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转瞬即逝,阳光又一次的照耀在苍茫大地。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只是屋子里的人,各怀心思,仍在惊恐之中没有走出。
昨天夜里,平子妈熬好了粥,煮好了饭,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打算一家人黄泉路上相伴而行。
在平子即将把粥送进嘴里的时候,平子妈放弃了。她不忍心将自已的孩子送上黄泉路,她也对自已的生命留有私心。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平子手里的碗打翻在地。
“娘,你这是干什么?”平子不解的疑问。
一句疑问,无疑使得平子妈崩溃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不禁又是鼻头一酸。眼泪又一次的夺眶而出。
“怎么了?”平子爸面带苦笑的问道。
平子妈带着哭腔,说:“都别吃了,饭里有毒。”
“你说什么?!”平子和平子爸一同惊讶道。
他们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刚才这顿饭可是自已至亲亲手做的。平子不理解,平子爸更加的不理解。
“你开玩笑,逗我们父子俩的吧?”平子爸难以置信的打趣着。
“没有,真的有毒。”平子妈更加坚定的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平子爸不理解的疑问着。
“因为我不想活了。”平子妈无助的哭喊着。
世界就是这么的残忍,不顾及任何人的一生。
“发生什么事了吗?从你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不对劲。”平子爸努力克制着自已的气息,不至于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颤抖。
“我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抢劫了。”平子妈开始回忆回家的路上发生的事,虽然很不愿意,但是不得不说出口。
“被抢劫就被抢劫了吧,反正也只是一天的辛苦钱没了。人好好的回来就行。”平子爸宽慰平子妈道。
“可是他不止抢了钱!”
“那还抢了什么?”
“我给平子买的糖……”
平子爸满脸狐疑的看着平子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被抢了就算了,也不至于寻死觅活的呀。”
“我还被他拖到树林里,让他给……”
“什么?”
平子爸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忽然的巨响把一旁的平子吓了一跳。他不懂母亲所说的有多严重,只是听的出妈妈给他买的糖被一个坏人夺了去。
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封建残留思想深深地禁锢着每一个人。平子还小,不懂得母亲所说的事,只知道父亲坐在旁边表情狰狞,而且母亲还在一旁表情痛苦。
“你说,你被那个抢匪给强奸了?”平子爸不敢相信的反问。
平子妈已经痛苦的哭倒在地,只是毫无精神的掩面痛哭,点了点头。
平子爸只觉得怒火中烧,如果那人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会将那人碎尸万段,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甚至是生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平子爸强撑着痛苦,艰难的站起身来,扶着桌子,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走到了平子妈的身旁。
“来,平子,和爹一起把你娘扶起来到床上去。”平子爸痛苦的吩咐着平子。
这一夜,窗外的星空变得黑暗,不见半点星光,或是因为阴天,或者因为可怜。
“来,孩子妈,别想太多了。起来吧。”平子爸努力的和平子一起扶起平子妈。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想了,咱们永远是一家人,大不了以后我出去卖馒头。我拄着拐杖也能走路。”平子爸宽慰平子妈说。
“可是你被别人抢了,怎么办?你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平子妈认真的回答。
“人心都是肉长的。抢一次,两次,还能天天抢?今天就先睡吧,不想那么多了。”平子爸努力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脸来。
夜色静的可怕,就连后山的鸟也开始静悄悄的。
月亮不知从何时开始,露出了一丝微笑俯瞰着大地,可惜匆忙的人们,从来没有多余的时间仰头观望这个离他们又远又近,既明亮又昏暗的星球。
月亮逐渐落下,太阳也懂事的爬上了东山。勤劳的鸟儿已经开始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屋子里的人们也即将开始一天的劳作。
平子妈和往常一样蒸好了馒头,放在篮子里,并且盖上保温用的小毯子。好让每一个顾客拿到馒头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馒头是柔软的,而不是邦邦硬。
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平子爸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着那条老路走去。
平子也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苏醒,年纪还小的他醒来之后,便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拿着锄头就去了田里。
平子妈一个人待在屋里,把屋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干净。
只是可怜这个苦命的妇女,一直都没有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夜里他是几乎一夜没有闭眼。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丑恶嘴脸。
他淫贱的笑声,总是出现在她的耳边。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已不去想发生的事,可是越努力克制,那些事情就越挥之不去。
不断的摧残着她的心灵,不断的折磨着她的神经。
以至于好不容易睡着的她,会因为风吹过得声音而惊醒。
她的精神持续的紧绷,持续的神经质,她开始不断的怀疑自已,不断的自我催眠。
“我是被逼的,我也曾试图反抗。可是他的力气太大,我实在反抗不了。”她在心底里默默地对着自已说着。
她低声地啜泣,眼泪从眼角流出,浸湿了她的头发,又一点一点的浸湿了枕头。
夜是如此的漫长,她又是那样的备受煎熬。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她不理解,抢了钱,抢了糖还不够吗?
终于在一次次的自我安慰与自我催眠中,她睡了过去。
现在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刚才有事情忙还好,忙完了事情,她又开始神经质的审问自已。
她坚持不住了,开始有些失落了。她对生活的失望又更进了一步。
她想到了自已结束自已的生命,摆脱这副肮脏的躯壳。
“给自已留个全尸吧。”她给自已留下了仅剩的私心,选择了上吊,而不是跳崖。
她找到了一根绳子,搭在房梁上。
踩上凳子,系好了绳子。
用力拽了一下,没断,看样子可以撑得住她的重量。
终于,她踢倒了凳子,平静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终于摆脱了自已这幅被人玷污过得肮脏躯壳。
她张开了双臂,等待着死神的拥抱。这一刻,她似乎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