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衡休假刚到家,营长的委任书后脚就到了。
他走后没多久,一封来自边远地区的信交到她手中,从信的内容来看,写在两人见面之前,沈竹忍不住多想,他俩真的是心有灵犀,她刚提出要地址,不曾想地址已经在路上。
沈竹偶遇了前同事小张,“沈竹?!听说你考上大学了。”
“现在毕业了,开了一家饭店,走,进去请你吃顿饭。”两人找了一个空包厢,沈竹看出来她有话要对自已说,大堂人多嘈杂,不便讲话。
“感谢你当初帮我找到了供销社的工作,如果没多那些时间复习,说不定考不上。”
“我才要感谢你,被李雨柔挤走那段时间,我爸正好摔到腿了,我没钱给父亲治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重新回去上班还多亏了你。”
实在走投无路了,小张去李家求李雨柔把这份工作让给自已,无意中听到李家姐姐逼李雨柔放弃工作,原来纪衡的那群兄弟每天闲来无事就大街小街随处乱晃,意外知道了李雨柔把小张挤走之后,李雨柔成天出错,她天天没个安生日子。
他们就去找厂领导威胁他必须辞退李雨柔的姐姐,纪衡的这群兄弟在厂里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厂领导不想惹上什么麻烦(纪),她一听不干,厂领导暗示她是李雨柔的事,李雨柔被逼无奈,放弃了这份工作。
李家没有儿子,姐姐总归是长女,比李雨柔有地位,不辞工作就把她当小三的事,捅给那男人老婆。
沈竹刚知道了这件令她震惊的事一时转不过弯来,他当兵前那群兄弟看着跟小混混街溜子似的,还有时间给她排忧解难?
隔天早上,她刚打开门,就和他那群兄弟对上了眼,他们连哄带骗把沈竹送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看着窗外一望无垠的土地,她才回过神来。
纪衡所在的军区要举行军事汇演,邀请她作为家属前去观看。
怎么看怎么漏洞百出。
纪衡的家属不是纪爷爷吗,她去怎么说?既然他需要她过去,为什么不给她写信?最关键的一点,军队上除了开放探亲,像这样的机密也是能被公开的?
他们给她买的是单程列车,而且这条线是最近刚开通的,不到目的地,中途下车,概不负责。
于是沈竹一路到了一个陌生的南方小城,他们告诉她要去当地的邮局,有专人负责接送看军事汇演的家属。
坐了一路的火车,她有点累了,找到接待人,上车后她靠着车窗昏昏欲睡,尽管是第一次到这来看他,还是作为家属,几个小时的火车消耗了溢得快漫出来的热情,她也顾不上害羞了。
车突然急刹,沈竹的头撞到了司机的靠背,“对不起,对不起,路中间有条狗,嫂子们没事吧?”
她被这突然一声【嫂子】叫懵了,刚刚没注意,现在一看车上的家属除了妇女就是小孩,她慌了,心怦怦跳,可是被害惨了,沈竹欲哭无泪。
她特意低调了,没穿什么特别时髦的衣服,头发散下来披在肩头,但是在她们之中还是很显眼,为什么结了婚的女人没有美的权利?
她们一下车就被带到食堂吃饭了,观看军事汇演?沈竹宁愿相信她是被忽悠了,军事机密岂会给不相干的群众展示。
她见到纪衡的时候,他刚结束训练,头发被汗水打湿了,一身作训服衬得人高腿长,离的近了,还能闻到身上有一股土味,他见到她并不意外,只是有点害羞,“我晚上住哪,招待所吗?”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部队给分了房子,离得不远,你来之前,我把被褥找全了,都晒过。”
她差点忘了,纪衡已经是营级干部了。
不远处有几个士兵凑在一起,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从他们身边飞快地跑走了,一边走一边说:“你见过营长跟哪个女人这么亲近吗,难怪张军医频频示好,他就是不为所动,原来身边有这么漂亮一个大美女,那还看得见旁人。”窃窃私语如此大声,仿佛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是不是想负重五十公里了,训练强度还是不够大。”
“错了错了,营长,我们这就走了,走了。”
在她面前的纪衡和刚才那个好像不是一个人,两人并排走,“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今天是十五吗?”
“差不多,今天十六。”
月圆之夜,阖家团圆,“怎么不让纪爷爷或是叔叔阿姨来呢,严格意义上,我不是你的家属。”
“我爸妈他们没有时间,爷爷也不适合长途奔波,而且不久前才刚见过,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没有啊,她也想见他的。
沈竹盖着被阳光晒过的被子,心想纪衡以前不是这个性子啊,之前是十里八乡公认的混世魔王,怎么现在一见她就脸红,部队真是个好地方,强健人的体魄,磨练人的心性。
次日一早,沈竹坐在食堂吃早饭,听见旁人议论什么,“听说营长昨天把一个女孩领家去了,没听说他结婚。”
“她是作为家属一起来的,说不定是未婚妻,别瞎说了,一会小张军医来了,让她听着就不好了。”
“小张军医在纪营长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一直没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