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半夜,白黄文从梦中惊醒,他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望着熟悉的房间,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妈的,又是这个梦,真踏马邪门啊。”
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一连几个晚上他都梦到了那个女人,再这样下去都快神经衰弱了。
“人都死了还这么阴魂不散的,艹!”
骂了几句后,他随手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过了。
出了一身的汗,现在的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于是便起床打算接口水喝。
打开卧室门来到客厅,这个时候四周非常的安静,静到白黄文都能听见对向房里,父母的打呼声。
月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洒进客厅,他索性懒得开灯,借着月光去茶几上拿了杯子接水。
正当他走到饮水机前时,忽而他耳朵一动,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
是水流声,在厕所那边。
白黄文转头看向背后的厕所:“谁在里面?”
“爸?妈?”
他以为是父母其中一个在厕所,然而他呼唤两声,里面并没有回应,而且厕所里黑黢黢的也没开灯。
“不会闹贼了吧?”
他想了想,放下杯子,从一边墙角拿起一根棒球棍,蹑手蹑脚的走到厕所门口,随即抬手握住门把手,猛的一把拉开。
白黄文闪进厕所,棒球棍做好了随时挥打的准备。
可等他环视一圈后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他放松下来,打开灯循着水声走到最里面,看见原来是浴缸上的水龙头被打开了,淌出的水已经在浴缸里铺了一层。
但奇怪的是,这水看着有点过于浑浊了。
“管道出问题了?明天叫人来看看吧。”白黄文关上水龙头,也没多想,便关灯离开了厕所。
用饮水机接了点水喝了一口,干燥的咽喉得到缓解,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这时他忽然一顿:“不对啊,水是谁打开的?”
他记得自已出来的时候,似乎并没听到水声,因此应该不是家里人忘了关。
就在他想到这儿时,突然,流水声再次响起,还是在厕所。
在无人进厕所的情况下,水自已开了!
白黄文身体一僵,滞涩的扭过脖子向后看去,厕所里依旧很黑,流水声从里面传出,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他咽了咽口水,挪动脚步朝父母的房间走去。
他刚刚才进去查看过,可以确信水龙头是好的,现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令他不由得想到某种不好的事。
他想起了梦里那个女人,向自已索命的恐怖一幕。
嗒!
忽然一声脆响,白黄文瞬间瞳孔紧缩。
厕所的灯开了!
在光线的映照下,他看到玻璃门上似乎多出一团黑影。
仔细一看,那黑影像是一个身形臃肿的人,脑袋的位置有长发垂下,貌似还是个女人。
白黄文怔在原地,双腿开始发颤,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几天前才跳江自尽的那个女人。
不会真的是她吧?
他咽了咽口水,双眼紧盯着门后的“人”,不敢有半点动作。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他在看着门后的“人”时,感觉到对方好似也在凝望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咔嚓”一声,厕所的门把手被“人”扭动,门正在被缓缓打开。
见状,白黄文再也绷不住了,他回身两步冲到父母的房间门前,用力拍打着门。
“爸、妈,快起来,家里闹鬼了!”
房门被重重被拍的“砰砰”作响,一边拍,白黄文还一边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半开的厕所门口,一只手缓缓伸出,随后厕所灯骤然熄灭,幽暗中他看到厕所门被完全推开,有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艹啊!!”
白黄文不敢再回头去看,他能感觉到那人正向着他一步步靠近,每走一步还能听到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响。
随着那人越近,他后背渐渐爬上一层刺骨的凉意,最后他实在顶不住了,见父母始终没有动静,于是便果断转身,直奔玄关。
厕所里的“人”此时已经走到客厅中央,见到他的举动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歪着头咧嘴笑着。
白黄文一把推开玄关的大门,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然则当他刚迈出两步,便又骤然停下。
见到眼前的景象,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门外并不是该有的楼道,而是一间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爸、妈?”
他看到了房间里,坐在床上的父母。
“臭小子,大晚上不睡觉,跑我们房间来干嘛。”
父亲坐着没起身,张口就骂。
白黄文懵了,他后退两步,嘴里喃喃自语:“对啊,我怎么会来这里?我不是应该出去了吗?”
这时母亲起来,走到身侧,搂住他:“又做噩梦了?不怕哈,儿子,都是梦而已。”
“行了,滚回去睡觉吧,一天别想些有的没的。”父亲摆了摆手,言语里满是不耐。
“走吧,妈带你回房间。”母亲亦是搂着他朝屋外走去
白黄文木愣愣的跟着母亲,此刻他整个人都是迷茫的,甚至有点分不清自已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然而就在他刚转身的那一刻……
砰!
什么声音?
突如其来的闷响让他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便向后看去。
昏暗中,父亲背对着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然后直起身子,把那个东西放在了自已空荡荡的脖子上。
父亲还是那个父亲,不同的是,他的头……装反了。
身子背对着他,头脸却是向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哎,又掉了,臭小子,来帮我放正一下。”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几息之后,白黄文反应过来,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卧槽!”
他惊叫出声,脚下连退几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母亲。
砰!
一颗脑袋像皮球一样掉在他的脚下。
母亲当着他的面捡起来,手捧着头摸索了一阵,然后放回脖子上,一脸嗔怪:“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妈妈的头都被你弄坏了。”
她说着摸了摸额头,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凹陷。
“这样太难看了,乖儿子,要不……你把你的头给妈妈吧。”
白黄文崩溃了,他要后退,身后却响起父亲的声音。
“臭小子,还等什么呢,快来帮我啊。”
他回头一瞅,父亲正手脚笔直,以一种僵硬的姿态倒着向他走来。
“儿子,妈妈这么爱你,把你的头给妈妈,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回头,母亲取下自已的脑袋抱在怀里,那张面庞上依旧是慈祥的微笑,可他又分明看到母亲的眼珠子鼓着,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头,眼里带着莫名的渴望。
“不要,不要过来,都滚开,滚开啊!”
白黄文哭了,眼泪鼻涕大把大把的流下。
父母一前一后对他步步紧逼,还用着平常的语调说出毛骨悚然的言语。
终于,他崩溃了,一个转身奔着房间的窗户冲去。
拉开窗,爬上窗台,最后他回头绝望的看了一眼还在逼近的父母,随即纵身一跃……
嘭!!!
巨大的闷响打破了小区的宁静。
十三楼的高度跳下,白黄文已是一滩肉泥糊在地上,各种人体组织飞得到处都是。
小区内家家户户陆续亮起了灯,有人探头查看,而后发出尖叫。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平静的小区陷入慌乱,嘈杂声划破黑夜。
白玉玲站在窗边,默默地看着楼下的那坨烂肉,眼神空洞,无悲无喜。
而在她身后的房间里,还有两具脱水的干尸,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它们的脸上残留着莫大的恐惧……
若不是时间有限,她还可以做得更多,绝不会让这一家三口这么快死去。
白玉玲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身体,环绕在周围的紫黑色流雾已经非常稀薄,她知道自已该回去了。
对她来说,事情并没有结束。
接下来,还有那个男人,以及白家村。
随着最后一丝流雾消散,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住她的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