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蓝站在门外,黑色衣裳的神情恍惚,双手紧握。裴嵇见人如此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侍卫大哥放宽心,我师兄定会全力医好谢公子。”
郊外
黄衣女子站在马车旁,时不时看向南边方向。许是等着有些急了,她脸上染上几分担忧,却只能在原地徘徊。
不知等了多久,她神情蓦地一松,看着那抹绿衣身影乘着轻功由远及近,赶忙半跪下去,恭敬地唤了一声,“公子。”
季瑜并未搭理她,直接上了马车,脸色阴沉。
残照见人无事,才慢慢放下心来,坐在马车前驱着马。
马车内
季瑜仍沉浸在那熟悉的面容里,心中疑惑颇多。那人为何如此相似,且不说她以男装示人,如若卸掉那些妆饰,会不会更像……
“去一趟谢府。”季瑜吩咐道,随即又从小桌抽屉里拿出纸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是。”残照应了一声,调转方向,去了另一边。
医馆
白止从房间内出来,神色莫名。
“先生,我家公子他如何了?”阿瓶见到他就迎了上去,神色不似往常般平静。
“谢公子的毒很是奇特。”白止想了想,如实说道。
“师兄,你这话是何意啊?”裴嵇听到他如此形容,有些不解。
“虽说谢公子晕了过去,但是我却并没有感觉到他体内哪里受损。”白止皱起眉头,解释道:“唯有一点,谢公子的脉象很弱,像是……”他停了下来,不想继续说下去。
“像是什么?师兄你别把话说一半啊!”
白止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去把把脉,看能不能诊出来别的什么。”
裴嵇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师兄你……”你都把不出来,我又能看出什么名堂。
即便心里如此想,但见白止欲言又止的样子,裴嵇自个儿还是走了进去,阿瓶跟在他的身后。
房内,裴嵇手刚搭上去,心中一惊,急忙朝谢汝看去,见人一直昏睡着,表情也不似刚来那般,面色平静,似乎像只是睡着了一样。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手往下按了按,这才感受到那股微弱的脉象。没过不久,他便收回了手,一脸沉重。
“先生,我家公子到底怎么了?”阿瓶眸中似乎有些湿润,一把抓住了裴嵇的手,想知道一个答案。
裴嵇没有看他,更不敢回答。方才他去诊脉时,发现谢汝的脉象竟然和濒死之人一般,却诊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沉默,一片沉默,三个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阿瓶见他们不答,只得将视线看向床上的谢汝。
如今,他的神情不似最初那般痛苦,而是十分平静。可这种平静,却让人感到压抑,并且令人不安。
没过多久,院子里忽的传来声音,倒是打破了这里安静的氛围。
“子随哥哥呢?子随哥哥在哪?”方玉姝跑了进来,满脸焦急。
谁知,她见到三人皆立在房门外,慌了一瞬,随后便直直朝白止跑了过去,道:“先生,你快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无毒的药?”
话落,她便冲进房间,看到熟悉的身影又静静地躺在床上,眼中水雾霎时涌起,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竟然是真的?怎么会是真的?”方玉姝想起信中所言,又跑到门外,“先生,你快看看,这药能不能救子随哥哥?”她忍住哭腔,说道。
白止心中疑虑颇多,却也不再耽搁,直接将瓶子里的药取了出来,置于鼻间。
半饷,他才缓缓问道:“方姑娘,这药是从何而来?”
方玉姝硬生生将眼泪止住,一五一十说道:“是有人送到谢府,还附带了一张纸条和一封信。纸条上说,子随哥哥中了毒,让人尽快将药送过来。”
裴嵇走到门口,问道:“师兄,这药可有毒?”
白止摇了摇头,“无毒,只是其中几味草药有些烈性。”
“不是还有一封信吗?”裴嵇看向方玉姝,问道:“信中写了什么?”
方玉姝摇摇头,解释道:“信我并未拆开,它上面注明了须由子随哥哥亲启。”
正当三人犹豫之时,阿瓶走了过来,“这个应该是解药。”
白止看向他,见他神情坚定,自已也不再犹豫,“那就给子随喂药吧。”
半个时辰后,方玉姝守在床边,见谢汝仍未有苏醒的迹象,问道,“先生,为何这解药服下这么久,子随哥哥还没有醒来?”
白止站在药柜前,一搭没一搭整理着药材,“方姑娘放心,这解药确实是真的,我方才把脉时,子随的脉象平稳,只是需要些时辰他才能醒。”
听到这话,方玉姝稍微安心了些,看着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眸里的悲伤止都止不住,子随哥哥真的是受苦了,一次两次的,身子肯定受不住。
白止放下药材,不经意往床上瞥了一眼,而后低下了头,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谢汝慢慢睁开了眼睛,见到这熟悉的地方,心中感叹不已。
“子随哥哥,你终于醒了。”方玉姝含泪看着他,哭咽道:“你真的吓到我了,子随哥哥……”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不哭了啊,不哭了。”谢汝从床上坐起,熟练地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方玉姝不管不顾地抱了上去,生怕眼前的人又会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谢汝轻叹了一声,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解释道:“玉姝,这次实在是事出有因,我……”
“我知道的,子随哥哥,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白止见状,走到床边,眸色不明地看着他们。
“好了,玉姝,先放开我吧。”谢汝见白止突然走过来,心里莫名有些慌张,急忙松开了手。
“多谢白……宣之了,这次又救了我。”谢汝感谢道。
“不是我。”白止答道,“我并未救你。”
嗯?那是谁?谢汝有些疑惑。
“子随哥哥,你中毒的解药是被人送到谢府的,对了,这里还有一封给你的信。”方玉姝拿出信,递给谢汝。
谢汝将信拆开,纸上只写了几个字,“希望下次能一睹真容。”
他将信握紧,眸色渐深,那人送来的解药?可是原因何在?而且,他怎会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就凭在马车上的那几眼?那会不会……
“子随哥哥,子随哥哥……”方玉姝见人似乎在发呆,唤道。
谢汝回过神来,道:“玉姝,你去帮我叫阿瓶进来好不好?”
“好。”方玉姝乖巧地点点头,知晓他许是有正事,站起身来,便走出去唤人。
谢汝又看向白止,却见他的视线一直放在自已身上,那双往日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像是布满担忧,似乎还有一丝害怕。
她到嘴边的话只能生生停了下来,见他这般,实在是不好开口。
两人一时无言,片刻后,白止转过身去,说道:“我知晓你不是一般人,我也不奢求你能将你身份告知我,我只希望你能护好你自已。”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这里面装得是解毒丸,虽说不能解百毒,但寻常的毒都能解,你且拿着吧。”
谢汝呆呆地接过,想说声多谢,可那人已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