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青芜院收拾东西的小雅和拂风,突然得了小道消息,说是她们二人要被少夫人送给府上最丑最老的马夫,当婆娘!
小雅嗤之以鼻,“别不是少夫人院子里,哪个看不惯咱们的小蹄子,故意写了这纸条,来离间咱们与少夫人的吧?”
拂风话少但精辟,“空穴不来风。”
小雅撇嘴,她用力的系好最后一个包袱,说道:“问琴姑娘被送去庄子后,世子爷院里,就剩下一个问画,能够分少夫人的宠了。”
“我猜,觅香园里不知多少丫头盯着世子爷这块肥肉呢。可惜,咱们提前巴结了少夫人,这才得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拂风微微蹙眉,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今儿姑娘出嫁,王妈妈只给了咱们两个丰厚的赏银,却不叫咱们两个近身去伺候,也不知道姑娘穿上嫁衣是何等模样?”
小雅哂笑,“姑娘姑娘!人家都不认咱们两个,你叫的哪门子姑娘?
不过是个破落户的商户孤女,在咱们京城,那就是下等人。
也就你瞧着心眼子也不少,偏还要被她那点子小恩小惠的收买了去。”
拂风对花思蓉抵触没有那么深,“咱们两个的卖身契不在表姑娘手上,她用着咱们两个不放心,也是应该的。”
小雅嘲讽道,“行了行了。你的姑娘都嫁去别人家了,你也别在我面前念她的好了,没用!”
拂风的视线又投向手中捏着的纸条,“小雅,你说这纸条上的内容,万一是真的,该怎么办?”
此言一出,拂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小雅也收起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忐忑问道:“不能,不能吧。”
“少夫人,这是要卸磨杀驴?”
放在内宅,原迢迢应该不会这样简单粗暴才是。
她嫁进侯府时间不长,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
前脚让小雅和拂风办事,后脚便落井下石。
这样的手段,以后这侯府大院,还有谁愿意真心为原氏办事?
拂风也希望自已是虚惊一场,可她到底要比小雅老成两分。
“宁可信其有,咱们暂时先不要离开青芜院了。”
小雅迫切的想要离开青芜院,她提上包袱,“你不走我走。先前杜鹃姐姐代少夫人,应承了咱们的。
咱们办了事,少夫人便不能不管我。
我这便上门去问,我就不信少夫人会这般言而无信!”
拂风看着小雅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后悔。
她悔的是,花思蓉在青芜院的时候,她该努力表忠心才是。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虽然嘴上对小雅说,不要轻易离开青芜院,可她也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她得利用府中的人脉,去打探这纸条上的信息,是真是假。
事实就是,小雅在踏进觅香园的那一瞬间,便被婆子摁了,直接灌了蒙汗药和哑药,送到了马房那边。
事情发生得太快,整个侯府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拂风是其中之一,概因她一直在暗中窥视小雅。
她深知小雅的性子,经不得激。
果不其然,这颗探路石,探出了拂风的生路。
夜幕降临之际,拂风东躲西藏的来到了贺知璋回内院的必经之路。
她找了一件花思蓉留在青芜院的旧衣裳,穿在身上。
本来花思蓉是想把青芜院的所有东西都带走的,可这样做,显得太过无情、无礼。
于是与言嬷嬷商议,便等三朝回门的时候,再搜罗剩余的东西带走,也好全了双方的颜面。
这便给了拂风可乘之机,她无意中知晓了贺知璋对花思蓉潜藏的心思。
拂风为了以后的前程,遂决定大胆的赌上一把。
最不济,便是嫁给马夫或者身死异处。
贺知璋今日多饮了两杯,一直捱到天色十分晚了,这才往内院去。
不巧,看见了神似花思蓉的背影,他有一瞬间以为花思蓉没有嫁人,今日嫁人的只有贺知环。
还不等他问话,拂风便像是突然发现了贺知璋一般,赶紧跪下请罪,
“请世子爷安,奴婢搅了世子爷清净,还请您罚轻些。”
贺知璋看着少女纤细的身影,还有露出来的那截白玉般的脖颈,在月光映衬下,显得清冷又迷人。
“你是哪个院子里伺候的?”言语间,醉态尽显。
拂风娇羞回道,“奴婢是府里派去青芜院伺候表姑娘的,今日是表姑娘的好日子,今夜是表姑娘的洞房花烛。
奴婢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青芜院,太过冷清了些,这才趁着夜下无人,在园子里散散步。”
贺知璋不知把哪个词哪句话,听进了心里,脱口而出了一句‘违心’的话,“青芜院只你一人?我此刻无事,不如随你走走。”
拂风心中大喜,面上却不显,“是,奴婢给您引路。”
贺知璋因为要回内院,便没叫秋意随侍。
一切就是这样巧合,拂风把贺知璋引到了青芜院。
她提着一盏灯笼,温温柔柔、细声细语的给贺知璋讲述着,表姑娘在青芜院的日常。
仿佛她是花思蓉最贴身最忠心的婢女。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何况贺知璋还喝醉了,心里还想着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拂风又有意无意的撩拨,借着搀扶贺知璋的时候,更是频频增添了肢体接触。
贺知璋在看到花思蓉的寝室之后,哪里还能忍得住。
拂风唯恐事后被贺知璋追责厌弃,顶着心动和全身上下的燥热,嗔怪贺知璋,“世子爷,这是表姑娘的屋子,咱们不能在此地行事。”
“奴婢住在东厢房,奴婢请世子爷去东厢房……”她娇羞着祈求道。
贺知璋残存的理智,被屋子里那件嫁衣击碎。
正是贺二好心送来的那件嫁衣,被刻意遗忘在了青芜院。
贺知璋双眼涨红,对着拂风命令道:“你把嫁衣穿上。”
拂风先惊后喜,可嘴上却拒绝道,“奴婢位卑,怎敢穿表姑娘的嫁衣?
且这嫁衣是正红色,奴婢便是有幸伺候世子爷,也是不敢穿这个颜色的。”
贺知璋捏着拂风的下巴,“叫你穿,你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