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是青禾盟的三当家,自已在天香居见过这位。
当时他和古铁成起了冲突,在街上打架,没想到被关进了仙牢。
但这事明显有猫腻。
那余庆一看就不是善茬,执法堂如果想抓人,随时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赶在古铁成失踪之后。
“青禾盟吗?没听过。”孙平看向邢健。
“老弟整天呆在药园,不知道也正常。”
邢健进一步解释:“青禾盟原本由散修农户自发组织,可日子长了就变味儿了。那余庆为非作歹,前段时间打死一位散修,辱其妻女,罪无可恕。”
“飞鱼帮莫非也是散修农户组织的?”孙平又问。
“不然,飞鱼帮由坊市里十数家商铺组织,后面和青禾盟都差不多。唉。”
邢健叹息,语气闷闷,“我人微言轻,力所不及。”
孙平见状不得不劝慰:“你不是马上就能做首席吗?”
“是首席执法弟子。”
邢健更正,“上面还有香主,然后才是两位副堂主,都是堂主的徒弟。堂主平时不管事,堂里事务都交给他们打理。”
嗯。孙平点头,看来飞鱼帮和青禾盟之间的矛盾,从两位副堂主这里开始。
两人又商量一阵,邢健带着几两茶叶告辞。
孙平将他送走后,不由暗自叹气。
看来自已行事还是太欠考虑,不知不觉埋了好几处大雷。
那辟邪阵法并非人人可设,幸亏执法堂想不起来去找周正言核实此事,否则多半会查到自已头上。
还有当初不该对刘怀心软,起码杀了古铁成后,先把他赶出坊市十年八年再说。
孙平反省一番,赶快亡羊补牢。
......
“这套辟邪阵法我也不多要,五十灵石即可。”
孙平改换形貌,化名周阿牛,来到坊市里一家名叫万旗的阵法店铺,直接找到店主。
那张姓老者见了辟邪阵盘阵旗,好一阵惊讶,观摩后小心还价:“四十五。”
成交!孙平爽快答应。
店主喜出望外,迅速钱货两清,但随即又皱眉询问:
“这套阵法玄妙莫测,寻常人买回去也难以单独布下......”
“你这是想买我的传承。”孙平不慌不忙,微微一笑。
“肯卖?”老头儿小眼睛里精光闪动,一脸紧张。
孙平摸着下巴故作沉吟,还是摇头:“不是我不肯,单单你一家恐怕吃不下。”
“这有何难!”
老者甩袖,侃侃而谈:“我找几个朋友一起,联手将这套传承拿下,再推向整座丹山坊市。”
妙!
此举正中下怀,孙平高声称赞,又笑着问:“你打算卖多少?”
老者思索片刻,咬了咬牙:“两百,每套都给你五十。”
孙平眉头微皱。
老者急忙说:“如果嫌少可以再商量,这传承我要定了。”
“五十就五十。我不是说这个。”
孙平摆手,“我是说不如你们先卖一阵试水,再把阵法推给执法堂,由他们来普及,如何?”
“阿牛老弟厉害!”店主双目放光,狠狠拍手,“那咱就卖五百好了!”
了不起!孙平挑了个大拇哥。
事不宜迟,张姓老者很快寻了数人过来,将情况简单说了一番。
那数人都是店主身份,自然知道传承的意义,因此毫无异议。
众人很快立了契约。
这份契约需要立契者打入法力印记,实际上没有什么约束力,只是一个信物。
就算有人违约,告上执法堂也无用,最多是臭了名声。
孙平留了假名,并未打入印记,只按了手印。
随后由孙平开讲,几位店主聆听。
两三个时辰后,孙平离开此处,那些人已经能上手刻画阵旗阵盘了。
与其等着暴雷,不如自已把雷送出去。
等这套阵法流传开来,执法堂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源头。
出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孙平略作思考,赶去坊外田间地头,寻人打探余庆底细。
被问者大多支支吾吾,语焉不详,但也让孙平知道了余庆尚有家眷在此,于是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
三天后,孙平被邢健带到了药王峰旁边的一座荒山上。
孙平还是当初原主平平无奇的样子,走路时低着头跟在邢健身后,符合草药童子身份。
“进去了少说话,加点小心!”邢健小声提醒。
孙平轻轻点头,很快跟着来到一座山洞前面。
洞口数丈高下,青铜大门紧闭,上刻不知名彩色凶兽,张开血盆大口无声咆哮,活灵活现,让人见了胆战心惊。
孙平也有点忐忑,心下暗叹:我一辈子老老实实,从未想过也有进监狱的一天......
邢健一到,仙牢里的守门弟子立刻开门迎接。
“属下吴言见过邢师叔。”
邢健微微点头,给他介绍:“这是孙平,过来探望刘怀,你把人带进去吧。”
“弟子遵命。”
吴言躬身行礼,眼角余光瞥了孙平一眼,腰板迅速挺直,瓮声瓮气地说:“跟我来!”
“多谢吴兄。”孙平不介意他的态度,客气拱手,在邢健的注视下跟着进了山洞。
两人之前说好,邢健只把自已送到这里即可,一是为了避嫌,二来免得引人注目。
洞内气味刺鼻难闻,血腥和腐烂的气息迎面而来,夹杂着各种恶臭,令人窒息。
孙平面不改色,边走边小心观察周围环境。
这里极其宽敞,数丈宽的过道,两旁都是牢房,看面积得有百来平,奢简不一。
有的牢里居然还有床榻浴桶,匪夷所思,而大多数里面只铺了乱草。
牢里的犯人大都衣不遮体,甚至还有被吊在刑具上面的,头颅垂下,不知死活。
孙平不再多看,只盯着脚尖,心里默默记着路线。
仙牢里地形复杂,每间牢房都有编号,邢健提前给了内部地图,倒无需担心。
“吴兄稍等。”
两人走了一段,恰好经过一个拐角,四处都没眼线,孙平蹲下将裤脚掖进靴腰。
事多!吴言皱眉不满,嘀嘀咕咕。
孙平低声还了句嘴。
吴言没听太清,走近弯腰低喝:“你叨咕什么来着?再说遍试试!”
孙平猛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异样光辉。
吴言的脸上立时出现挣扎,身体也跟着打起了摆子,幅度不大。
只不多时他就停止了轻颤,脸上也变得麻木不仁。
孙平松了口气,站起身形向左一指。
吴言默默转身向那边走去,孙平连忙跟上。
搜魂术,不仅仅用来搜魂,还能迷魂摄魂。
自已现在小有所成,牛刀小试,立竿见影。
又行过一段,两人来到一处牢狱前面,栏杆手腕粗细,都是精铁打造,上刻秘纹。
孙平冲着牢门锁具使了眼色,并做了“打开”的手势。
吴言顺从地打开牢门,等在那里。
孙平昂然踏入,反手带上牢门,一眼就看到缩在墙角的熟悉面孔,正是余庆,心中立时一定。
事情进行到现在,全然与原先的计划不同。
如果按照邢健的想法,是让狱卒带孙平规劝举报人,让他撤了口供。
无论是恐吓还是收买,甚至连收买所费的灵石都可以由邢健来掏。
孙平表面上痛快答应,但是心里另有想法。
当初已经考虑欠妥,事后只能施展雷霆手段弥补,才能将后续风波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