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去景王府?昨日似乎她还提不起兴趣,今儿竟巴巴等到现在,只是因为想去景王府?
她为何要去?瞧热闹?见世面?或是……见什么人?
他心里忽有些烦乱起来,懒懒平躺下来,双臂枕在头下,幽幽问:“怎么忽然想去了?”
未萌瞧见他似乎有些乏了,便也不同他绕弯子了,如实说道:“我今儿在母亲那里听说邢家大姑娘会去,我去就是想去见见她。”
他偏过头来,他听邢仲潇说过的,未萌被关在院子里时就认识了邢妙颜,二人常隔着巷子说话,她想见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邢妙颜不光是邢仲潇的妹妹,还是邢季潇的妹妹。她见她,会不会是为了他?
邢季潇长得风流儒雅,肚子里又满是才学,对未萌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子来说,心生好感也是难免。更何况,成亲前他遇到过他,他哭得伤心,怕是动了真心。
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起来,他轻咳了一声,躺在榻上半含酸地想着另一个男人的好处,这岂是自已会做的事?
蹙了眉望向身旁的人,她一双杏眼望了过来,眼中满是期待。
他轻叹一口,即便是在外行军打仗,也不似这般没着没落、患得患失。不过就是一句话,索性问清楚算了。
侧过身握住她的手,他开口说道:“先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答呢。”
未萌歪着头想了想,脸上倒有些发烫,昨儿他问了好多话,不知他说的是哪句。“世子爷问了好多句,不知是哪句?”她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问。
她忽得流露出这般小女儿的羞怯,让穆安有些猝不及防,旋即一想倒也明白了,她怕是想多了。他确实是问了好多话,他问她耳朵怎么这么怕痒?她问她身上怎么这么香,他还问她痛不痛,他还问她……总之,该问的不该问的,他都问了个遍。
按捺住心头的燥热,他轻咳了一声,说:“嗯,不是那些,是我问你,有没有送东西给旁人?”
“哦,对对……”未萌赶紧说道,说得太快了,心愈发有些发虚。
她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想了想,说道:“送过啊,云姨、锦瑟,我都送过的,你知道,我身边只有她二人……”
“不,我问的不是她们,是旁的……更远的。”他问。
“嗯……”未萌想了想,忽想到了什么,便点头说道:“哦,对,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我送过邢家……”
“罢了!”听到邢家两个字,穆安猛地打断了她的话。罢了,这么较真除了心生芥蒂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呢?
未萌吃了一惊,硬生生把大姑娘几个字咽了下去。
他攥紧了她的手,缓缓说道:“从前怎样,都过去了,你关在院子里,也没什么朋友,更没机会见什么外……人。”
未萌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这么说,只嗯了一声。
他凑近了些,望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眼下,你我已是夫妻,日后我们同心同德,心无旁骛,可好?”
同心同德,心无旁骛?
未萌心头不由得一惊,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已是沈家送来的细作?今日徐挺刚离开沧明便进来回话,怕是二人撞了个正着。
穆安瞧着未萌,女子垂下眼去,睫毛却不安的扑闪着。他心头骤然一沉,是了,她果然是有事瞒着自已。她已委身于自已,难道还做不到心无旁骛?
未萌心中暗忖,今日许氏的话和穆安的话,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要她与穆家齐心协力、同心同德。可云姨还在沈怀正手上,自已要怎么办才好?
抬眼望着他,他目光乌沉沉的,深渊一般。
未萌心底发虚,只避开他的眼睛,含糊道了声:“嗯,好,我记住了。”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在她耳畔喟叹一声,道:“未萌,你心里可有我?”
未萌心里擂鼓一般,有,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她喜欢他,即便知道他娶她不过是为了算计,即便知道这几日的刻意轻薄兴许也是做给旁人看的,可她心里就是莫名的欢喜。他一个眼光看过来,她是心就会跳好一阵子。
她抬眼望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望着她的眼睛,恨不得透过这双迷惑人的眼睛直看到她心里去,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握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贴在自已身上,似乎只有这玲珑温软的身子,才能让他确信几分。
“未萌,从第一眼见到你,我……我就觉得你好看。”他下巴紧靠在她的头顶,哑声说道,“是我乱了方寸,我……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说到这里,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道:“未萌,从今往后,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可好?”
未萌抬起头望着他,他凤眸幽深。
未萌有些恍惚,她知道他一贯最会蛊惑人,可这样缱绻的话响在耳畔,不管真假,着实让人方寸大乱。
“世子爷,”她呢喃了声,攥着他衣衫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这呢喃的话语响在这静谧的夜里,分外让人心动,还有她手上的小动作,猫奴一般,挠在他心尖上。他勾起她的下巴,“我们已有夫妻之实,叫世子爷不好,显得生分。往后,叫我夫君。”
未萌嗯了一声,他却仍灼灼望着她。
“嗯……夫君,我记住了。”她垂眸避开他的眼睛,慌乱答。
话音刚落,只觉下巴被抬起,唇上便是一片温软,口鼻间都是他的气息。
“未萌,我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人。”他一面吻着她的唇,一面低语道。
她的“嗯”还未说出,便被他堵在了口中,她轻轻闭上眼睛,由着他肆意围追堵截,最终将舌尖的馨香尽数掠去。
她喟叹一声,轻轻环住他的颈。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他热血翻滚,他翻身上来,吻便沿着她的颈侧向下落去。
六月的夜晚本就带着白天残留的暑气,红帐中的翻涌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伴随着二人的呢喃声,那纱幔舞动的愈发轻快……
不知过了多久,轻舞的纱帐终停了下来,未萌瘫软在榻上,香 汗淋漓。穆安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半晌,才哑声道了句:“你别动,我去拿巾子来。”
未萌懒懒应了声。他便起身披了衣裳去了里间净房端了盆温水过来,打湿了软巾,轻轻将未萌上下擦了个遍。
未萌由着他摆弄,她今日本就身上乏,这么一折腾,愈发一丝力气也没了。
他给她擦净后,他自已便也胡乱擦了几把,才揽过她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