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枫心一横。
他尽可能快、尽可能轻的把自已的身体从那节蛇身下费劲地扯出来。然后起身朝着自已预先想好的路线拔足狂奔。
奔跑间,有石柱划破了自已的衣物,甚至在皮肤上留下伤口。
但他完全顾不上。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在驱使着他,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已浑身的疼痛。
他发誓真的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闷头狂跑,两只腿使劲往前倒腾,边跑边回头。
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已的脚在山洞里跑动的咚咚的闷响,那声音跟胸腔里心脏跳到喉咙口的咚咚咚的声音有些重合。
他跑过一个拐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脱力地扶着身侧的岩壁。
咽了咽口水,感觉到喉咙干涩,带着一股铁锈味。
忽然之间。
他惊讶地感受到迎面吹来一阵微弱的风。
在山洞里,有风就意味着出口。这也说明他的选择很可能是正确的。顾不上高兴,短暂地站了几秒钟,他继续咬牙尽可能快地跑。
似乎是快要跑出这条狭道,他注意到面前的路越来越开阔,地上越来越平整,连四周的岩壁似乎也光滑不少。
风变得更大了些,甚至出现了一些水声。
终于,视野一下开阔,映入他眼帘的————
是一个约有足球场大的山洞,抬头望向山洞顶部,目测差不多有七八米那么高,山洞中间横着一条宽阔的暗河,那水流颇有些湍急。
河对岸有一个洞口,那洞口仿佛在无声地告诉贺子枫,那就是出口。
刚刚跑了似乎很久。贺子枫认为这里距离刚刚那个有蛇的洞窟似乎已经有些远了,他稍稍放下心来,打算休息一下,顺便查看一下自已身上的伤势。
说不定那蛇不会追过来——搓搓手指,似乎之间还残留着那蛇身上柔韧冰凉的触感。
皮肤上已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心里侥幸地这么想着,贺子枫一边猛喘着气,惊魂未定地在暗河边坐下。
他刚刚一睁眼就看到那“刺激”的一幕,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又疯狂奔跑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现在终于有机会略微打量一下周遭的环境。
唔,至少没有刚刚那种,那么紧急的危险了。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有些脱力。
由于不确定河里是不是安全的,所以他刚刚选了个离河边较远、看起来比较有安全感的角落坐下。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知道周围很不安全,但他的身体实在已经到了能负荷的极点,大脑都快罢工了,即便周围充斥着不安全的因素,他也需要简短的休息。
几分钟,就眯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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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这一闭眼就不知道闭了多久。
周身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潜意识里袭来的危机感唤醒了他。
他翻了个身,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惊悚地一秒清醒————
谁懂,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个雪白的骷髅头。
卧槽!!!
那惊悚程度带来的心理阴影,不亚于一个美女向你拉开裤头,然后用低沉的气泡音对你说:
哥给你看个宝贝~
那骷髅头两个眼眶黑漆漆空荡荡的,贺子枫后背几乎是立刻就渗出了冷汗。
好在骷髅头毕竟是个死物,不像刚刚那蛇————
是以,一瞬间的惊吓过后,贺子枫很快就定下了心神。
缓了好一阵。
贺子枫终于休息得差不多了,脑子似乎清醒了很多。
他流了那么多血,现在能醒过来,还真是命大。
现在他脑子清醒,一下子又想起那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安慰自已,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蛇!
虽然那鳞片看起来很“真”,但那大小足足有一个大海碗的碗口那么粗,现在回过味来,越想越觉得那蛇就是个道具。
自已休息到现在,那蛇都没追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那肯定不是真的!
在21世纪安全地活了23年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贺子枫,此刻非常怀疑是不是有人把自已弄进了什么整蛊节目,或者说是密室逃脱什么的。
在脑子里把自已做过的亏心事,和得罪过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
从幼儿园的时候抢了一小屁孩儿棒棒糖,一直到偷偷把邻居家小孩儿辛辛苦苦掏了一早上的鸟蛋放回鸟窝、大学跟自已竞争学生会会长的对手、看起来就很可恨的情敌等一系列可疑人物全都罗列了一遍。
他有些不确定地想,自已大约、应该、可能是没惹到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人。。。吧?
唔,自已有没有可能在做梦?他闭上眼睛狠狠掐了自已一把,然后只听见山洞里传来“嗷——”的一声惨叫。
好了,排除做梦。
睁开眼睛,面前那个骷髅头还是白森森地静静和自已对视着。贺子枫无奈地支起身子。
除了整蛊游戏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学校里的人工湖是连接异世界的神秘通道什么的!!动漫里不都这样的吗?异次元的美少女兽人什么的!!
有点中二病的贺子枫目光炯炯地想。
此时肚子突兀地开始咕咕叫。贺子枫皱眉摸摸肚子,摇摇头摒弃掉脑子里的诸多猜测。
不管是谁!等爷出去,别让我抓到你小子!!
不知道是疼习惯了,还是因为浑身都疼,以至于感官有点迟钝还是怎么的,他刚刚摇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后脑勺伤口还在痛,由于看不着,轻轻碰了碰,湿漉漉的。
拿到眼前一看,发现抹了满手的血。
卧槽!!
这样都不死,爷挺牛啊!
龇牙咧嘴的骂了两句。天杀的,怎么被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洞里来了,该不会这人不是想整蛊自已,根本就是想谋杀吧!
他现在又饿又疼,满身满脸是血污和泥土等等的混合物,眼下条件恶劣,只能先到河边上大概清洁一下。
填饱肚子什么的,逃出山洞再说。
因为这山洞里,显然没有什么能用来果腹的东西,而这河里即使有鱼,但由于不清楚这河究竟有多深,他可不敢贸然下水。
人工湖里溺死的窒息留下的恐惧还印在他脑子里。
所以他只是走到那河边鞠起一捧水,胡噜地洗了把脸。
低头的一瞬间,他突然愣住了。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脏脏臭臭地看不出花纹,但那款式和布料,显然不是自已任何一件衣服。
这袖子,像古人穿的?
撇撇嘴,感叹了一句这整蛊团队还挺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