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妇儿早在十几年前就走了,儿子在国外,都五六年没回来了,现在家里就剩我这孤老头子喽,姑娘,你别管我,走吧!”
我没有搭话,自顾自地问道:“那家茶楼是你开的?”
他语气间有些惆怅,“算是吧!我自幼跟着师傅学艺,师傅他老人家无儿无女,走了之后,茶楼就一直由我经营。
这茶楼的生意一直不怎么样,全靠那些有情怀的老顾客撑着,现在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了,说不定哪天就关门儿了。”
“那你就没考虑过转型?”
他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我这辈子除了说书,啥也不会。就算不赚钱,这门手艺也得有人传承下去啊!”
聊下来,发现他倒是个有情怀的人,而我向来欣赏这样的人。
“茶楼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诡异情况的?”我对这件事兴趣浓厚,打算一探究竟,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意图,没有丝毫隐瞒。
“不定期就会有,最严重的一次,有个客人都被吓疯了。我也是听客人说起的,自已倒没亲眼见过。”
“每个客人看到的情况都和我一样吗?”
说书人点了点头,“都和你描述的一样。”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这事儿太邪门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原因。”我皱着眉头看向他。
董天祥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也琢磨过,这茶楼年岁久了,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过往。
也许以前在这儿发生过什么悲惨的事儿,留下了不好的东西。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客人瞎说,可听多了,也觉得邪乎。
但我又没办法,我一个说书的,哪里懂得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莫梨……”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我说道:“董天祥,我知道你,特殊贵族学校最年轻的校长,那可是咱哈市的风云人物啊!”
关于我的事,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真假参半,我本来没怎么在意,不过被人认出来,心里还是有几分自豪。
“我可以帮你……”
“我没钱,付不起报酬。”董天祥倒是很坦诚。他话音刚落,护士走了进来,“患者家属,去楼下缴一下费!”
董天祥有些羞愧地把脸转到一边。
既然打算帮他,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自从运气变好后,我手头宽裕得很,偶尔做做好事,就当积德了。
我帮他付了医药费,还给他请了个护工。一个星期后,他出院了。
我送他回茶楼,他感激地说:“谢谢你,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别客气,啥时候有了啥时候再给吧!你不介意我进去转转吧?”
“当然不介意,以后这里你可以随意进出。”
在董天祥的带领下,我把茶楼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我站在三楼俯瞰,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禁为这茶楼精巧而奇特的设计所震撼。
整个茶楼宛如一座隐匿于尘世的神秘阵法,那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
舞台与观众席,恰似这八卦阵中最为关键的阴阳两极,它们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舞台像是被神秘的夜幕笼罩,散发着幽冷的气息,仿若阴曹地府的入口,丝丝缕缕的寒意从那里蔓延开来,隐藏着无尽的未知与神秘;而观众席则像是被阳光眷顾过的圣地,透着一股阳刚之气。
它们二者之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流转,让人不适。
能看到那些诡异画面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应该是纯阴体质。
这种体质的人天生体弱,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他们往往容易疑神疑鬼,内心承受力差些的,基本上就被吓疯了。
“这茶楼有多少年历史了?”
“这茶馆是清朝末期建的,年头太久了,好多地方都坏了。十年前我修缮过一次。”
“修缮的时候没找人看看吗?”
董天祥摇了摇头,固执地说:“我不信那些迷信的东西,都是按照我自已的想法修缮的。”
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想:风水这门学问深奥着呢,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你这大门直冲后门,在风水观念里,大门是纳气之口,要是大门直接对着后门,气就会直接穿过屋子,这叫‘穿堂煞’。
这种布局被认为聚不了气,财运、运气之类的都留不住。
就好比财运像水一样,从大门进来,直接就从后门流走了,所以你这茶楼才赚不到钱。”
董天祥听后,一脸懵懂地问:“那客人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现在也不知道,要不然你再讲一段儿,这次别叫醒我,我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想要搞清楚真相,那必须回到梦中,我倒是想看看那名死去的戏子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他有什么心愿未了,为什么灵魂被困于此,久久不能安息。
董天祥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说到底我也是为了他好,况且我出场费那么贵,他不用白不用。
他说书就像有神奇的魔力似的,定场词还没说完,我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我知道霸王会死在我面前,于是在他举剑自刎的时候冲上去拦住了他。
底下的观众,骂声一片。
我看着霸王的饰演者问道:“你为什么要死?”
后场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将我拖了下去。
戏没演完,演员是不能中途停止的,这是他们的职业操守,也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规矩。
霸王还是死了,死在血泊中,眼中满是不甘。
这次没有人叫醒我,我自已从梦中惊醒,神情悲凉。
董天祥故事讲完下台端了杯茶送到我嘴边,我喝了口茶,慢慢冷静下来。
“我无法阻止他……”
“那怎么办?”
“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到解决办法再来找你。”
董天祥点了点头,将我送到门口,看我上车之后才离开。
毕辰安站在家门口笑盈盈的看着我,我冲过去抱住了他。
“你是在等我回家吗?”
“嗯,怎么看上去这么累?”
他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将我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在我缺失的龙角处亲了一下。
“托你的福,母亲醒过来了,她想见见你!”
我急忙摇摇头,“算了吧,我挺害怕你父王的!”
“放心,母亲很温柔的,她会喜欢你的。”
我不想让毕辰安失望,咬咬牙答应了。
回到枉死城,就跟回到家没什么区别,这里的每朵花,每根草都是我安心。
卞城王府,我第一次进,踏入那宏伟的殿堂,四周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已停滞。
殿堂的墙壁雕刻着生死轮回的场景,那一只只厉鬼仿佛随时会破壁而出,将人吞噬。
穹顶极高,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那光芒交织在一起,如星辰般洒下,恰似银河落于人间。
在这如梦如幻又怪诞的环境中,毕辰安的母亲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仙子。
她身姿婀娜,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拖地,那长袍的材质似是世间罕有的绸缎,泛着如月光般的光芒。
每走一步,衣袂飘动,仿若有月华在其上流淌。
她像是坠入地狱的仙子,仿佛并不属于这里,那月光色与周围怪诞的装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面容精致得如同女娲娘娘的炫技之作,肌肤白皙胜雪,毫无瑕疵,仿若羊脂玉般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眉如远黛,细长而柔美,双眸犹如深邃的夜空繁星闪烁,深邃而明亮,鼻梁挺直而小巧,嘴唇不点而朱,如盛开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微微上扬的嘴角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长发如黑色的绸缎般垂至腰间,发间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简单却不失高雅,簪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我看的有些入迷,一时间忘了此行来的目的,就那么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仙子。
心里万千感慨,还好毕辰安的长相完全遗传了他的母亲,但凡有一丝像他的父亲,我都不会对他见色起意。
她见我进来,主动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满眼的感激。
“莫梨,谢谢你能不计前嫌过来看我,夫君他蛮不讲理,滥用职权,伤害到了你,我代他向你赔罪!”
说着她要跪下,我急忙扶住了她,“我用我最珍贵的东西换走了您最珍贵的儿子,我赚了,我们之间不存在谁欠谁的!”
我既然选择了毕辰安,就不会怨恨他的父母,甚至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辰安遇见你是他的福气,以后他如果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娘,娘给你做主!”
“娘?”
我疑惑的看着她,内心有些激动。
她微笑着说:“你们都已经成亲了,不叫娘,叫什么?”
“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镯子已经陪伴我上千年了,可保你不受病魔的侵害!”
说着她将手腕上那个泛着光芒的玉镯摘了下来,抓着我的手套在我的手腕上。
戴上之后我居然觉得我的头没那么痛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缺失的龙角,惊喜的说:“这东西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