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弹枪持续不断的轰击下,来袭丧尸如同被镰刀割麦一般层层跌倒,血肉和骨渣纷飞四溅。一个穿着黑鲨帮袖标的丧尸刚刚往前走了两步,大腿一侧便被一片炙热的弹丸扫过,瞬间只剩下森森白骨,而身后的丧尸则更加凄惨,肩膀轰的一声炸裂,胸腔内的肺片都被崩了出来,把后面的几只丧尸淋成了血葫芦。丧尸群被轰的左摇右晃,纷纷从台阶上滚落,不多时,祭台之下便垒起了一座几米高的尸山。血花与内脏此起彼伏的泼洒着,血腥味浓郁到仿佛浸泡在血海之中。
这景象哪里是枪战?分明就是个巨型绞肉机。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终于停止了,大厅之内再也见不到一只站着的丧尸,只有零星几只还保持着脑袋完整,但由于四肢尽断,只能伏在地上无声的叩动牙齿。沈昊丢下已经发红冒烟的霰弹枪,这商城兑换的特种“金币弹”威力果然凶悍,而且打到现在还没炸膛也是个奇迹。
刚才的屠杀效率太高,哪怕已经停火,眼前“货币点数+1”的提示符仍然还在不停滚动着,显然已经跟不上沈昊的杀戮速度。每击杀一只丧尸便是1点货币点数,刚刚的一战收获了近500点,聊胜于无吧。
视网膜UI开启之后,沈昊的视线已经彻底变成了个第一人称视角的电子游戏,但好在这种UI能够依照自已的意愿关闭。而且,系统融合了这所谓的古神之心后,沈昊觉得自已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中最明显的,便是能够感知一些特殊的能量体。比如先前打开这里的大门时,大厅之中那些能够扭曲视线的诡异能量,现如今在沈昊的感知之下已经如同实质,沈昊还隐隐有种感觉,只要找到方法,他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这些能量。
这种感知很是奇异,非听非视非触,是完全不同于任何一种感官的独立感知,如果非要去形容的话,那便像极了修真小说中的“神念”。难道这就是系统所提示的“猎魔人感知”?除此之外,身体似乎还有着其他未知变化,但恐怕需要以后再去慢慢挖掘了。
踱步来到瞿天文与昏迷的珊珊身边。女孩的整个左肩已经溃烂发黑,还在不停渗出墨色的血。
“她目前什么状况?”
瞿天文扶了扶眼镜说道:“幸亏之前喝过你的血,不然这一下恐怕会直接把她腐蚀成两截。命还在,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我们得尽快出去,呆在这破地方,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沈昊警觉观察了一番周遭环境,淡淡问道:“去哪?”
“黑鲨帮,我的实验器材和手术设备都在那里,还有个姓陆的外科医生,正好可以做我的助手。”瞿天文小心将珊珊搀扶到沈昊背上,如是说道。
沈昊背起女孩,调整了一下姿势,并不打算多做停留。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轮到瞿天文兑现他的承诺,给自已一个解释。
三人离开大门后,尸山的一角竟开始微微活动,一具尸体被顶了个翻身。一条巨大的人头蚰蜒探了出来,它的头颅只剩下半个,破碎的脑壳中,腐朽的大脑如同浆糊般缓缓流出,正是变异的邹鹏。这种伤势之下它居然还活着。
邹鹏扭动着丑陋不堪的身躯,或者说是脊骨。现在的它只是一串连着头颅的脊骨,从脊骨的缝隙中长出了两排如同昆虫般的锋利虫足。哪怕变异体的造型都颇为丑陋,但邹鹏这造型也绝对算是其中翘楚,已经可以称得上恶心了。
虽说它并没有死,但严重的大脑受损仍旧对它的行动造成了一定障碍,右侧的那一排虫足显然不怎么灵敏。艰难扭动着恶心不堪的身体,一点一点爬上了祭台。口中的涎水流淌在地上,腐蚀出丝丝白烟。
来到祭台顶端,发现地面上尽是石碑破碎流出的鲜血。邹鹏那深陷的眼窝竟现出了无比贪婪的神色,随即便伸出舌头,哧溜哧溜的舔了起来。而没舔几口,它便把头一抬,死死盯住了它的正前方,整个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它居然在——兴奋。
两排虫腿飞快律动着,邹鹏爬上前去,来到那个被沈昊一脚踹下石碑的骨架身旁。看着那巨大的怪异骨架,邹鹏眼中的兴奋简直快要凝成固体。它艰难的爬进了骨架的胸腔,贴在那粗壮的脊骨之上。虫足将骨架的脊椎紧紧环抱,丝丝肉线从邹鹏的骨缝中伸出了出来,来回试探几下后,便钻进了那巨大骨架的脊椎当中。不一会儿,整个骨架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随着几声骨骼摩擦的怪响,一只森白的骨臂骤然抬起,骷髅眼窝之中亮起了红光。
骨架挣扎着坐起身来,迈着微微摇晃的步伐,走下祭台,走出门外。而随着它的离开,大厅内的一切仿佛都在迅速枯萎。岩画纷纷剥离,祭台在几个瞬息之间便被风化腐蚀的千疮百孔,之后便轰然倒塌,仿佛几亿年的岁月都在这一刻,回到了它原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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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着重伤的珊珊,沈昊与瞿天文走出了地堡。此时乌云已散,露出了凄冷的月光,透过密林间隙洒在地上,如同繁星陨落。
室外的空气很是清新,沈昊与瞿天文都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几口,地堡之中的沉闷的一扫而空。二人简单调整后,便开始向黑鲨帮的方向快步行进。然而沈昊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照理说,自已那一枪已经轰碎了邹鹏的脑袋,也亲眼看着那怪物落入了尸群当中,可系统却并未出现击杀提示。如此说来,邹鹏很有可能还活着。
但从邹鹏的表现来看,它的威胁远远比不上黑鲨变异而成的“欲念蠕虫”,只能说和那个女网红变成的尖啸魔蛛相当,但如今自已的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老邹的威胁可以说接近于无,但为什么自已却有如此强烈的不安?沈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疑虑,踏着月光朝密林外围走去..................
黑鲨帮此时显得有些空旷,黑鲨带着绝部分人倾巢而出,留守的少量喽啰顿时没了约束,吹牛打屁,饮酒玩牌之余再到奴隶区带上几个女人泄泄火,日子别提多自在,他们甚至有些期待黑鲨干脆永远也别回来,但他们显然不知道,自已的愿望其实已经实现了。
此时午夜已过,再有不多时,天色便会开始见亮,所有人都进入了疲惫期,在酒精的作用下,喽啰们东倒西歪的睡做一团。衣衫不整的女奴们面面相视,一阵眼神交替后,便先后起身,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房间。黑鲨带走了绝大多数喽啰,这种机会可并不多见,她们之中有人准备赌上一把,趁着夜色逃离这个魔窟。
女孩轻轻踏出房门,娇嫩的足底踩在地砖上,发出的声响很轻,并未吵醒熟睡的喽啰们。一丝冷风拂过,女孩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但她明白,自已的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便是去找一些能穿的衣服和鞋子,以及食物一类的必备物资。自从被抓到黑鲨帮以来,自已就从未穿上过衣服,每天还不知要经受多少摧残。这一次似乎是自已唯一的机会,女孩根本没想过失败,也许对她而言,失败被杀的命运,并没有比当下的日子更糟糕。
她轻声轻脚的走在公寓走廊,借着月光和淡淡的烛火,依次窥视着那些半开着的房门。黑鲨帮喽啰们显然并不具备最起码的组织纪律性,出发开拔之时,其中多数人甚至没有随手关门。也许是多年的监狱生涯留下的习惯,毕竟在监狱里,从来无需他们自已动手关门。
终于,女孩透过门缝,寻着一个房间。这房间之中似乎曾住有女性,她看见一条明黄色的连衣裙正挂在窗前,被风吹得微微摇荡。女孩的眼睛湿润了,想不到自已居然有一天连见到衣服都会觉得幸福。
她轻轻拉开房门,门轴吱呀一声,在安静空旷的走廊之中显得有点突兀。女孩紧张的缩了缩脖颈,转头观察起来,发现并没有人因此被惊醒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内。
她轻轻的走到连衣裙前,伸手抚摸了一番,那柔软的织物触感仿佛带着一种幸福。取下连衣裙,套进自已的身体,这裙子的原主人显然比她更加高上一些,穿上裙子之后,裙摆已经拖到了脚丫的位置。但她还是很满意,因为人作为一种社会动物,衣着除了装饰美观以及御寒保暖功能之外,更是最直接的安全感来源。
她将目光投向了内部一扇房门,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某个女孩的卧室。穿上衣服后,她似乎变得更加大胆了一些。有些期待的推开了卧室门,结果门后的场景却让她瞬间瞪直了双眼,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只见月光之下,一个巨大的怪异骨架正蹲在那里,手持一个女性内裤,贪婪的在头骨上摩擦着。这骨架的头骨有着三个眼窝,正闪着幽幽的红光,背部如同孔雀开屏般长着一排骨骼。骨架被这一声尖叫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向一脸惊恐的女孩。
女孩浑身颤抖,不由自主的退出了门,接着便急忙转身试图逃走,然而她甚至还没迈出第一步,便被身后的骨架一把扯回了卧室内。骨架从身后抱着绝望的女孩,张开硕大的嘴巴,一口咬在了女孩的脖颈上。女孩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便翻起了白眼,皮肤飞快的干瘪了下去,没几下便只剩一具皮囊紧贴骨头的干尸。骨架抬起头,将丝丝肉线收回进嘴里,它的骨头上似乎出现了一丝丝血管纹路,不再那般惨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色,眼中的红光似乎更亮了一些。
整栋楼都被女孩临死前的尖叫所惊醒,喽啰们叫骂着拾起武器与火把,朝这里赶来。而骨架的猩红的眼窝中,似乎露出了嗜血的兴奋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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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气候仿佛女人心一般,时冷时热。在一望无际的沙海之中,月亮似乎都格外亮眼。银白色的月光照耀在层叠的沙丘之上,如同凝固的海浪。在沙丘的顶端,一个妙曼的身影在月光下瑀瑀独行,长长的脚印拖在身后,一眼望不到尽头,没人知道,她走了多久。
但很明显,她的目的地就快到了。抬头望去,一个银色的城池出现在视线之内。整座城池仿佛被时间所遗弃,中世纪的建筑在沙漠苍凉的风景映衬之下,显得神秘而美丽,在波光粼粼的护城河环绕之下,宛如点缀在沙海之中的明珠。与荒凉的沙漠不同,城内充满着鸟语花香和市井烟火,两棵参天巨树生长在城池的东西两侧,遮天蔽日的树荫连在一起,让整座城市都四季如春。这便是沙漠中的天堂之城,依兰塔尔,阿萨辛总部所在之地。
那身影来到门前,取下了围住脸庞的纱巾,那是一张明艳而清冷的脸庞。狭长的丹凤眼威凌四射,却隐含着一丝媚意,看上一眼便觉摄人心魄。高挺的鼻梁如同最完美的装饰,点缀着如宝石般的眼眸。一颗痣点缀在红唇之上,给她平添了三分妩媚。清冷与明媚两种气质,却在她一个人身上融合的如此自然。
铁链转动,吊桥被放下,里面的城门缓缓开启。
女子步履轻盈的踏上木桥,走进城门之内。此时虽为深夜,可城内依旧灯火通明,商贾贸客,贩夫走卒,人们的衣着更是古今混搭,一片欢声笑语,仿佛那末日光景与这里毫无关系。只是当人们注意到走进门内的女子时,便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立在原地,抬起右臂放在胸前,向着女子的方向微微颌首。直到女子的身影远去才恢复如常,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幻觉。
女子一步步走在银白色的砖石路上,两旁的立柱洒着点点水花,绚丽而宁静。路的尽头是一座精致的银白色宫殿,带有浓烈的宗教风格。随着女子走近,宫殿的大门应声而开。她踏进门内,洁白的地毯两旁,正立着两排身着白衣兜帽,蒙住口鼻的人。见女子走来,纷纷立住身形,拾臂弯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女子未作言语,直直来到地毯的尽头的高台之上,将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下。那里正站着一位身着麻衣的高大老者,正背对着女子负手而立。
“所以,连你也没能查到创世之血下落?还是说,你在刻意护着那匹狼?”
苍老的声音仿佛有着极大的穿透力,明明背对着自已,但女子依然觉得心头一紧。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回答道:
“创世之血,或许并不在沈昊身上。”
老者闻言回过头来,斗篷之中须发皆白,刀削斧刻般的面容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仅仅一个眼神便压的人喘不过气。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他那一红一蓝的异色瞳。
“即便是合理的推断,也需要有明确的依据。那么,请告诉我,破军阁下,你的依据是什么?”
女子抬起头,柔和的光线在她的下巴上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朱唇轻启:“根据‘巨神’的内部线报,原初躯壳‘耶拉’不知因何复活了,造物主之心亦不知所踪。”
老者的眼中射出一抹冷厉之色,再次转过身去,说道:“你立刻动身前往震旦调查此事。至于沈昊,你的任务不变。哪怕创世之血真的不在他身上,也要把他带回来,不论死活。”
“谨遵您的意志,戈赛兰冕下。”女子低下头,淡淡说回答道。说罢,起身离开。
此时,她的身后再次传来那苍老的低语:“我在山中注视着你,不要再让我失望,王梦秋爵士。”