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瓦林巫觋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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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洞庭巴蛇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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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那瓦林巫觋学院
作者:
昭久夕
本章字数:
20578
更新时间:
2024-11-21

“看你鬼鬼祟祟,难不成是从那瓦林巫觋学院里偷拿了什么东西?”灵钧坐在驺吾身上,又嘲讽质问道。

“敢在那瓦林巫觋学院门口大放厥词,仔细我去告了红荔主任大人,罚得你找不着北。”水桃看在灵钧父亲也在这里,不想生事,故意扯开话题,并不想跟这烦人的灵钧计较太多。

见水桃言语之间似乎是忌惮着什么,灵钧便更得意了。从腰间掏出匕首一样的玄铁鞭来,往空中一挥,匕首般大小的鞭子忽然伸长,眨眼功夫竟到了两米还多,险些抽到了水桃!

“听口气,你是学校里的巫觋,呐......你到哪一个等级了?哼,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今年秋后入学,但是我现在已经有自已的法器和灵兽了,我父亲可是灵兽管理局的大主任,你听过吧?”

水桃被突入抽过来的鞭子吓得小声惊叫,回他一个厌恶的眼神,“幼稚”。

不想再给灵钧添乐子,水桃扭过头去,抱着琴闷声离开。

灵钧驱赶着驺吾追上来,再晃一晃自已手中的玄铁鞭,嘲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怀里抱着的是你的法器吗?看来你应该是三四级的巫觋,我这玄铁鞭统共就这么一根,却比你怀里那玩意儿的九根加起来都要粗,你那破玩意儿好使吗?”

“暑假还在学校里住着的,除了千凡,就是水桃,千凡是个蒜头假冒的巫觋,肯定没有法器,那你就是水桃?我爸爸可是那瓦林灵兽管理局的大主任,大主任你知道吗,可是比红荔主任的地位都要高,我自然会知道那瓦林巫觋学院里的一切。”灵钧跟在水桃后面滔滔不绝,言语之间除了嘚瑟就是炫耀。

“你是不是水桃?”灵钧轻蔑追问,又自言自语道,“肯定是,看你胆小如鼠,就知道没有给你撑腰的。”

“我是水桃,而且不是三四级的巫觋,是五级的巫觋,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可要揍你了!”

“哈哈哈,少吹牛了。”

“到底是个放畜生的,脑子跟畜生是一样的,粗鄙至极!也难怪,像你们这种天天游荡在牛棚马圈里的,怎么会知道富贵人家的乐器里掺不进马鬃牛毛去,只有七根本来的弦。”水桃讽刺道。

“管他七根还是九根,不中用就是废品。”灵钧丝毫不在乎水桃的嘲笑。

“废不废品原不在于你嘴上的本事,你吼那两三下,也就你的畜牲能听得懂。”

“既然你也听得懂,那你岂不也是我的畜生。”灵钧听了大笑。

“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讨厌!”水桃心里发恨!

“我不在那瓦林巫觋学院的门口收拾你,有胆量你随我去林子里,看老娘今儿不叫你没命回去!”水桃也不再往前走了,立在那儿瞪着灵钧,嘴角眉梢,尽是厌恶。

“小爷我还怕你这个小妞不成!只是,我可不喜欢等人,你这光脚赤足的,连个灵兽都没得骑,啧啧啧,能追得上我嘛。”

“畜生才非要靠畜生才走得快,老娘我让你一百步。让我追上你,你就是个没根儿的货!”

“你们这些小巫觋就只会吹牛。”灵钧不屑,吆喝一声,“驺吾我们走!”

灵钧得意地笑着,驱赶着驺吾,朝着林子的方向狂奔去。

“追风”。水桃念起咒语,虽然她还不会腾云飞行的能力,但是论起移行速度,水桃在那瓦林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果真即便让了灵钧百余步,还不是轻轻松松地就追了上去。

灵钧扭头看一眼追赶上来的水桃,很是轻蔑地一笑,嘟囔道,“有点儿意思。”

再用他的鞭子抽了抽驺吾,叫驺吾奔得更快一些了。

好在街上的巫觋、行人不是很多,道路也算宽敞。

能避让开的,也就不与这两个家伙计较。

有被吓了一跳的,在后面暗暗地咒骂这两个家伙一顿。

不过也就是暗暗的咒骂,并不大声。也是,这那瓦林哪有敢招惹这两个祖宗的。

一路上,水桃都紧紧地追随着灵钧。

既不超过他去,也不叫灵钧甩掉。

不快不慢地恶心他。

等到他俩过了虎背桥,上了几乎没有什么人的荒凉野路。

灵钧的坏心眼儿就上来了,鞭子一挥,突然就朝着水桃飞甩过去。

好在水桃反应够快,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

抽空的玄铁鞭在地上打出一道深深的鞭痕,扎根在土中的草本,被这一鞭抽得稀烂。

泥土带着烂草飞扬。

“真他娘的卑鄙!”水桃又加快了步子,对着灵钧很是不屑地讥讽道。

“你就嘴上本事厉害,只会靠言语来威胁,实则是个空架子哈哈哈。”灵钧驱使着驺吾紧紧追上水桃,抬手又是抽出了狠狠地一鞭子。

水桃虽然没有回头,但完全能够感应得到玄铁鞭打来的方向。

她这次并没有顺着鞭子的方向闪开,而是迎着鞭子,一个俯身,往地上一滚。

不但避开了灵钧的鞭子,一个回身,将怀里的琴甩出去,顺势将驺吾绊了一跤。

无暇应对的灵钧从驺吾的身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

水桃看着好是痛快!

“你惹到我了!”灵钧气急败坏,还没顾得上站稳,手中的玄铁鞭便再次追着水桃打了过去!

噼啪一声,玄铁鞭抽打声紧紧贴着水桃的耳朵响过。

被弹开的空气打在水桃耳边的皮肤上,麻麻的。

好在水桃念“盾牌”咒语念的及时,要不然这鞭子这要是打在了水桃身上,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灵钧手中的玄铁鞭虽然厉害,但是水桃丝毫都不惧怕,急行了两步,一句“飞跃”,闪到旁边的树上面去,趁着灵钧追过来的功夫,一扫琴弦,“拦击”不计其数的桃花瓣纷纷扑过去,打断了灵钧正要抽过来的第二鞭。

“你不是说我这法器是个空架子吗,被你看不起的法器给困住,这滋味不好受吧。”水桃坐在树干上面嘲笑道,很是自在得意地拨弄着琴弦。

水桃一举一动,都是随意,眼角眉梢,更是得意。

灵钧没有见过这样的招数,毫无防备陷入琴声的迷惑之中。

但是灵钧毕竟跟着父亲学过巫术,身上还是有些本事的。

灵钧抱着头难受痛苦了一阵儿,费劲力气喊出,“盾牌”,忽见玄铁鞭像是鱼炸开鳞片一样,蹦出四个小青片。

蓝莹莹的,在这幽暗的夜初时分格外的明显。

噼啪爆破之声逆着琴声传了过来,再见四个鱼鳞似的小片,变成蒲公英一样的小伞状,旋转着升至灵钧的头顶。

前后左右,各有一个飞快地旋转,结出一层薄薄的、蓝盈盈的结界来。

“都说没用了,还不扔掉你那破烂玩意儿。”灵钧喘着粗气,又开始嘚瑟, 说着抬手又是一鞭。

水桃赶紧从树上跃下来闪躲,急急地闪躲到旁边去。

鞭子一下就将方才的粗壮大树劈成了两半,轰隆一声坠地!

林中的栖鸟惊得扑腾着翅膀远逃去,那些个刚出来觅食的花草小精灵又急匆匆地躲进泥土里面去了。

又一鞭子飞过去,地下除了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附着在土地上的藤蔓、草本被连根带起,或黄或绿的草本精灵们被甩得到处都是。

虽然说每个法器都自带保护主人的结界,但是水桃的焦尾琴本来就是新得来的,还没有跟水桃很好的融合。

况且灵钧一鞭一鞭地抽打过来,根本不给水桃喘息的机会。

见时机成熟,灵钧一计大招——“裂魂闪”!

虽然仍然念着“盾牌”但裂魂闪冲击产生的气浪,震得水桃的胳膊一直发抖!

灵钧见状很是得意,更是不肯罢休了。

水桃粉色的桃花护盾渐有破裂的迹象,一根弦又一根弦的拨弹着,勉勉强强能够守得住。

“那瓦林禁止私自给孩子教授巫术,你父亲竟然敢教给你这么强的巫咒!”水桃很是不服。

“哼,有本事你也找个一样的父亲。”

为了不叫桃花结界破碎掉,水桃只得是边抚琴边后退。

看着水桃节节败退,马上就坚持不住,灵钧愈发地兴奋,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得也更用力!

水桃在琴声之中,辨出结界破碎的声音。因为过于警惕,所以那破碎声音虽小,却在水桃的耳朵里格外清晰。

眼下跟灵钧的距离这么近,不论再怎么翻滚,再怎么前逃,玄铁鞭轻轻松松就能抽中水桃!

想当初水桃连八棱软金鞭的滋味也尝过了,区区玄铁鞭子挨上一下当然伤不了性命。

但……确实能伤了体面!

真的是不想看到灵钧得逞的贱人模样。

水桃紧咬牙关,紧闭眼睛,大呼一声,“破阵”!几乎使尽浑身解数,用力扫了一下琴弦!

七弦齐鸣,噌吰一声,忽有地动山摇之感。

除了鞭子被弹回去,一株粗壮多枝的桃树,满载着桃花将水桃从地面上拖了起来。

“盾牌!”灵钧着急念出咒语,可无济于事。

他被困在了水桃做出的桃花阵中。

没想到焦尾琴还有这本事!惊喜之余,水桃又多出些得意来。

猛然出现在灵钧眼前的桃花林,叫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灵钧挥鞭子的手还半举着,停顿在半空中,偏偏就瞧不见水桃的踪影了。

“有本事别躲着!”灵钧不甘心地喊道。

“你有本事,你来找老娘呀。”水桃坐在那桃花树上,很是得意地嚷嚷道。

灵钧只能听得到水桃的声音却见不着她的身影,真是怪哉!

又急又气,灵钧发狂似地挥着鞭子,在桃花林中胡乱抽打着。

可是这一棵又一棵的桃花树本来就是虚幻出来的,他一鞭子抽出去,根本就打不到什么实处去,虚晃一阵罢了。

用力过猛时,白白晃得胳膊疼!

“有个厉害的父亲,不如有一身厉害的本事,你不过是学了些寻常咒语的小贼,也敢来那瓦林巫觋学院的巫觋面前撒野,你如果认错,保证开学之前再不接近学校半步,我就把你放出来。”水桃看着急得转圈的灵钧就解气,言语之间,尽是奚落。

“你别躲在背后装神弄鬼,有本事你堂堂正正地站在小爷我面前跟我干一架!本少爷干不死你!”

“哼,你还说我呢,我看是你把功夫都练在了嘴上罢……恩,不过老娘得去练点儿实在的玩意儿了,没工夫在这儿陪你耍。要是不认错,有能耐你就自已出来,没能耐搁里边歇着吧。”说罢,水桃不再搭理一味耍横要强的灵钧,纵身从桃花树上跃了下去。

抱着琴,水桃往林子更深处去了。

虽然说天上挂了半盏明月,又有些草木精灵挂在这林子中,叫这天不是十分的黑。

可毕竟是入了夜,那些白日里不敢出来的牛鬼蛇神,眼下正是躁动的时候。

水桃有了法器倒一点不怕,且更加大胆。

水桃很是坦然自若地行在林子之中。

夜风像是一条灵活的蛇,在灌木、藤蔓和七七八八的蒲草之间游窜着,所行之处窸窸窣窣。

黑水河离这林子并不远,所以偶尔能听到黑水河中的浪被风卷在岸上破碎的声音。

水汽很重,重到激起来一团雾气氤氲着,眼前朦胧。

虽说不知行到了林子的哪处,但水桃能够判定的出来大泽就在旁边。

不过叫她奇怪的是,这一路走来林子里面干净的很,并没见着什么成形的妖怪精灵。

“这不应该呀,照理说现在正是百妖百兽出动的时候,如今这样的宁静当真怪异!难不成……自已已经强大到让百妖避让的程度了吗!”

在巫力这一块上,水桃可真是从来都没有自卑过。

又行了十余步,四周安静得叫水桃有些压抑,越来越不对劲。

“莫非……”正低着头穿草而行的水桃突然停下了脚步,在心里盘算着,“莫非是奢比尸!”

像是被浇了冷水过来,一股凉气顺着水桃的后背一直钻到了耳根上!

不由地打个寒噤。

这个想法叫水桃又紧张又兴奋。

自打知道了奢比尸,水桃是很想跟他碰一碰的。

可是奈何之前自已只会一些简单的符文符咒,只能是压着那种渴望,在心中臆想一番。

可如今有了焦尾琴这么一个称心的玩意儿,水桃倒是真的想会一会奢比尸正主了。

立在那儿,水桃也不动了。

只眼珠在她的眼眶里左右间或轮转一下。

屏气凝神,水桃小心谨慎地观察感知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果不其然,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水桃的眼前闪了过去。

“只有猫能行动的这样快!是奢比尸没错了!”水桃抱紧了自已的琴,心扑通扑通地猛跳,别提有多兴奋。

“怎么说……你也是有来头……有名声的妖怪,你这么躲着像话吗?”虽然很是紧张,但是水桃还是强装淡定着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来。

“我都不怕你,你还怕我这小小的巫觋不成?”水桃转过身去,仰头望着密成一团黑布的树丛再吆喝一遍。

这话刚说出去没多久,果然听着一女人的笑声传来。

水桃听罢当即眉头一皱,很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想着奢比尸并不是什么母猫,听这声八成又是什么小只的山精妖怪。

怪不得躲着,白白让自已紧张了一番。

“今天遇上老娘,算你倒霉了。”水桃这话说得明显比方才随意了许多。

挪动步子,环顾着四周,“无所遁形”水桃念着咒语,很是随意地去寻找妖怪的影子。

“雌雄南北飞,一旦异栖托,身为并蒂花,亦有先后落。”那女妖唱罢,又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飘忽迷离,时远时近。

声音柔软圆润,似是含着水从那大泽的湖底发出来的,又像是顺着风,且那说话之人就在自已的耳边似的。

水桃转着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树梢寻找。

重拾回警惕,水桃仔细去感受妖怪的踪迹。

终还是叫水桃探得了,她闭上眼睛,很是不屑地一笑。

忽然急转过身子去,水桃自以为看到了妖怪,可那身后漏影重重,皆是灌木草丛,荧光豆豆,繁若银河千万明星。

又被虚晃一枪……

“怎么,如今这些小精灵们又都出来了,难不成呢方才那家伙跑了不成?”见此番情景,水桃不甘,往前挪了两步。

就在水桃稍稍松懈,叹息的功夫,忽感觉右边的耳根凉凉的。

有什么东西扶了一下水桃的肩膀,且快言快语地问道,“你是在找我吗?”

水桃猛地转过身子去,谁知仍然是除了灌木,除了树影,再无其它。

好是恼火!方才还在戏耍灵钧那臭小子呢,如今竟被不知名的小妖戏耍。

此是风水轮流?

水桃当然气不过,纵身上树,坐在树干上,俯视着林中能见的小片区域。

幽暗昏黑,聚精会神下去,似是什么都没有,又似是东闪西跳,各种影子!

夹着怒火,水桃念着“无所遁形”胡乱拨了两下琴弦。

“蠢货,给你脸了!”水桃嘟囔。

妙哉,果不然妖怪在树下显了身形,且靠在树上,扶着自已的额头,有痛苦状。

虽然辨别不清妖怪的模样,但看她那身形身段,想是个妖艳的家伙无疑。

“这美妙的琴声,听得我真是痛快。好久没有被这么爽快地抚摸过了。”妖怪言语造作矫情,好像又不怕水桃的琴声似的,晃着腰,扭着臀,交叠着步伐,朝着水桃走来。

“你们这些所谓的巫觋,总是喜欢仗着别人的气势,耍自已的威风……总是喜欢掠夺别人的东西据为已有后,心安理得……可悲的巫觋呀,总是像你这样的自以为是。”

随着妖怪的身影越来越近,水桃终于看清了这阴阳怪气儿家伙的真面目。

这也并不是什么山精小怪,而是销声匿迹许久的大妖怪——巴蛇!

据《山海》记载,巴蛇原在洞庭湖,后来跟了奢比尸后,在那场大战中,留在了那瓦林。

多少年不见踪迹,如今竟现身重来,想想那瓦林当真要大祸临头。

巴蛇与赤鱬一样,都是蛊惑人心的好手。

区别就在于赤鱬是借着琴声迷惑人心,而眼前的巴蛇靠的是自已的美貌……与才华。

而且两个妖怪不是一个级别的。

巴蛇的妖力,据说是跟奢比尸差不了不少。

听后土校长讲过,巴蛇早些年间经常出没在涯石街的烟花柳巷之中。

她最擅长幻化成舞女或是歌女的模样,唱些撩拨人心的词曲。

借此,从巫觋身上,吸取巫力。

因当时抓不住这妖鬼的现行,所以叫她嚣张风光了好一段时间。

只不过随着奢比尸的消失,在当时艳名响彻四方的巴蛇也从那瓦林中销声匿迹。

如今这妖怪再度现身,足以见得她跟奢比尸就是一伙的。

水桃抚琴的力道更重了些,嚷道,“真他娘的来得不是时候,早来一些,我收掉了你这妖艳货色,没准能得一件上好的法器。如今我都有法器了你又来送死,白费老娘一番功夫。”

“一个女孩子,说话要跟外形一样,都必须美得足够让众生瞻仰。”巴蛇不痛不痒,笑得很随意。

“老娘我又不卖身陪客,用的着像你那样擦脂涂粉矫情造作。不过,今天你算是来着了,老娘我保证让你死得美美的。”

巴蛇听了这话,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又飘渺起来,又像刚才一样,忽远忽近的。

一时间,水桃又难觅巴蛇的行踪。

妖怪的笑声听得水桃莫名心慌意乱。

不受控制的,水桃渐渐抚得琴音也是越来越乱,慢慢地找不着一点调了。

焦尾琴此刻的琴声跟乱麻一样,盘旋着,缠绕着,乱糟糟的。

声音懒散散的,水桃心思也散散的,总是聚不到一块去。

水桃有点儿憋气,喘不上来的那一种。

眼下也不知道巴蛇藏在哪棵树下。

“无处遁形”

“破阵”

水桃连拨了好几个音,仍不见那妖怪现行。

心里实在是慌乱得不行。

水桃也不弹了,把手按在琴弦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可当水桃再往那树下看时,巴蛇又出现在了脚下。

巴蛇仰着头,满面笑容,右肩上缠着的蛇,做出S型攻击的模样,对着水桃频频吐信子。

左肩上的蛇被巴蛇的右手逗弄着,倒很是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

一时之间,水桃又不弹琴,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招数。

跟魔怔了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树下的巴蛇。

眼神交锋,若利刃千把。

水桃和巴蛇虽然谁没有调动一丝丝的巫力,没有使出一招半式来,但是两者的眼神之间尽是较量。

一个是自认为是那瓦林中巫力最高最强的巫觋。

一个是自认为是这那瓦林中最美最迷人的妖。

自信到自负的那种骄傲,那份不可一世的狂妄,从上至下碰撞着,对峙着,不相上下。

“听说蛇喜欢藏在叶子里面。”巴蛇仍旧是笑语盈盈地挑一挑左边的眉毛,送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水桃很聪明也很警觉。她看都不看四周,抬起右手往左边用力的一伸,顺势从左肩上方的树枝上拽下一条小蛇来。

触手冰凉!

水桃一向胆大的很,自然不怕这些蛇虫蚁兽,很是不屑地往树下一抛。

那蛇落地扭动一番,麻利地逃了。

“如果只有这些虚头巴脑的招式,我劝你赶紧逃。”水桃说罢念出“利刃”,抬手狠狠地一拨琴弦,打出去一计桃花瓣幻化成的粉色利刀。

巴蛇轻松就闪到一边去,轻松随意到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逃?”巴蛇更是不屑地笑道,“那瓦林巫觋学院里面混进去了大妖,你们逃还是不逃……嗯?如今呀,那瓦林里面,连妖怪都能活做正经差事,还真是要重新洗牌呢……我们这做妖的,也该让地位尊贵的巫觋混些进来,热闹热闹不是。”说罢这行踪不定的巴蛇抬手接住了打过来的利刀,顷刻间又是成了一阵白烟,再难觅踪迹。

水桃气得急急地吐一口粗气,四下扫视一番,除了那样渐渐爬高的月亮,除了那越来越泛滥的点点晶莹的光,又是连个鬼影都瞧不见了。

“可恶!”水桃胡乱抬手一拍琴,琴弦震颤,兹嗡嗡地响了一声。

有蝙蝠自树上被惊得飞了出去,吱吱地叫着。

水桃环顾四周,四处着急寻了一番,仍旧连个鬼影都没有!

一阵风过来,树叶沙沙响上一阵。

挠着水桃的心一般,叫她愈发难受烦躁。

正烦闷之时,水桃忽觉耳后有凉风。

水桃一愣,顿感大事不妙,猛地念一句“盾牌”,扭头往左边看去时。突然看见一小腿粗的蟒蛇缠在更往上的枝干上。蓄势待发的蛇奇袭之快,护盾成形之前,它就攻击了上来,水桃当即就从树上摔了下去。

焦尾琴与水桃一同摔在地上,那琴掷地有声,可水桃像是被摔死了一样,半天没点动静。

沉寂了稍许时间,这才听到水桃这丫头咳了两声。

也难怪她,猝不及防地从树上摔下来,没来得及用巫力加持护身,水桃着实伤得不轻呐,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起身。

本来还嫌弃焦尾琴中看不中用,如今水桃自已倒不如这破木头结实。

从高处摔了,焦尾琴这木疙瘩稳稳的没事儿。自诩所向披靡的水桃,倒像是个花瓶一样,看着是个结实物件,实则不堪一击。

水桃自嘲,虽然觉得抓不住巴蛇立功实在可惜,但又庆幸那家伙没有取自已的性命。

“不过这不冷不热的,巴蛇这大妖怪来我这虚晃一枪为的是什么?就为了摔我一跤?”水桃不解,闷声走着。

林见小虫咕叽咕叽的声音,猫头鹰咕咕的鸣叫,以及脚下沙沙的过草声格外的清楚。

半挂月进白云里,一盏花枝骑鹿去。

四周渐渐热闹起来,各生灵好不活跃,想那巴蛇又是隐退了去了。

往回走了有百余步,水桃突然间听到扑棱棱的一阵鸟雀振翅的声音,好大的阵仗。

又有一只獐子精从自已的跟前急急地逃窜了出去。

水桃遂立着在那儿不动,侧耳听着。

隐约辨得出来,是灵钧抽鞭子的声音。

一动不动地又仔细地辨认了一番,没错,果真就是灵钧在抽他的玄铁鞭。

“怎么,都这个时辰了,那小子还没从我设下的桃花阵里面抽出身来。还真就是个蠢货。”

水桃本来是想着绕道而行,由着灵钧自已在林子里面折腾一晚上,也算是给他长个教训。可水桃刚往旁边的小道上走了两步,便听着灵钧那边的声音似乎不太对。

并不像是发泄似的抽打虚幻出来的桃树。

一声又一声,是实打实的打在地上,打在了树干上。

分明就是有树被劈裂的声音。

越想越不对!

“该不会是……巴蛇?是了,巴蛇来了一计声东击西,在我这儿虚晃一枪的目的,就是叫我胡乱拨弦,破了那桃花阵,好叫她去杀了灵钧。怪当了!怪不得巴蛇方才念什么巫觋里面混进了妖,妖里边儿也得混进巫觋去,合着打的是灵钧的如意算盘!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后土校长之前也讲过,巴蛇大多是只对俊朗的男子下手!”

“不对,很多人看着灵钧跟我来了林子,如果他今天死了,那我岂不是百口莫辩!”水桃惊慌,不敢再多做逗留,抱着琴着急忙慌地往灵钧那边疾奔去。

步履匆匆,似是驾风。

内心焦急,是真的担忧!

荆棘混在蔓草中,水桃慌不择路,所以闯进去被割破了裙子也不自知。

就只管着狂奔。

料想的没错,等到水桃赶过去的时候,一粗长的蛇正紧紧地绕着灵钧的玄铁鞭,由巴蛇操控着,钳制着渐有慌张之色的灵钧。

只一眼便能瞧着灵钧的衣衫上血迹斑斑,瞧这模样,这臭小子定是没少挨打!

“活该!”水桃心里痛快。

不站着看热闹,也不说什么风凉话,水桃赶紧地一打弦,念道,“箭雨”数十片桃花瓣从琴声里面幻化出来,顷刻间又化成了尖锐的粉色利刀。

嗖嗖嗖地,对着缠绕住玄铁鞭的蛇飞了过去。

一计刀片打进了蛇的身体里面,再是第二片,第三片。

受不住这疼,蛇赶紧缩了回去,又变成了小蛇模样,绕回去巴蛇的肩上。

收回玄铁鞭的灵钧也不顾与水桃的那些恩怨,趁机打出一鞭子去。

抽得巴蛇往后退了两步,再闪到一旁去。

灵钧方才跟着巴蛇来了一场殊死搏斗,自然知道她的厉害!

“这女人连我的裂魂闪都扛得住。”灵钧提醒水桃道。

灵钧自知他和水桃两个人加起来也敌不过巴蛇那妖怪,所以趁着巴蛇闪躲的功夫,赶紧地唤出他的坐骑驺吾来。

骑上便慌忙逃去。

水桃见状,心凉了半截。

好一个背信弃义自私自利的孬种!

水桃正为灵钧这混小子自私的行径心生鄙夷时,没成想被灵钧飞过来的玄铁鞭缠在了腰上。

借着势,往自已那边一拉,水桃竟然也骑在了驺吾的身上。

事情挺突然的,水桃瞬间懵了。

心跳莫名其妙地跳得厉害!

一男一女,骑在驺吾身上。

虽是逃之夭夭,但远远看去又别是一番意思。

水桃哪肯去搂着灵钧的腰,只得紧紧地攥住驺吾的皮毛,扯得那猛兽呲牙咧嘴地狂奔。

“若不是我,你早就栽到那娘们的手里了。”灵钧仍然不忘炫耀一番。

月光透过树冠照进林子里来,照在骑着驺吾的他俩身上。

不过驺吾终究还是太嫩了,到底没能跑过那不知活了几千几万年的巴蛇。

越过一处矮丘之后,被追上来的一黑一白两条巨蛇拦住去路。

不等灵钧和水桃有所反应,那两条蛇张开血盆大口,即刻就攻击了上来。

灵钧和水桃赶紧地从驺吾的身上往两边跳去。

蛇口里腥臭的粘液被甩在脸上,水桃未站稳先啐了口唾沫。

而驺吾竟然发狂似地朝着那两条巨蛇扑了过去。

只可惜连一招猛虎扑食都没使得出来,可怜的驺吾就被那条黑色的巨蛇给吞了下去。

灵钧目睹了这一切,当时就傻在那儿!瞪大着眼睛,连气儿都不喘了,木雕泥塑般呆住,腿全硬住,动都不会动一下。

那两条巨蛇吞了驺吾之后缠在一起,陡然间又变出了巴蛇的样子来。

巴蛇笑着看一眼灵钧,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狩猎结束,我也饱了,算你命好。”

然后晃动着她的腰,扭着胯,再是交叠着步伐,婀娜地朝着林子深处扭去了。

灵钧紧紧地咬着牙,瞪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提着玄铁鞭就要追上去。

水桃一看当觉不妙,暗惊,这怎么能行,追上去就是送死!

所以赶紧地上去拦住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捡了条命,眼下可万万别折腾了,有什么事情等回了学校再说。”

因为灵钧的身上负了伤,方才又与巴蛇那番的打斗,身上哪还有些什么力气,自然挣脱不开水桃的束缚。

摔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再一句话也不说。

水桃一改不屑的神情,瞪着有些好奇的眼睛蹲过去问道,“你小子……该不会是他娘的哭了吧!”

灵钧不肯搭理水桃,仍就在那儿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灵钧的脑袋几乎是埋进了自已的双腿里面。

“不就是没了一只灵兽,有什么要紧!我有一个好姐妹,总能捡到不同的精灵,改天我让她送你一只?”

听这话,灵钧攥了攥拳,然后起身,气冲冲地朝着城里的方向去了。

把水桃甩在后面之后,灵钧方放慢了脚步。

城里的灯火,隐隐约约地在树杈间闪动着,跟草木精灵的光混在一起难以分辨。

水桃也不追上去,抱着自已的琴默默跟在后边。

虽然说有些幸灾乐祸,但也稍稍地替这个满是孩子气的灵钧感到惋惜。

再说那瓦林巫觋学院的会议。

泰河坐在后土校长右手边的客椅,景明坐他对面,常曦则随着景明坐在一边。

耀灵老师亲自去给泰河放上茶,再是由两个粉色袍子的同学分别给景明和常曦也奉上茶来。

待到耀灵老师带着同学们都退出了正堂去, 后土校长方开口说道,“前一阵子奢比尸的事情在那瓦林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虽然说我们一直都在压着这件事情,可看眼下这形势压也压不住了。在这件事情上, 我们现在的状况很是被动。今天叫各位大主任过来, 为的就是商讨一个处理这事的法子。”

“我还是与之前想的一样,眼下奢比尸还成不了大气候,派几个得力的巫觋过去一举拿下岂不省事儿。”景明率先开了口。

“到底是跟畜牲打交道的。”常曦听了笑道, “若此法行得通,我们何苦还用等到现在……巫觋和畜生的区别在于巫觋都是睿智的, 脑子都是灵光的。”

景明向来看不服常曦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所以理都没有搭理她。

倒是泰河一直盯着那常曦看,嘴上含着三分的笑意。

跟常曦对上眼的时候,泰河又挑挑眉毛再与那常曦一并悄悄地笑。

看他这架势根本不像是来议事的。

“如今战也得战, 不战也得战, 没什么退路了。”后土校长这次竟附和了景明的话。

“说起这睿智来,我们这三个合起来都不及后土校长一二, 所以后土校长您有了法子, 直接吩咐给我们这几个愚笨的家伙就是。”泰河说道,又去看了常曦一眼。

常曦朝他翻一个白眼儿,轻蔑一笑, 再说道, “我们都听后土校长的,旁的话咽到肚子里去。”

“既如此倒也没什么好争的, 你可能辨得出如今奢比尸栖身在哪个地方?”后土校长看去泰河那边问道。

“来之前我有详细地查过土地上的记档,只是难以捕捉到奢比尸的踪迹,想必是常常牺牲在大泽那边吧。那瓦林,也只大泽那一地带难以收录。”

“说了等于没说,你索性告诉我们,奢比尸在那瓦林上就是。”常曦夹着嗓子笑道。

泰河听了也不恼火,只笑了笑。

后土校长又是以温和的语气去问景明,“如今可能查到他手上还有多少有名有姓的妖怪?”

“妖力极强的当属那巴蛇,再者就是穷奇、蜚。”

“倒也都是些相熟的,能摸得清底细。”

景明听罢点了点头,再冷着一张脸说道,“只是有一件怪异的事情,我在查各妖各兽的登记册子时,发现册子的末页新增了朱厌的名字。”

“朱厌?你可真会开玩笑。朱厌不是已经被出入登记局收服,还公式过,能轮到你们灵兽管理局拿出来做文章。”泰河笑呵呵地说着,再去看一下常曦,全是一副讨好奉承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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