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水桃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后土校长。
不论是巫觋还是精灵,又或者是生活在禁林里的蒜头,哪怕是这那瓦林的一只小虫,其生死夭寿皆由那住在杻阳街、白鹿巷4号那瓦林出入登记局记录存档。
那瓦林出入登记局现下主事的局长巫觋,正是只有17岁的常曦巫觋师。
因为引渡者属于出入登记局统管,只那瓦林巫觋学院要了轩轩这一个例外出来,出入登记局的管事很是不满。
如果再派尚在学习阶段的水桃过去查问,恐会吃了闭门羹。
且昨晚就已经明令禁止水桃再干涉此事。
她如今擅作主张,不罚她已是格外开恩。
既如此,后土校长急忙叫红荔主任带着几个老师去那白鹿巷的出入登记局调档。
主事的常曦虽年纪小,处事却颇有自已的一番见解。
见是那瓦林巫觋学院的主任亲自过来,便好脸迎上来,不敢怠慢。
出入登记局建得很像是一座寺庙,进门皆由凶相毕露的神像嵌在穿堂两侧。
外观上看着这出入登记局虽不大气,但进了正门,才知出入登记局的宅院亭台全都是建在了地下。
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书卷墙,深有百米,直径得有五十米开外,看得红荔主任脚软心慌。
顺着楼梯一路向下,一个又一个的环廊甚是精美,雕梁画栋,飞天彩绘,比之那那瓦林巫觋学院不知道繁华了多少!
两侧神龛之中皆有酥油灯供着,在这修行的全是长着翅膀的小飞象。
长长的鼻子卷着各类如意书,在那巨大的书卷墙面前忙忙碌碌。
常曦晃了晃手中的铃铛,忽有地动山摇之感。
不一会,一头硕大的飞象升上来,扬起长长的鼻子,架出一座桥来。
常曦带着红荔主任和那三个红衣同学踏着象鼻,坐到大象身上去,缓慢降至出入登记局的最底层。
根据红荔主任的描述,常曦头发伸出两个触手来,忽而变成百米长,拿出最上面的如意书来,忽然又缩至一半,再取一本。
在往生架上找了一整天,终于找出了“袜”的出身来。
只是,这“袜”的来历可是非同一般。
待到后土校长从红荔主任嘴里知晓了“袜”的来历,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出对策来。
土地管理局在那瓦林的地位,可谓与那瓦林巫觋学院分庭抗礼,且这“袜”的主人,正是土地管理局两任的主任清和。
照理说,像清和这样身份的巫觋师,所豢养的灵兽都是经过登记备案,即便野化也会有灵兽管理局的专员来收回,不可能流浪。
可后土校长却从未听过有清和这么一事。
想必这件事情背后一定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事情很棘手!
如果请了清和过来,将这事情摊开了说,必定会在那瓦林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眼瞅着清和过完中元节就要来学院任教了,如若不管这事,整个那瓦林都将陷入这魔的威胁之中!
而且后土校长有预感,这次也不仅仅是魔这么简单,肯定跟奢比尸也脱不了干系。
当天下午,后土校长便留了红荔主任和一众老师开会。
红荔主任一向是做事谨慎的,在那瓦林巫觋学院任职多年,从未有过半点疏漏。
但清和红荔是亲戚关系,一时要跟她开口调查清和的事,事关她的家族荣辱,后土校长竟有些为难。
后土校长这心事,全被红荔主任看在眼里。
待到会议结束,红荔主任等大伙散去,亲自跟后土校长请求着调查清和这件事情。
后土校长并未明确表态,只当是默许了。
为了防止在这期间,那“袜”生变,后土校长每日早晚都会去天权实验教室,亲自加固封印。
虽然是本家,但红荔主任也并没有直接回家找清和对质。
先是私下里偷偷调查,找出了几个清和的旧有同学。
拿着这家伙们的灵籍要挟逼问,一副谁不说实话,谁都别想活着离开的架势逼问,终有肯说出实情来的。
原来当时清和当初为了当上土地管理局的主任,偷偷学习了几年的禁术。
“袜”就是那个时候豢养的。
为了保住自已的灵籍和主任的身份,清和竟瞒着所有巫觋,又亲手将“袜”溺死在了黑水河里。
因当时清和权势正盛,此事未敢掀起多大的波澜来。
红荔主任再问了那几个同学此事的真假,大家皆供认不讳。
听了这许多,直听得红荔主任火冒三丈,为家族里出了这样无耻的巫觋愤慨和羞耻!
欲去那清和的家中,除之而后快!
可眼下这“袜”的事情迫在眉睫,红荔主任只得先忍着。
表面上虽然不吭声,但是红荔主任心中早就暗暗布好了局,等这中元节一过,就有把握先除了“袜”,再除去这欺天瞒世、恨得她抓心挠肝的清和。
中元节是那瓦林最为盛大的大节日。
在那天晚上,那瓦林的万物生灵,不论巫觋精灵,妖魔神兽,都会齐聚在摇光台前,赏月听唱,接受祝祷。
摇光台是那瓦林最神圣的地方。
主楼是供奉历任校长牌位的塔楼式建筑,是整个那瓦林的最高点,统共九十九层高。
因直冲入云的塔尖上供着夜明珠,入夜时,华光璀璨,漫天星海好像都由这塔指挥着。
摇光塔的名字由此而来。
摇光台位于那瓦林的最中心,是仿着北斗的外形建成的。
地面的石板间间隔有大臂那么宽,交错纵横,织成一张偌大的星阵网,各纵横的网格中,皆有清水长流。
最中心的祭台,是中元节祝祷的主阵地,是由汉白玉垒成得九层宽台,每级台阶上都刻有小篆的符文。
对于千凡来说,这个中元节尤为重要。
因为今天除了是千凡的生日之外,也是她第一次登上摇光台表演领唱“送福咒”!
去年水桃祝祷,很是出彩。
可……初级还没过的千凡,从未接触过画符,能不能顺利完成全然不知,如此真叫后土校长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