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愣神间,锦瑟已将册子又翻了一面,仍是几张让人面红耳赤的图画,未萌伸手想要将那册子合上,却不防锦瑟呆呆瞧着其中一幅图片,半晌,才喃喃说道:“表哥也曾这么做过。”
未萌吃了一惊,她有点不明白锦瑟的意思,忙小声问:“你……你看到了?”
锦瑟抿了抿唇,小声道:“他对我……做过这画上的事。”
未萌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什么?这不是成亲之后的男女才做的事,怎么锦瑟的表哥会……会对锦瑟做出这样的事来?
旋即心下暗道了声不对,忙一把将册子合上,拉住锦瑟的手问道:“锦瑟,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真的对你做了这样的事。”
锦瑟点头,咬着牙不开口。
未萌伸手将她拉在身旁坐了下来,抚着她的肩头,按捺住心头的气愤,只好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锦瑟这才支支吾吾开了口,“那时我爹娘去世了,家里只剩我一个人,舅舅就收留了我,在舅舅家住了没几日,表哥就……就趁着白天大家都不在屋里,就……就对我做了那画上画的事。”
未萌不由攥紧了手,锦瑟爹娘去世的时候,不过才十一岁,她表哥竟然会对她做下这样的事,简直是禽兽不如!
“后来呢?你可告诉你舅舅了?”未萌问。
锦瑟摇了摇头,道:“那时候我小也不懂,只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表哥让我不要同别人讲,我也就……没告诉旁人。从那件事之后,我身上就开始长癣,舅母嫌弃,我便来了姑娘这里了。”
未萌咬紧了牙,竟有这样的表哥,简直气死人了!她猛地站起身来。
锦瑟倒被她吓了一跳,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道:“明天就是姑娘大喜的日子了,可不能生气。”
未萌心头酸涩,什么大喜的日子,不过是沈家和穆家的算计罢了,自已至多是个牵线人偶,这婚事远没有锦瑟的事来的重要。
她瞧了瞧外面,已经是傍晚了,过了今日,怕是日后再没机会回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替锦瑟讨个公道。
她唤了张大小来,命他去将锦瑟的表哥王孝德请过来。
锦瑟瞧着张大小领命去了,忙扯了未萌的衣袖,说:“姑娘,我们这么做怕是长公主很快就知道了。”
未萌点头,自从今日安乐同自已摊牌之后,院子外面便多了几个值守的婆子,明面上是为了大婚预备的人手,实则不过是看着她和云姨罢了。自已院子里的动静,安乐和沈怀正定是一清二楚。
“知道就知道吧,这点小事她定不会介意的。”未萌缓缓答。
未萌听锦瑟提到过,她舅母攀上了安乐身边的刘嬷嬷,自已动了她的儿子,安乐肯定会知道的,可安乐既然要利用自已,这点小恩小惠,也是她当给的。
掌灯时分,张大小将王孝德带进了梨香园。一进门,张大小就命田婆子关好了院门,小厮哑奴守在门口。云姨和谷雨、银果不知什么情况,便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众人倒将那王孝德围在了当中。
王孝德二十出头的模样,精瘦身材,眼下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身子立在院子当中,一双眼睛却四处乱看。
未萌从正房内走了出来,瞧到他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又想到那画册上的图画,心头愈发觉得恶心。也不愿同他多言,在当中的椅子上坐定了,便道了句:“掌嘴!”
王孝德不防,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小的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二姑娘说清楚啊。”
“说清楚?”
未萌从袖中扯出一方鹅黄的帕子来,丢在他脚边。
他不明缘由,忙小心拣了起来。抬眼望向未萌:“二姑娘,这……这是什么意思。”
未萌不想同他多言,只对一旁的张大小说:“张叔,这人偷拿我的帕子,该不该打?”
张大小马上明白过来,大声道:“偷盗主子的东西并私藏,该打!”
王孝德浑身一激灵,忙松开手中的帕子,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得“啪啪”两声脆响,他的脸便肿了起来。
王孝德嚎叫起来,“冤枉啊,小的冤枉啊……你们……你们冤枉我啊!”
未萌朝张大小使了个眼色,张大小便也跟着大声叫道:“竟敢污蔑主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罢,又是几个大嘴巴子。
王孝德一张脸肿的猪头一样,嘴角也在渗着血,他抱着头倒在地上嚎哭,扯着嗓子喊道:“娘啊……你们快来救我啊,二姑娘是要将我往死里打啊……”
他一面喊着,一面身上又挨了张大小几脚。
锦瑟躲在直棱窗后瞧着地上那缩成一团的身影,心头既害怕又隐隐有些痛快,要不是今天看到了那画册,她或许都不知道他究竟对自已做了什么,她真想出去也狠狠给他几脚。
手碰到了门上,却又缩了回去,要是出去了,他便知道是自已的缘故,他要是扯着嗓子将那丧尽天良的事都说了出来,自已不是丢死人了。
她正想着,门却被推了开来,未萌望着她,问:“要不要亲自去讨个公道?”
锦瑟犹豫了,未萌却拉过她的手,柔声道:“你记住了锦瑟,这不是你的错,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锦瑟咬了咬唇,眼睛漫上一层水雾,猛地朝外冲了出去,走到那地上的人影面前,一面用袖子抹了泪,一面狠狠朝他身上踢了几脚,几脚似乎还不够,又用力朝他小腹上踹了下去。
王孝德吃了痛,忙护住肚子,瞧到是锦瑟,才伸手指着她,“我就知道是你这贱货!”
说罢,便要伸手去拉她的脚。
一旁的银果眼疾手快,几步上前便一脚踹在了他手上。他忙“哎呦”一声护住了手。
锦瑟见他这般无耻,愈发愤恨交加,猛地用力朝他腰上便是一脚。
王孝德又是“哎呦”一声,险些痛的昏过去。
未萌拉住锦瑟,又拉住了握紧拳头的银果,三人互相看看,心头倒都生出几分同甘共苦的情谊来。
未萌抬手指着王孝德,道:“明日我成亲,今儿就当积德,留你一条小命,下次要是被我知道你还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就……就让张叔把你胯下的东西一刀切了!”
院内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连王孝德也吓得不敢再出声。
未萌倒是舒了口气,她方才已经从那册子上瞧到了,男人做坏事,不就是因着胯下长了个女人没有的东西,那东西瞧着碍眼,把它切了,看你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张大小后背渗出一层汗来,不知是因为打了王孝德的缘故,还是未萌的话,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已这病秧子主子,竟能说出这么狠的话来,好在自已并没做什么错事,否则岂不是惨了?
看到王孝德一动不动,未萌便瞧了眼锦瑟,锦瑟抬手将自已的裙摆理好,郑重冲她点了点头,颇有点大仇得报的畅快。
“将他带出去吧。”未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