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齐接着道:“我那好歹找的是嫡妻,你倒好,寻了个八品内宅官眷,关键前几日亲手将此人处决,传到那些迂腐老头耳中,怕是要蜕几层皮。”
见他无动于衷。
又搬出来王妃说道:“若是王妃知道,她会怎么想?”
李哲睿沉着脸不说话。
“哈哈,生气了?”
裴修齐爽朗地笑着打趣他。
自小便是这样,只要提到他娘,就要吃人。
“好了,说回正事,你先去安排下,待会儿让人带到衙堂。”怕把他惹急了,裴修齐忙止住话题。
李哲睿额头黑线,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正事。
奈何他是主子。
“遵命。”
说罢,转身,出门。
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和停留,看来是真生气了。
裴修齐摇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没变。
监牢。
李哲睿给张代玉最后一次机会。
“你现在说了,还能少受些苦,否则待会儿审你的人,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张代玉看着他,眸底闪过慌张。
“我,我真没见过那个女人,您也知道烟罗堂人多眼杂,哪天混入十个八个人,也说不定,楼里姑娘们又多,实在没有印象。”
李哲睿面沉如水。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他也算是遵守了与苏槿柔的约定不用刑。
至于五殿下如何审问她。
不是他能控制的。
半刻钟后,裴修齐坐在公堂主审位上,俯视着整个堂内。
“哗啦,哗啦。”
铁链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张代玉埋头跟着李哲睿进来,脊背挺直,行动中竟有些熟悉。
裴修齐目露震惊。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吓得祁元彦忙跟着站起来。
堂内众人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
这两个月被他折磨地够呛。
已经形成了应激反应。
张代玉一步步迈入公堂,低垂着头,眼神无畏无惧,仿若这些都与她无关。
坐在正堂的人。
红着眼从堂审走下来。
等张代玉走近时,看清她模样,心蓦地揪痛。
“你……”
话没有说完,张代玉便惊恐地抬起头,看向来人,眸底尽是惧怕。
裴修齐怔愣。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为了能躲开我,你可是煞费苦心。”
张代玉急忙收敛眸中神色。
双手举过头顶,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民女张代玉参见大人。”
他闻言后退了两步。
眼底泛起不可思议,继而又不死心地,抱住她。
“你以为换张脸,换个名,我就不认识你了?为什么要逃?”
他红着眼睛,质问她。
李哲睿:“……”
藏得够深,难怪将这安州上上下下翻了两个月,愣是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像是完全从世间消失了。
他立刻向众人挥手示意。
所有人悄然退场。
李哲睿闭目守在门外,内里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只听噼里啪啦,东西碎了一地。
过后,又听到里面暧昧地声音响起。
倏忽间,他有些想苏槿柔。
念头刚冒起。
立刻掐掉。
苏府。
杨管家兴高采烈地拿信冲到云瑾园。
“小姐,小姐,好消息!”人还未进园声先至。
苏槿柔刚用过午饭。
夏橘正安排下人们撤餐,听到声音,忙出来迎接。
“杨伯,什么好消息?”
他脸色喜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快,快叫小姐出来。”
橘夏断定必是好事。
便不再问,转身朝屋里走去。
顷刻间,里面脆生生地声音响起:“进来。”
杨管家举着手里的信,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小姐,老爷来信了。”
苏槿柔刚喝入茶水瞬间卡在喉间。
“咳咳……什么?”
杨管家将手里信摊开,兴奋道:“快看,老爷的亲笔信,他说再过十几天就能回来。”
橘夏忙上前从他手里拿过信,递给她。
苏槿柔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几张信纸,在她手中犹如风中吹落地树叶,悉悉索索。
橘夏忙上前握住。
苏槿柔知道自已有些失态。
不知是不是原身的原因,心中控制不住的激动。
“算了,杨管你读给我听吧。”
杨管家见此情景,老泪纵横,他接过信,哽咽地将信里内容读完。
原来,他被骗至京城附近后。
遭遇暗算。
幸亏遇上恩人,解救他于危难之中,虽未指名道姓说是谁,但信里透露了那人姓李。
苏槿柔手下意识抓紧袖子。
他果真没骗她。
苏父真是被他所救,苏家父女俩都欠了他的。
橘夏立刻叫道:“难道是李大人?难怪他当初那么肯定老爷平安无事,原来是他出手相救,小姐,大人对你真好!”
杨管家原本泪中带笑。
听了她的话,神智立马清醒过来。
“橘夏,你认识李大人?他告诉你关于老爷的事了?”
连着两个问题,将橘夏问愣了。
自觉失言。
忙住嘴,将目光投向苏槿柔。
杨管家脸色骤变。
“少糊弄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抓住她的胳膊,质问道。
自小姐从沈家回来,身上似乎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橘夏支支吾吾。
眼神不停地看向苏槿柔。
奈何,她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一无所知。
苏溥仪再有十多天就要回来,到时会不会察觉出自已的异样。
万一将她当成妖怪?
该怎么办?
杨管家见小姐不像往常那样维护橘夏。
停下审问,看向她。
才发现她呆愣着,仿佛入定似的。
高兴傻了?
他尝试着叫她的名字,“小姐,小姐,老爷回来,高兴坏了?”
橘夏也跟着上前,摇了摇了她的胳膊。
轻声道:“小姐别担心,老爷福大命大,这次逢凶化吉,肯定能平安回来的,你千万不要太激动。”
杨管家也顾不上刚刚的疑问,附和道:“对对。”
苏槿柔回过神,看到他们担忧神色。
心渐渐软了下来。
或许,苏父会像他们对自已一样。
毕竟两年未见。
又经历了这么多,性格发生变化,也不是什么异事。
心蓦地轻松了不少。
“没事儿,我这是太高兴了,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是咱们苏府最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