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过去了。
李然正常上学，路过的地方还都有年的余味。
烟火的味道夹杂着寒冷的气息，成了他最熟悉的记忆。
李然依旧是沿着老路。
期间她看到了王语嫣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已身后。
他也没有理会。
到了学校前那条长路的十字路口，李欣雨已经在等他。
“这么早？”李然笑问。
“刚开学，来早点。”李欣雨说道，二人并肩而行，“我爸这几天都魔怔了，躲在自已的房间内，写写画画的，还时不时的问我，你啥时候再过去一趟。”
说完她眼里露出了一抹莫名。
“好像对你，比我都亲了。”
李然听后，调笑道：“这还不好？和岳丈的关系好了，家庭才能和谐。”
“呸，流氓。”
李欣雨加快几步，把自已的红脸藏在了围脖下。
二人走进大门口。
孟达依旧是给李然带了一份。豪华手抓饼。
经过一个寒假，如今的孟达愈发的稳重了。
有那么一些商人的气息了。
虽然以前他很不愿意掺和家里事业。
而他真正开始认真对待自家事业的时候，是因为多年以后，他的父亲猝然离世。
他家的产业被合伙人、股东、投资人，甚至他的血亲，快速蚕食，最终只剩下一堆烂摊子。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李然帮助他重新开始。
李然死之前，孟达的事业已经稳步向上，虽然不及父亲在世时，但也算知道该怎么努力了。
“然哥，恰手抓饼……”
孟达将手里的豪华手抓饼递给李然，黑黝黝的面庞，写满了无邪。
李然接过手抓饼，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孟达，抽空带叔叔看看身体。”
“你家这么忙，叔叔身体容易出毛病。”
孟达微顿，他不知道李然说这个什么意思，但是知道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近一段时间，他也发现自家老登身体确实不太好了，不然家里这些生意，他也不爱管。
“我知道，然哥。等他哪天有空的，我就带他去查查。”孟达说。
李然摇了摇头，“‘等哪天有空’，千万别等这句话实现的那天，等不来。只要叔叔一直这么干，他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你必须得逼着他，甚至用点手段。”
孟达抿了抿嘴，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然的话他听进去了。
不久后，李然将李欣雨送到文科楼，也和孟达一同去往了班级。
刚进入班级，班级内很多同学都向他投过来各色的眼光。
李然如今也算小有名气。
身旁有这么一个稀罕物种，同班同学肯定总时不时的关注他的举动。
李然没在意这些目光。
开学首日，学生们勉强从休假模式恢复。
但是进入晚自习的时候，还都是一副蔫吧的模样。
将自已的刘海睡成直角的孟达，感觉暖气有点烫，准备翻个身。
他睡眼惺忪的直起身子，调整好睡姿，刚要趴下，忽然发现了什么。
连忙捅了捅李然的肩膀，李然疑惑的回头。
“然哥，你看。”孟达对着另一边挑了挑下巴。
李然顺着他的指引看了过去。
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
刚想回头，发现好像缺了一个人。
“王楚嫣好像又请假了，你猜她能干啥去？”
“刘家俊都被咱们废了，这女的该不会又找了一个小混混吧？”
“口味这么单一的吗？”
孟达皱着眉头说道。
李然淡然说道，“管她干什么？你睡觉吧，晚上不还得巡店吗？”
孟达听后仰天长叹，然后倒在了书桌上，没几秒鼾声渐起。
……
……
纹身店。
王楚嫣坐在躺椅上。
纹身店老板看着这个熟悉的女孩，叹了口气，给她接了杯水。
“最终还是分了吧？”他问道。
王楚嫣露出苦涩笑容。
脑海里思绪翻动。
“嗯。”她轻声回答。
老板看她沉默寡言的模样，知道她还没从受伤中脱离。
这也正常，这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怎么能玩的过社会混混？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被伤到了哪一步。
她今天来到这里，目的也很明显，自然是将手臂上的纹身去掉。
老板看她闷闷不乐进店的时候就猜出来了。
“是要去掉纹身？”虽然知道，但他还是问了一下。
“嗯，需要多少钱？”王楚嫣说，“手臂会不会动不了了？”
老板摇了摇头：
“不会。但是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
“首先，纹身无法完全去除，目前的方案有这么几种。”
“第一是激光去除，而且大多一次性去不掉，得分好几次，并且不会去除的特别干净。”
“第二呢，就是覆盖。用新的图案覆盖在原有纹身上。也分两种，一个是正常的图案覆盖，还有一个全黑覆盖。”
“还有一种就是比较狠的了，去医院做手术，将这块皮肤磨掉或者切掉。”
“但是无论哪种都没有办法完全去除。”
他说完看了王楚嫣一眼，继续说道：
“你得感谢我啊，姑娘。”
“当初我就知道你得有这么一遭，所以给你纹身的时候，我刺的不深，也许可以做到完全去除，留下轻微疤痕或者没有疤痕。”
王楚嫣听闻，眼睛看向了老板。
眼神既有感激，又有悲切。
她自嘲一笑。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的选择多么错误。
唯独她自已，深信不疑。
如今这番境地，配得上活该二字。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老板，帮我激光去除吧。”
老板点了点头，然后帮她进行激光去除。
一个小时后，王楚嫣微微抬着左胳膊，另一只手里拎着药品，离开了纹身店。
“下雪了？”
她刚走出店面，天空就开始不断飘落雪花，并且愈演愈烈。
她一边忍着左臂内侧灼烧般的痛苦，一边往前走着。
忽然，在某一个昏黄的路灯下，他看到一个身材颀长打着伞的身影。
那身影，酷似一个人。
她心脏不断怦怦乱跳，脚步不由的快了几分，
她越来越接近，脚步却越来越缓慢。
“李、李然。”
她最终还是喊出了这个名字。
然而，那人影却微微偏头，露出一个陌生的脸庞。
“你找错人了。”他说罢，就走了。
王楚嫣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动。
当雪花已经覆盖在她的头发和肩膀薄薄一层时，她才叹息一声。
“是啊，错了。”
她抬起脚步，缓缓回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