈！别乱想，昨晚是我去的慧君的房子，在跟她谈那个品牌的设计方案呢。”
王虹雯说：“哦，是你啊，我当时半梦半醒的，没有听出来。”
欧慧君已经起了床，鲍伯伦到了欧慧君的房间里，鲍伯伦对欧慧君说：“鲍司令啊，昨晚上谁来找你了？”
欧慧君连忙回答说：“是欧小爸！”
鲍伯伦对欧慧君说：“你对欧小爸说，他是我们家恩人，又是我的干儿子，任何时候到我们家来我们都欢迎，以后别偷偷摸摸半夜摸进来，怪吓人的。”
欧慧君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鲍伯伦说：“董事长，他可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来找我，因为奶奶现在不让我出门嘛，他就采取了这种方式。”
鲍伯伦对欧慧君笑着说：“欧小爸是个例外，他什么时候见你，没有人可以拦他的，因为他是你的养父，我们要记人家一辈子的恩啊！”
欧慧君感激地对鲍伯伦说：“谢谢董事长！我想问董事长我们跟张家怎么是世仇啊？”
鲍伯伦说：“六十年前，我们鲍张两家就是上海中药市场最大的销售商，做生意有点小冲突是很正常的。但四十年前我的爷爷也就是你的曾祖父和张叶山的爷爷和奶奶都为了争夺一颗千年灵芝先后死了，那个时候两家就结了仇，以后两家明争暗斗一直没有停歇过。二十多年前你出身时我们鲍家那场大火又让我失去了父亲，那场大火烧得蹊跷，很有可能就是张家所为。”
欧惠君听完后陷入了沉思。
鲍伯伦听到欧慧君仍然在以董事长称呼自己，他还想对欧慧君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欧慧君问鲍伯伦说：“董事长，我都知道了，你还有话要说吗？”
鲍伯伦想了想说：“没事了。”
欧陆孤儿院的大厅里，空气中弥漫着红烧肉的香味，孤儿院的孩子们围着餐桌欢天喜地地吃着丰盛的饭菜，王姐走过来，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对裴芳和欧小爸说：“这段时间你看孩子们都长胖了，每天都有鱼有肉，孩子们就像在过年，高兴坏了。”
裴芳说：“现在我们也是股东啊，不缺钱，该吃该喝，让孩子们好好改善一下，苦了那么多年，我们现在才算真正地当家做主了。”裴芳对王姐说：“你也尽管吃吧，现在不怕没饭没菜的，不用给孩子们留，尽管吃！”王姐高兴地点着头到一边吃饭去了。
欧小爸轻声地对裴芳说：“院长，看样子我们再也不用做雌雄大盗了。”
裴芳笑着对小爸说：“其实啊，我还是想去当雌雄大盗，飞檐走壁，痛快潇洒，惊险刺激。”
梁助理带着股东会一行人心情沉重地在欧陆药业的生产线上巡视，生产线上堆满了积压的药品，张叶山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库存产品。”
梁助理说：“当初我们是开足马力生产的，只有十几天的滞销，我们的仓库就装不下了，都堆到生产线上来了。”
刘处长说：“那得马上想想办法把药品卖出去啊！”
梁助理说：“所以今天召集各位股东，就是要来解决这个问题啊！”
裴芳说：“这些货能不能便宜点往外卖呀？在外面我听说都在抱怨我们欧陆药业的药品的价格太高，所以大家不愿意用我们的药品。”
梁助理说：“我今天召集大家不就是想看怎么来处理这些积压的药品，再不给它弄出去，后果很严重啊。”
张静安兴奋地拿着一张财务报表，跑到鲍伯庆的办公室，笑眯眯地对鲍伯庆说：“二少爷你看看，这个月我们的销量上来了。”
鲍伯庆连忙接过财务报表，仔细看着，高兴得一拍着桌子：“走，马上告诉董事长去，好消息啊！几个月来，我们是第一次上涨啊！”
张静安说：“看样子新的方案奏效了！”
梁助理首先发言，他说：“今天这个会议，是我作为一个小股东要求召开的，因为现在公司的经营压力主要在于库存太大。我们的生产一直没有降低产量，但是销售环节跟不上，最初的前两三个月，销量很快，上升的幅度也大。但是近两三个月来，产品已经出现滞销，这问题出在哪儿？主要是大奥药业产品定位都针对我们的药物。他们把药品的名称功能、疗效，定得非常准确，然后低价销售。医生即使有很高的动力销售我们的产品，他们开出的药方，病人却不在医院买药，病人只要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他可以在药店里去买大奥药业的低价药，这样我们的产品就理所当然地积压了。”
张叶山忧心忡忡地问：“那现在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
梁助理说：“现在首先要降低产量，尽量低价销售，先把库存变现。”
张叶山有点疑惑地说：“这些药品有效期都是比较长的，用得着这么快地低价销售吗？”
梁助理说：“现在我们的资金链已经断了，产品大量积压在仓库里，原材料已经欠了大量的应付账款，估计下周开始，就会有很多原料材供应商登门要债的，如果他们都不肯宽限的话，那我们欧陆药业的破产风险就非常大了。”
裴芳满脸焦急地问：“前段时间的经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我们欧陆的药就销不动了？”
梁助理对裴芳说：“市场一日三变啊，变化太快了，我这个总经理啊，不好当，我希望有个能人在这个时候来挑挑重担啊！”
张叶山对梁助理说：“不管有多难，现在也只有你来顶着，我们做经营搞销售，都不在行啊！临时请人估计也难。我倒想问问，如果我们把药价低价销售出去，公司亏损面有多大？”
“百分之四十以上，但是如果还拖着不这么处理的话，估计亏损面要达到百分之八十，到时候我们就回天无力了。”梁助理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裴芳不无担忧地说：“我觉得不要欠款，不要出现上门讨债的局面，那样就不好收拾了。”
在大奥药业的会议室，鲍伯伦、鲍伯庆、陈一欣、张静安几人正在热烈地议论着，他们兴致高涨，鲍伯伦说：“现在的销售形式真是我们一个月前都预估不到的，风向变了，完全对我们有利了，我们坚持低价，坚持平价路线，看样子是做对了。”
陈一欣说：“我觉得是鲍司令的这个方案策划到位了，我们把药名一改，让消费者自己能识别药品的功能，识别我们的药能够治什么病，这样尽管医院的医生开出了高价的处方药来，但是病人可以不在医院的病房里买药，他们到我们的药店里买平价药。这样我们药店销售量大幅上升，但是在医院里，我们的销售还是推不开。”
鲍伯庆说：“根据上个月我们的财务报表来看，上个月我们的销售量又冲顶了，我们又回到了两个月以前的销售记录，按这个形势下去，我们今年应该可以收回上海滩医药界的老大宝座了。”
张静安说：“梁助理在欧陆药业坐上了总经理的位子，他取代了杨威。据说他一上台完全就用高价、回扣等一些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来占领市场，现在这一招被我们识破了，被我们的平价路线给打败了。”
鲍伯庆鄙夷地说：“这个姓梁的大字不识，他也能当总经理呵，欧陆药业也真是没人了。”
张叶山说：“现在欧陆药业旗下的欧陆孤儿院，以前是个盈利单位，每年要给我们欧陆药业公司创造不少利润，现在成了倒挂，反过来要总公司给它补贴费用，我觉得欧陆药业再保留这个孤儿院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孤儿院已经从一个盈利的机构变成一个慈善机构，我们怎么能养活这么多张嘴啊？何况欧陆药业现在的经营每况愈下，所以我提议把欧陆孤儿院卖掉。”
裴芳一听就慌了，她说：“为什么？好好的孤儿院为什么要卖呀？”
梁助理笑着说：“因为孤儿院不挣钱了，上次拍卖的时候我也出了不少钱，给你们赞助，那是慈善捐赠啊。但是作为公司的一个经营项目，它不能不挣钱，如果不挣钱，我们就得把这一块丢掉。”
裴芳一听更着急，她说：“那谁会买它呢？那以后这些孩子们不是又是饱一顿饥一顿的啦！那怎么行啊！现在孤儿院刚过了几天好日子，你们就吵嚷着要把它卖掉，我怎么对这些孩子交代？”
张叶山说：“你作为股东，你不是应该对孩子们负责，而是应该对公司股东们负责。股东投资是要求回报的，如果只有投资没有回报，这些孤儿院还留着干嘛？下一周就要卖掉，我们也来进行拍卖。我相信上海滩这么大，总有慈善家愿意献爱心把它买回去供养这些孩子们的，裴院长，你也不用太着急了。”
裴芳带着哭腔说：“那卖不掉怎么办？多少钱才能买啊？”
张叶山说：“卖价肯定不能太高，否则没人会出手，但是大家要知道，孤儿院本身不值钱，但是孤儿院的这块地，这栋房子还是值点钱呢！如果裴院长你愿意用你的股份来换孤儿院我们也可以优先卖给你，这也是我们公司的章程约定的。但是你要考虑以后你用什么来养活这些孩子啊？”
裴芳说：“我愿意用公司的所有股份把孤儿院抵下来，至于孤儿院以后的生活费，我以后再想办法吧。”说到这里，裴芳在座位上晕厥过去，瘫到了地上。欧小爸赶紧跑了上去把裴芳扶上了椅子。
张叶山说：“马上送医院吧！裴院长一当上股东就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也真是受不了啊！”
梁助理已经明白欧陆药业的股东可以各个击破，杨威死得好，死得及时，这是自己面对的最大的拦路虎。再下来，这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就更好对付了。他已经看出了张叶山的良苦用心。他知道张叶山是想把孤儿院这个包袱丢给裴芳，又把公司的股份置换回来。自己很好地理会了董事长的意图。他估摸着最后要对付的就是董事长了，怎么让董事长出局，靠吓唬肯定是不起作用的。这还需要他想到办法。
陈一欣实验室，陈一欣对鲍伯伦说：“董事长，应该说现在是我们大奥药业最好的时候了。”
鲍伯伦说：“也是我老鲍最黄金的时候了，女儿找到了，大奥药业做起来了，双喜临门啊！”
陈一欣对鲍伯伦说：“董事长，那就恭喜你啊，双喜临门！”
鲍伯伦盯着陈一欣的眼睛说：“我觉得还差一喜。”
陈一欣有点羞怯地低着头问：“哪一喜啊？”
鲍伯伦说：“我的终身大事还没有解决啊，我妈一天到晚催着我，把我头都说大了。”
陈一欣说：“董事长要想办一件终身大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鲍伯伦笑着说：“这是两个人的事，你能不能帮个忙啊？”
陈一欣一听心花怒放地笑了起来，鲍伯伦一把抱住了陈一欣，两人深情地对视着。
梁助理拿起桌上的德律风给小红打着德律风，他对小红说：“你现在要把所有的欠款全部催回来，这个月的分红也不要分了，现在把资金全部准备好了，总厂的药品我准备马上一折销售，你把我们所有的资金都用上，但是这些钱肯定是吃不下的，你要对所有的分销商发一个通知，现在只要给一折的定金，他们想要多少货我们就给多少货，先把货铺出去，钱慢慢收，你以后收回来的钱都是纯利润啊，着什么急？一年两年收回来都行。”
小红在德律风里说：“老板，我听懂了。不过我想问欧陆药业的货一折能拿到吗？”
梁助理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还是没听懂，那些乌龟王八蛋，他们懂什么！都是我在操作。我说多少钱卖就多少钱卖，我说什么时候卖就什么时候卖，我们还差几步就可以当欧陆药业的老板了，我是大股东，你是二股东。”
小红在德律风里向梁助理表态说：“谢谢老板，我愿意跟老板干一辈子啊！”
裴芳盖着白被子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欧小爸在一旁看护着。一会儿医生走了进来，欧小爸连忙问医生说：“她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对欧小爸说：“这位病人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因为压力过大承受不了，使她精神全面崩溃，而且这种病症可能是终生不愈的。对患者来说，关键问题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而且很容易复发，每一次复发都可能导致大脑的永久损伤。现在只能靠终生用药来维持正常生活，否则病情会越来越重。目前精神分裂症病人的自杀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需要随时有家人细心守护。”
欧小爸又问医生：“那我想问一声，她的病是不是还有好转的可能？”
医生回答说：“精神分裂症病人只要不发病时，和正常人是一样的，但是随着外因的变化或者是身体有些变化，都容易发病，一发病就会疯疯癫癫，最多的是出现妄想和幻觉，要么像痴人说梦话，要么就一言不发，跟现实社会完全脱节，所以对她的陪护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欧小爸一边听着医生的解说，一边陷入了沉思，望着那张裴芳漂亮呆板的脸，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了。
梁助理和小红在办公室里忙活着。办公桌上堆着欧陆药业厚厚的账簿，梁助理对小红说：“你帮我再核算一下，欧陆药业名下还有多少资产？我需要动用多大的资本才能把这家公司盘下来？”
小红说：“你这算找对人了，算账我还拿手。”
梁助理说：“早就知道你算账厉害，要不我请你来给我当总经理干啥？”
小红说：“我需要欧陆药业公司所有的资产数据，可能还需要看一些原始的单据。”
梁助理笑着说：“放心吧，想看什么都看得到，这些乌龟王八蛋，完全都不管了，就是我一人在管这些事。”
医院的病床上，裴芳醒了过来，欧小爸给裴芳喂着稀饭。吃完稀饭，裴芳就对欧小爸说：“小爸，你尽快去找张叶山，我要把孤儿院买回来，我要用欧陆药业所有的股份把孤儿院股权置换出来，你代表我去签这个字。”
欧小爸说：“你想好没有？你把孤儿院买下来了，以后这些孩子吃什么？”
裴芳说：“保不准他们把孤儿院随便又卖给谁了，以后又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让这些孩子忍饥挨饿，不行！我以后宁愿跟你去偷去抢，也要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吃饱喝好了。”
欧小爸激动地看着裴芳说：“院长，我愿意在孤儿院陪伴你终生，为孩子们一块打拼。”
裴芳高兴地说：“好啊，我需要你这个助理。”
欧小爸大胆地对裴芳一笑说：“院长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裴芳，我愿意娶你，娶你为妻，你同意吗？”
裴芳眼圈一红低下了头，她泣不成声地说：“可是你比我小好几岁，而且我又是嫁过人的人，我怕耽误了你。”
欧小爸眼圈红红地对裴芳说：“你依然那么漂亮，我就是想娶你，我已经想了好久了，我早就决定了。你同意吗？”
裴芳坐在病床上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点着头，说：“孤儿院需要我俩，我同意，谢谢你！”
在会议室里，欧小爸、梁助理和张叶山正在讨论把孤儿院卖给裴芳的事。张叶山对欧小爸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因为裴芳用她在欧陆药业的所有股份置换孤儿院，这显然是个赔本买卖，你今天签了字，又不是她本人签字，到时候孤儿院干不下去，她反悔又来找我们怎么办？所以说你这个签字没有什么用，我跟你签那是白签。”
欧小爸说：“但是她现在是个病人，不能离开医院，而且她以后也会时常犯病，她签不了这个字。我们既然同意用股份置换，就绝对不会反悔。”
梁助理说：“我们董事长说得对呀，你这个可能是个赔本买卖，万一孤儿院办不下去了，倒过来又找我们怎么办？所以你的签字关系到有没有效的问题。”
欧小爸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结婚证，他把结婚证推到了梁助理和张叶山的桌子上。
张叶山仔细地看着结婚证，打量着欧小爸，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会儿他咧开了嘴笑了起来，他说：“没想到，有点让人意外啊，恭喜你们啊，恭喜你们了！”
欧小爸冷冷地说：“现在，我可以签字了吗？”
张叶山对梁助理说：“现在他们是合法夫妻，他完全可以代表裴院长签署这个合同，这个合同也真实有效，来吧！签字吧！签完字了，孤儿院就是你夫妻俩的，好好经营吧！”
欧小爸签完字，拿了一张原件离开了上海医药商会的会议室。
张叶山对梁助理说：“我本来想把孤儿院一块钱卖掉的，没想到这俩傻蛋会用全部的股份来换下这个孤儿院，谁买以后都得往里面砸钱啊，那是个无底洞啊。”
梁助理说：“那你们前些年办孤儿院是不是贴钱了？”
张叶山说：“办孤儿院心不黑就挣不到钱，杨威在这时，我们有钱挣；现在是裴芳，那永远是赔钱的买卖，她用欧陆药业所有的股份换个只值一元钱的孤儿院，你说他们是不是傻到家了？”说完，张叶山哈哈大笑起来了，梁助理也陪着张叶山笑了起来。笑完，张叶山也拿了一张合同离开了会议室。
张叶山离开后，梁助理在办公室才放开嗓子使劲大笑起来，他说：“这姓张的乌龟王八蛋，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啊，等着哭去吧！”
王虹雯在客厅里纠正着欧慧君的动作，“对，你看你的手，不应该摆到离你身体太远的地方，收拢一点，放在桌子的边沿，靠近自己的身体，这样才显得得体。”
欧慧君做了一个动作，王虹雯又说：“腰挺直一点，对，别软塌塌的，这样就好多了。还有你坐着的时候，两只膝盖有意识地要往中间靠，距离不能太远啊！”德律风铃响了起来，王虹雯说：“等一会儿，我先去接个德律风。”
欧慧君轻轻地长吁了一口气，绷着的身子一下就放松了下来，看样子她累极了。
夜深了，欧慧君准备上床睡觉，欧小爸又在欧慧君的窗户上敲着玻璃，欧慧君连忙打开窗，欧小爸跳了进来，欧慧君轻声地对欧小爸说：“说话声音轻一点，他们隔壁能听到。董事长说了，你什么时候都可以从大门直接大大方方地进来，任何时候想见我就见我，因为你是我的养父。”
欧小爸惊喜地说：“是啊，我是你的养父啊，以后放心吧，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都从大门口进来。”
欧慧君问欧小爸：“油条到底怎么回事啊！搞清楚没有啊？”
欧小爸说：“这是小事，今天想跟你说两件大事，裴院长用她在欧陆药业的所有股份，把孤儿院买下来了。”
欧慧君惊喜地说：“那是好事，好事啊！”
欧小爸接着说：“你要知道，那么多张嘴，天天要吃饭，买下来就没钱了，她在欧陆药业也没有股份了！下一步怎么做？”
欧慧君问欧小爸说：“那你跟我说是什么意思啊？”
欧小爸对欧慧君说：“我想让你跟董事长去说，看他愿不愿意接这个孤儿院。”
欧慧君爽快地回答说：“好的，我让他接。要不我跟我妈说？”
欧小爸连忙说：“这可是赔本的事，不是那么容易，那么多张嘴都要吃，要喝，亏大了。”
欧慧君说：“孤儿院把我养大，他们就应该把其他的孩子也养大。”
欧小爸高兴地对欧慧君竖起了大拇指，他说：“不愧是我的女儿。”
欧慧君又问：“还有一件大事呢？”
欧小爸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欧慧君说：“我成家了。”
欧慧君高兴地大声叫起来：“好哇！好哇！”她连忙又压住了嗓子接着轻声低问：“你跟谁成的啊？”
欧小爸说：“跟裴芳！”
欧慧君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对欧小爸说：“做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