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胜镇碧梅园的工地旁,行人寥寥无几,却有两个人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注视着工地大门。其中一人带着墨镜,斜斜地叼着烟,他蹲在地上,不时把手中的冰红茶扔在地上,玩着扔出去让瓶子立着的游戏。另一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POLO衫、黑色西裤,腋下接着公文包,挺着胸脯,站得意气风发。两人搭配,任谁都觉得是谈工程的老板带着不成器的小舅子。
“东哥,”扮成老板的戴家泽看四周没人,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工地,在这守不稳啊。”
“商量事情的时候,你有一段时间不在,”扮成跟班的正是张东旭,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同样小声地说,“泽胜派出所的王警官对片区很熟悉,碧梅园工地地形复杂,贸然进去抓人,滑掉的风险很高。”
“让工地老板找,随便编个涨工资的由头找他,”戴家泽继续提出自已的看法,“我们在老板办公室等着,他一来,我们就……”
一个工人路过,张东旭扫了他几眼,等他走出十几米,才小声回答戴家泽:“问过王警官了,这个工地的老板也是劣迹斑斑。找他帮忙,要给不少好处不说,还难保他不会通风报信,干出吃两头的事情。”
“这个工地只有两个门,我们守着这个大门,老K在车里守着后门,泽胜派出所还安排人盯着工地监控。王警官带着老J去潘福根的出租屋了,只要他在这,九成九能抓到他。”
进入工地的工人慢慢多了起来,张东旭看了眼时间,在群里发了一条提醒消息:上班时间快到了,各点位注意盯紧点。
张东旭和戴家泽扫视着越来越多的工人,他们大多五六十岁,面庞黝黑,潘福根只有三十多岁,从近照上看,在一片工人中也白净点。工人们经过戴家泽两人时,几乎都瞄了几眼。
“东哥,我们是不是太扎眼了?”戴家泽小声问。
“扎眼没事,只当我们是来谈工程的,”张东旭小声提醒,“刚刚老J那边来消息了,潘福根没有回家,我们这边盯紧点。”
已经这么吸引人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戴家泽把公文包塞给张东旭,昂首走向几个正在聊天的工人。张东旭双手接过,哈着腰跟在后面。
“兄弟,”戴家泽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边让“小弟”张东旭散烟,边问几个工人,“你们老板在工地上吗,我们约好了谈生意的。”
那三个工人接过烟,打量了两人几眼,说:“我们就是打工的,哪认识老板,你直接打电话不就得了?”
戴家泽故作嫌弃地摆摆手,一副“你们懂啥”地样子,一言不发地走向一旁。“毛病!”三个工人小声骂了一句,走进工地大门。
突然,一个胖胖地身影闯进戴家泽的视线。那个胖子在几个工人的簇拥下往工地走去。戴家泽立马朝张东旭眨了眨眼睛,张东旭心领神会,一起向那个胖子移过去。
那个胖子察觉到不对劲,转过身想走,被戴家泽一把拉住,他还想挣脱,又被戴家泽一个插花脚摔在地上。戴家泽顺势跪压在胖子背上,紧接着腾出一只手,在胖子身上上上下下摸起来。
周围的工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只以为工友被欺负了,都围上来要说法。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动手了。
张东旭掏出警官证,环绕着向工人们展示,大声吼着:“公安办案,无关群众回避!”
戴家泽从胖子的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张身份证,验明真身,正是潘福根。旁边的地上,还放着一把锤子、一把美工刀、一把磨得尖锐的起子和一部手机,都是从潘福根身上搜出来的。
潘福根不死心得像蛆一样扭动。戴家泽压在潘福根身上,为了以防万一,他把潘福根的裤子褪到膝盖的位置。
张东旭在旁边收拾残局,他把搜出来的东西一一清点,放进公文包里,又联系老K赶紧开车来接,还要维持秩序。
“别光看热闹,路都堵起来了,挪一挪挪一挪!”
“那个拿手机的,别拍了。”张东旭时不时朝人群喊去。
“凭什么不让拍!”“就是,你们要习惯在镜头下执法。”人群中传出几声抗议。
这些抗议没有难住张东旭,在他的从警路上,他曾多次被这么问过,官方规范的回答,他记得比自已叫什么都清楚:“拍也可以,不要恶意剪辑、配音,造成不良影响的,要付相应的责任。”
“嘀嘀嘀”老K终于赶到了,围观的工人们又纷纷抗议:“大家都是看热闹的,怎么就你这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