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这半吊子的水平,竟还点评上了?可别叫咱家二姑娘听见了,没得大才女要跟你急。”沈氏只以为那是二姑娘的字迹,才有此一说。
“奴婢说的是实话,二姑娘面前,奴婢也是一样的话。”问琴调整好心态,这会儿也能跟沈氏对答如流了。
“可还有说些旁的?”
“二姑娘与表姑娘的感情,瞧着挺好。奴婢昨日去得晚,二姑娘却是送了府上娇客之后,就径直去了的。
听青芜院的王妈妈说,表姑娘是最后一个得到抄本的,府上其他姑娘那里是早早就得了的。只表姑娘那里,是二姑娘亲自送的。”送得虽晚些,但却更显重视。
“嗯。”沈氏端过香茶漱了口,略过此事不提,“我之前还担心蓉姐儿在府上,没有玩伴。这会儿二丫头同她有话说,我这个当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等侯夫人沈氏去了福寿堂,詹氏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讲呢。
“大嫂好,今日竟这样早。”詹氏和金氏得了府里的差事,来老夫人院里,不像从前那样,来得早来得勤了。
三妯娌这会儿凑在一起,自然有许多话说。
“二弟妹三弟妹,帮着我管家,辛苦了。老夫人慈爱,你们每日里也不需来得这样早,还是要多保重身子。”
老夫人瞧着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一起管家,也没出什么岔子,心里安慰,脸上带笑,“是你们大嫂说的那个理,你们三个都是一样的,为着咱们侯府操心,当保重自身才是。
我老婆子这里伺候的人多得很,不差你们几个,我知道你们的孝心就是了,那些做给外人看的虚礼,咱们关起门不讲究那许多。”
“老夫人疼我们几个,媳妇们没有不应的。”沈氏带头行礼。
说了一会子府里的闲事,詹氏就开始说起二姑娘送书这事儿。
话说,府里几个姑娘得了这书,都恨不得藏着收着。
只因那日大姑娘回门的时候,说了那书得了夫婿的喜爱,仿若什么闺房之乐般,引得下头的妹妹们,一个个得了好书反倒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因此,老夫人这里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蹙眉道:“二丫头怎的想起送书?什么书,那样好?竟每个丫头,人手一本,她倒大方。”
沈氏暗骂詹氏多事,那好处她二房嫡系还不是一样得了去的。
她陪笑回老夫人的话,“回母亲的话,原是大丫头出嫁的时候,去找了她二妹妹讨老侯爷留给二丫头的那孤本的抄本。
您也知道,庄家那个小子,好歹考了秀才的,以后也是要走科举的,这不,大丫头想着投其所好,就求到了她妹妹头上。”
老夫人只听着,并不说话。
沈氏只得继续道,“那日大丫头回门,几个姐妹在暖阁里说笑,就说起了这一桩事来。
大丫头因着这书与庄家小子,夫妻和顺,就想着当面谢一谢她二妹妹,其他几个丫头听了,可不就都想找她们二姐姐要上一本。”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老夫人微微点头,“二丫头是个好的。婵娟,回头你去我那箱子里,把那套红宝石头面找出来,送给二姑娘。她吃了亏,我这个做长辈的,自当补给她。”
说完,又看着三妯娌,略过脸色微变的沈氏,对着詹氏和颜悦色地道,“老二家的,会教孩子。二丫头这样不藏私,是个好孩子。”
詹氏起身,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却并不答话。
这事儿吧,还涉及孤本归属,她担心后面有变动,可不敢在老夫人面前邀功。
再说,老夫人人老成精,她的小心思说不定早被她老人家瞧在了眼里。
今日提起这事儿,也只作不经意间谈及,免得遭了人明晃晃的记恨,尤其是沈氏。可叫她吃下这个哑巴亏,她又不甘心。
她之前还想着私底下谋了来,给四姑娘做陪嫁呢。
以后要是翻出来,她也有话说。
老侯爷找了孤本给自家孙女,二房孙女好几个,可谁说就一定是二姑娘了,放着嫡出的不给,给庶出的?不过是以讹传讹,传错了罢了。
三人言成虎,多找几个人,多费点儿银钱,这事儿能办。
可现在,沈氏插上一脚,她这个二房夫人在府里天然矮她一头,只得认下这亏。
金氏也来凑趣,“二嫂,这事儿我也得替我家两个丫头谢谢你。”以后啊,有这本书的名气在那里,姑娘家的婚嫁说不得都顺遂几分。
詹氏适时甩锅,“说来还是大嫂教导得好,要不是大丫头提起这事儿,二丫头那个棒槌,也想不起这事儿来,自然也没有后面这些个个姐妹都能沾光的事了。”
金氏这个憨货,还真就谢起了沈氏来,唯有老夫人,人老成精,瞧出了这其中的不寻常。
等把那两个支走,老夫人又独独留了沈氏说话。
金氏出了院门,就找詹氏咬耳朵,“老夫人也真是的,每次都要私底下跟大嫂说这说那的,这府里的事,难不成还有咱们两个不能知道的,这事儿做得可真偏心。”
詹氏扶额,不想说认识这个眼皮子浅的,她用暗劲儿掐了一爪儿金氏,“可闭嘴吧你,环姐儿赠书这事儿,你家得了好处就赶紧闭嘴,可别拿到别处去炫耀。”
金氏也不是真就傻的,毕竟也混了这么多年的侯府,“二嫂,难不成这其中还暗藏玄机?”
“别管,别问,别说。”詹氏说完,就撇开金氏走了。
留下金氏在那里伸出一只招财猫的手,尬了半天。
福寿堂里
“沈氏,你不给我一个解释?”老夫人脸上再没了之前的和蔼笑脸。
沈氏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她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母亲,缘何当初父亲寻来了那被炒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孤本,竟留给了二房的一个丫头?”
“当时,我生的璋哥儿,也早就显露出了风华。堂堂世子爷,未来沐清侯府的侯爷,还当不起那本书的新主人?
母亲可知,为何?
就算父亲遗言,此书只留给会读书的孙女,可我生的珠姐儿,年纪尚小,哪里就能认定她比不上姐姐了?
您和侯爷却早早就做主,在二丫头刚刚展露才华的时候,就把孤本的归属定了下来。我的珠姐儿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