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保安室里,有一张旋转椅。
虽然外面的皮都已经开裂脱落了,但坐在上面旋转,还是挺有趣的。
更有趣的事情是,四周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绘制了一张嘴唇。
一开始,我是顺时针旋转的,并没有看出藏在嘴唇背后的秘密。
但是,当我开始逆时钟转动之后,嘴唇就变成了连续的画面,用运动的唇形对我说道:“jiang,mu,ling。”
“喂,别玩了。”脑海中,传来了艾娜含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艾娜含的声音,停止了旋转,从椅子坐了起来。
我走进了保安室的内屋,找到了那一尊,刚才见过的古怪雕像。
那一尊白色玉石雕刻而成的帅哥头颅,被制作成了洗手台的龙头。
只要用手去触摸,帅哥的嘴部就会源源不断流出水。
不仅如此,帅哥的鼻孔还会流出洗手液,制作可谓是相当用心,也相当恶心的。
“还记得笔记本上的内容吗?”我对艾娜含说道,“404的住户在消失之前,曾经来找过保安。然而,保安却消失不见了。”
“在更早的记录中,保安曾经介绍过自已的名字。那三个字,却被显示成了XXX。”我说道。
我知道,这样的解释,只能让艾娜含云里雾里。
于是,我开始整理之前调查到的信息。
根据笔记本上的记录,205号房,308号房都曾经发生过住客失踪事件。
房东曾经打开他们的房间,发现这些住客的个人物品、行李,甚至钱包都留在了现场。
房东想过要拨打住客的电话,或者用聊天软件联系对方。
但是,一切和对方姓名有关的字样,在合同、通讯录上都变成了XXX。
手机成了空号。
聊天软件上,也没有了对方的账号。
也就是说,这两名住客不仅是人消失了,连个人信息也似乎被清理一空。
暂时,说不清是匣子系统做了这些事。
或者,是匣子世界的设计,里面某个角色具有这样的能力。
能够说清楚的,是关于鸳鸯大厦的一个传说。
在刚才收集线索的过程中,我遇到了一个很有个性的流浪汉。
他就好像在做某种行为艺术一样,躺在大门口,用番茄酱涂满了全身。
一旦有人经过,他就会发疯似的叫喊:“别进去,这栋大厦被怨灵诅咒了。那怨灵嫉妒你们有名字,而他没有。你们会失去自已的性命,也失去自我的!”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拿出了从404号房找到的钱包,掏出了四百块钱递给他。
如果,他拿了钱就肯走,这证明他所追逐某种结果,也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他把钱狠狠扔在了我的脸上,那么,这证明他的坚守,是金钱所不能替代的。
“好了,收工!”流浪汉将钱对着阳光方向,鉴别了一下真伪之后,就笑嘻嘻地离开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他是一个既要,又要的主。
“喂,想不想听一听这栋大厦最深层的秘密?”流浪汉问道。
说实在的,我没能控制住我的好奇心,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
他和我走进了对面的茶餐厅里,喝了一口冻柠茶多奶少冰,吃了一根皮焦肉嫩的手枪鸡腿。
“保安是神明的后代,你知道吗?”流浪汉突然说道。
“是吗?”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设定,给吓了一跳。
要是,我很容易就相信了这个人的说法,会显得我很愚蠢吗?
他如果是疯子的话,我是不是被卷入他的幻想世界之中呢?
想到这里,流浪汉吐了口浓痰,继续说道:“我曾经是404的住户,你知道吗?”
不会吧,难道他就是我要寻找的受试者?
“放心吧,我不是刚失踪的那个。那个在我离开之后,搬进404的住户,连名字也被怨灵剥夺了。”流浪汉说道,“是那个保安救了我,带我离开了404.并且,那个保安告诫我,从此以后,就不要使用自已的真名了。你可以用我的绰号来称呼我,看我的造型就知道了吧,我是艺术家。”
“原来如此,果然人不可貌相啊!”我感叹道。
“知道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说出那个恩人保安的名字吗?”说到这里,‘艺术家’满脸通红,泪光闪烁,“因为啊,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那种地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你懂吗?”艺术家说道,“我突然出现在大门口,衣衫褴褛像一个流浪汉似的。我记不得我的过去,也想不到我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保安室给了我一种熟悉感。”
“当我走进保安室,看到那一尊玉石雕像之后,我回忆起了少量的过去。比如,恩人说,只要我继续居住下去,就会被拖入迷离空间之中。比如,刚才我告诉你的,关于名字和住户身份的事情。再比如,恩人站在大门口,对我说,我就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艺术家擦了擦自已的眼泪,说道,“也就是说,连神明的后代,那名保安的名字也终于被怨灵给吞噬了。”
都踏马说了些什么玩意啊?
这就是当时,我听完艺术家一番话之后,直观的感受。
但是,这也算是线索,我不能不查询啊。
就这样,我来到了保安室,终于明白了一切的关联。
“听说过夺身咒吗?”此刻,我对脑中的艾娜含问道。
“资料显示,是一种类似抓交替的咒术。”艾娜含说道。
“是的,夺身咒就是抓交替的一种方式。被束缚在某处,比如被束缚这栋大厦中的怨灵,就可以通过这种咒术,夺取某人的身份、身体,让对方的灵魂,代替自已受苦。”我对艾娜含说道。
“和失去身份、姓名有什么关系呢?”艾娜含不解地问道。
“你看到的,是夺身咒其中的一种,正常的成功状态。”我说道,“可是,如果怨灵在使用咒术之后,还是没有离开大厦呢?”
“抱歉,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艾娜含说道。
“也就是说,怨灵夺走了受术者的身体、身份——当然也包括姓名,但是,他没有使用呢?那么,身体和身份处于,从受术者灵魂过渡到施术者灵魂的过程中。”我尽可能耐心地解释道,“所以,受术者的身份和肉体,就处于过渡中,而不存在匣子世界的表层。受术者的名字,也就被XXX所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