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柔冷冷地站在原地不动。
陶岚兰已经从抬平妻的兴奋中回过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姐姐快上座,天儿快给嫡母跪下敬茶。”
沈乐天两岁什么也不懂,被陶岚兰摁着跪在地上。
老太太见此,朝着身后的两位嬷嬷使了眼色。
二人忙站在苏槿柔左右两侧。
“夫人,请吧。”
沈氏母子,今日做了万全准备,借着沈家祠堂外人不得入内,拦下苏家带来的人,连贴身伺候的橘夏和翠竹都拦下。
她们用力拖着苏槿柔,强迫她坐在椅子上。
沈家族人,个个大气不敢出。
有人小声议论,“我看沈娘子怎么不是情愿的样子?”
“哪个正室能给私生子好脸色?依我看她就是个傻的,这才嫁过来两年,好好调养调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一举夺男呢。”
“对啊,咱们村东头那家媳妇五年没孩子,吃了姚赤脚的药,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你可别多嘴,马上就过继,仪式都快举行完了,不要多管闲事……”
族中人目光各异。
有的满是同情,有的则是不屑。
苏槿柔独身一人,敌不过她们,被强按在圈椅上,沈家叔公诵读起过继文书。
到了签文书的瞬间。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群官差,将在场的众人围起来。
大家被这场面吓到。
众人不明所以,大气不敢喘,胆子小的人浑身颤抖不已。
几息间,寂静的祠堂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不急不徐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进来。
等来人站定后,沈文林忙上前行礼。
“李大人?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不知大人有什么指示?”
李哲睿冷俊地凤眼睨了眼苏槿柔。
见她被两个嬷嬷胁制着。
脸色顿时更冷。
乐安察觉出自家公子,周身冰冷的气息,头皮发麻。
“来人。”
顷刻间,两个官差押来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扔在地上,一动不动。
“泼醒他。”
身边的小吏抬了桶水,直接泼上去,地上昏迷的人渐渐醒了。
沈文林看清那是他衙内师爷。
他的心脏蓦地咚咚直响。
“把你的供词重新交代一次。”乐安踢了他一脚。
师爷眼睛肿成缝,根本看不清眼前场景。
艰难地说道:“沈大人勾结盐商,徇私舞弊,将朝廷盐路私下卖给他。”
沈文林懵了。
“一派胡言,张量,我对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栽赃陷害于我,你是何居心?”
地上的人转头望向他说话的地方。
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下意识寻着声音的方向。
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该交代的已经在监狱里交代清楚了,他真后悔没经受住诱惑,好在他只是个出谋划策的师爷,与此案牵涉并不多。
乐安神色肃穆,从李哲睿身后走出来,将一个锦盒递了上来,开口说道;“公子,东西是在沈大人西郊南巷富民街院子里搜到到的。”
沈文林看到盒子的一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嘱咐兰娘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怎么会在李哲睿手里?
难道……
沈文林脸色惨白地急辩道:“大人,大人你听我解释,那人确实来找过我,但他听闻犬子满月,给我送了满月贺礼,并不是行贿!”
乐安将锦盒一扔,里面掉出了一个纯金打造的拨浪鼓,十几个沉甸甸的金元宝,同时,底层的暗格被摔开,里面赫然多了厚厚一沓银票。
“证据都摆在这儿了,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说罢又踢了踢脚边的锦盒,接着道。
“沈大人胆子不小,你可知勾结盐商,贪腐走私违法,可是要掉脑袋的?”
沈文林脸色灰白一片,整个人慌的不成样子,尤其是听到乐安的最后一句话,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李哲睿冷着脸斜睨了他一眼。
抬步向外走去。
沈文林吓得急忙想要抓住他的衣袍,无奈还没有近身就被乐安拦下来。
他完全慌不择路。
看着眼前一身黑衣劲装的乐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大人,大人救救我,我从未与他勾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您替我在李大人面前说说话。”
他说着,忙将地上的东西往乐安怀里揣。
“大人救救我,只要大人愿意帮我,大人让我做什么都行。”
乐安抬眸看了眼李哲睿刚离开的方向,想到刚刚马车里的人,心里有了成算。
便把手里的东西推回。
沈文林见他不收,哭求道:“大人,求求您了!给我一条生路吧,我寒窗苦读二十载,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求您了!”
乐安用力收回腿,说道:“沈大人有什么话,还是回衙门再说吧。”
挥了挥手,官差将他和地上的师爷一并拖走。
沈老太太见他们要带走儿子。
蓦地冲上前,拦住道:“你们要把我儿子带去哪里?他可是朝廷命官。”
抓沈文林的官吏见她难缠,费力甩开她。
将犯人带下去。
翠竹气喘吁吁地跑到苏槿柔面前,将两位嬷嬷推开,扶起她。
“姑娘,你没事儿吧?”
苏槿柔点点头,目光询问:是你通知的李哲睿。
她未说话,眼底流露出肯定答案。
苏槿柔轻笑出声,“做得好,回头升了一等丫环。”
翠竹闻言,长舒了口气。
沈府被封了。
那些大早上起来参加过继仪式的人,见到沈府被官兵围住,吓得早就跑了。
其中,三叔公跑的最快。
倏忽间,沈府恢复到了苏槿柔初来时候的寂静,沈家没了主心骨。
府里顿时乱作一团。
沈老太太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抓走,两眼一翻,直接晕倒。
夜里。
云瑾园。
李哲睿坐在床帐内,看着妆镜前苏槿柔,眸色幽深,眼里神色似浓得化不黑雾。
苏槿柔心跳加快。
“今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还不上来报答我?”
他嗓音低沉,带着独有的性感磁性语调,让她浑身有种酥酥麻麻感觉。
她将头上最后一支发钗取下。
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
苏槿柔赤脚踏上床榻,问道;“你上次说,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